尹妤清走上前,慕色着各式花灯,转身点头示意沈倦一起挑,沈倦笑着摇头说道:“夫人你选一个喜欢的,剩下的不如送给在场的诸位,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尹妤清选了个圆月造型的花灯,爽朗一笑,对着凑热闹的群众说:“我家夫君说了,这些花灯送各位。”
二人提着花灯一路闲逛,尹妤清忽然放慢脚步四下张望,闭着眼,吸了吸鼻子,嘴里嘀咕着:“哪儿烤红薯,好香啊。”
沈倦扭头扫视了一圈,掀起眼前遮阳视线的店铺旗帜,轻轻扯了一下尹妤清的袖口,侧身偏头指着左前方:“夫人看,在那个拐角处,走,咱买红薯去。”
尹妤清下意识咽着口水,舔舐着嘴唇,熟练的拉长袖口,将滚烫的红薯放在隔着袖口的手掌上,三两下便拨开红薯皮,烫得她不时交换手拿,手指捏了捏耳垂,猛吹几口,又用手扇了几下,才咬下第一口:“哇,真是又香又甜,也不干,好好吃啊,你也试试。”她又将皮往下剥了剥,手掌来回扇着风,红薯飘出的层层热气逐渐淡去,才将红薯递到沈倦嘴巴前。
沈倦看着她,菲薄的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角眼角微微弯了弯,俯身轻咬一小口:“嗯,是挺好吃的。”脸上迅速泛起红晕。
尹妤清见她神色慌张,竟然笑了一下:“你的脸……”话中一顿,故意问:“咋这么红。”话间把手背贴着沈倦的脸颊,又说:“都快赶上我手中的红薯烫了。”
沈倦后退一步,沉默半晌,佯装镇定辩解道:“许是,许是离烤炉太近了。”她也不知怎么了,一离尹妤清太近,便觉得全身发热,很不自在,却又很期待这种感觉。
卖红薯的妇人开玩笑着说道:“公子夫人真是恩爱呢。”
妇人看了一眼正往内河走的群人,提议道:“二位何不去内河放河灯,听说在河灯上写上祈福语,很是灵验呢。”
“是吗?”尹妤清在京都住了这么久,倒是第一回听说。
妇人乐呵呵回道:“是啊,我家那对儿女都是放河灯求来的,
“不如我们也去瞧瞧?”尹妤清一脸期待,两眼放光。
沈倦悄悄地问:“夫人要求子?”眼中满是失落。
尹妤清轻打了一下沈倦,嗔怪道:“想什么呢!”
妇人听着夫妻两的对话,笑道:“求姻缘,求事业,求子孙都可以。”
尹妤清佯装坦然:“我们去求平安顺遂。”
“嗯!求平安顺遂。”沈倦重复着。
这时沈倦余光看到红薯摊旁有个老妇人,带着孙女,看着一些手作物件,有香囊,木簪子,木梳,小蒲扇,编织的手链,还有少许耳饰。
小女孩正眼巴巴看着尹妤清手上的红薯。
“老板,再来两个红薯,挑大一些的。”沈倦掏了钱,递给妇人。
尹妤清问道:“怎么,你没吃够啊?”
沈倦指了指四五米外的小摊:“不是,你看。”
沈倦在小女孩面前蹲下,递给她,轻声道:“来,这个给你,拿一个分婆婆吃哦。”
双手接过,乖巧的道了声:“谢谢。”
尹妤清跟了过来,拿着一支黑木檀发簪问道:“阿婆,这簪子怎么卖啊?”
老妇人:“值不得几个钱,姑娘,老身送你一支吧,谢谢公子给孙女买红薯。”
尹妤清假装生气:“你要送,我就不要了,这样我多买些,你算我便宜些。”
老妇人连声回道:“行行行。”
尹妤清挑了一个香囊,一根嵌有栀子花的黑木檀发簪,一根嵌有梅花的,又拿了两根木质发梳。
沈倦在一旁静静看着,忽然伸出手,拿了一支银色发簪,发簪尾部吊着小宫灯,宫灯底下垂挂些几颗精致的兰花兰花造型的珍珠吊坠,十分精致小巧,看着就得花费不少时间与精力只做,手工了得。
尹妤清笑着问:“你喜欢这个?”
沈倦回道:“嗯,很漂亮。”
尹妤清客气道:“好了,就这些,帮我包起来,谢谢。”
妇人低来用破布匹包着物件:“八十文,姑娘。”
尹妤清拦住沈倦,拿出一块碎银,放到老妇人手中:“我来。”
“夫人,太多了,我找不开。”老妇人面露难色。
“不用找了,阿婆你的东西很精致,值这个价的,来,小姑娘,这个花灯送你玩。”尹妤清将花灯递给一旁的小女孩,拉着沈倦迅速走开。
“诺,升官礼。”尹妤清将香囊掏出,递给沈倦。
“谢谢。”沈倦还望着尹妤清手中的诸多物件,想着那只她很喜欢的发簪。
“发簪也是你的,我先收着,我们找个时间去踏青吧。”尹妤清想着沈倦整日着男装,都没机会穿女装,昨日在由美看女装看得两眼发直,很想满足她的愿望。
“好啊。”沈倦嘴上笑着,心里喜着,不自觉的手舞足蹈起来。
尹妤清又从袖中取出玉坠,递给她:“物归原。”
“啊,你什么时候赎回来的!”沈倦大喜,拿着玉坠擦了又擦。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说当就当呢?收好了,不要再有下次了。”
可它没你贵重啊,沈倦在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夫人,你真是太好,太好,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珍惜它,爱护它,不会有下次了。”
尹厚蒙站在两人身后,看她们眉笑眼开,耳鬓厮磨,不禁叹了口长气,许久,才坐马车离开。
“老爷,如果想念小姐,何不上前打个招呼呢?”
“不了,咱回府吧。”尹厚蒙摆了摆手,上车。
两人跟着人群,朝内河方向走去,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尹妤清发觉沈倦步伐慢了许多,面露难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冒出不少细汗,手紧紧捂着肚子。
尹妤清关心问道:“你怎么了?肚子痛吗?晚上吃坏肚子了?”
沈倦倒吸一口凉气,虚弱回道:“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尹妤清搀扶着沈倦,说道:“不放河灯了,回府。”
“不碍事的,缓缓就好了,那红薯摊的老板说放河灯许愿很灵的,我们屡次遇险,还是去祈个福,求个平安顺遂吧。”沈倦咬着牙关,坚持要去。
“都这样了,祈劳什子福,你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我不去了,回府。”尹妤清语气有些冲,冷着脸。
沈倦拗不过,二人打道回府。
房中。
“夫人,你,你出去一下。”沈倦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着。
尹妤清恍然大悟,沈倦怕是来月信了。
“你来月信了?”
“嗯。”沈倦小声回道,耳朵红得发紫。
不知为何这次来来月信会如此痛苦。
“你等等,我拿东西给你。”尹妤清快速从衣柜暗格中拿出一片她自制的卫生巾。
她初潮时,家里的嬷嬷给她用布条装着的草木灰,实在受不了,于是经历过无数次失败后,她研制成功了简易版的卫生巾,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卫生斤,但比北梁的草木灰好用不少。
“这是?”沈倦看着尹妤清拿过来的东西,一脸疑惑。
尹妤清解释道:“比草木灰好用很多,干净卫生,不容易漏。”
比以往疼痛难耐,是因为沈倦贪凉,这半月喝了许多神仙乐,受了寒,伴随着轻微发烧。
尹妤清趁沈倦收拾之际,去厨房熬了一大早红糖水,还从灶内捡了些碳火出来,放在手炉里。
沈倦倚在床头,喝着温热的红糖水,肚子上捂着暖手炉,忽然开口:“夫人好似我阿母,却又比我阿母好上许多。”
“你瞎说什么呢?,快把糖水喝完,躺床上。”尹妤清当她烧糊涂了,胡言乱语,什么叫好似我阿母,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
“不如人前我称呼你为夫人,人后……”沈倦话未说完,便被尹妤清打断。
“别,你打住。”不行,叫阿母成何体统,她还没那么变态,想谈母女恋。
沈倦一脸无辜,盯着尹妤清的眼睛问:“为何?”
尹妤清不自然地偏过脸:“你不觉得好生奇怪吗?”
沈倦嘟囔着:“你比我年长些,叫阿姐不对吗?”
阿姐——原来是阿姐啊,那也不可以。
“你叫我乳名吧,我乳名……”尹妤清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乳名叫姩姩。”她实在不好意思说现代的乳名叫狗娃,姩姩是尹厚蒙给她取的。
现代的于晴三天两头生病,母亲听说贱名好养活,便给她取了个狗都嫌弃贱名——狗娃,名其名曰为了让她不为妖魔光顾,消灾免祸、长命百岁。
小时候一直被街坊邻里狗娃狗娃叫着,造成不小的童年阴影,后来因为母亲出了事故,她跟父亲两人搬离村里,到市里生活,才摆脱了狗娃这一侮辱性极强的贱名。
“念念?”沈倦试探性叫着。
“女年,姩姩。”尹妤清为她揭晓答案。
沈倦挺直腰板,正正经经念了一遍:“姩姩。”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倦郎叫起来好生奇怪,你又不是男子。”尹妤清思索着。
沈倦违心说道:“我没有乳名。”
其实她的乳名叫壮壮,从小体弱,周华秀说取个听起来强壮一点乳名,能有所效果,但她十分不喜欢,听起来像个壮实憨厚的小伙子。
尹妤清雀跃道:“倦倦?倦倦!我是叠字,你也用叠字,怎么样。”
沈倦轻声答道:“好。”比壮壮好听多了。
“咚咚——”非常急促的敲门声。
“倦儿,睡了吗?”周华秀在门口叫着。
沈倦虚弱回道:“还没。”
尹妤清连忙起身去开。
“倦儿,娘不活啦。”周华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
“怎么了,阿母。”沈倦见状起身,这架势她见多了,无非就是又和她阿父拌嘴了,但还是关心问道。
周华秀收了收声,看了一眼尹妤清。
“阿母,我肚子有些饿,去厨房寻点东西吃,你们聊。”尹妤清见状找了个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小尹你脑子里装的啥,竟然能想出母nv恋!对得起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吗??
狗娃×壮壮,谁看了不说上一句:好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