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然而至,云川国的城中响起“乌鸦”的怪鸣之声。
已是子时三刻过,凄凉的街上只留了一个年迈的打更人迈着笨拙的脚步踱着步子。
他手里拿着一面小锣鼓敲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他行至酒坊之时,瞅见酒坊内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平时的酒坊店家早早打烊,今夜奇了。
兴许是好奇心作祟,打更老人放了手里的小锣鼓到门前。
他大着胆子伸出个脑袋往缝隙里面探却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一幕。
酒坊店家的尸体被数着乌鸦啄着尸体,一点点啃食他的内脏。
“吱吱吱吱……”它们发出一阵阵享受美食的满足感。
活生生的一个人竟被这群乌鸦生吃了去。
胃里的食物瞬间就要喷发出来,他夜里偷吃的煎饼都快呕出来。
作呕的打更人吓的魂飞魄散,扭头就跑。
乌鸦的瞳孔瞬间变幻成了红瞳,它们似乎得到某种“指令”,群体有序的排着一条横线朝着门外的打更人追去。
打更人哪里赶的上这些毛头畜生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被这群训练有方的乌鸦扑倒在地。
血溅三尺的打更人都还没来得及捡自己的锣鼓,他被这群乌鸦吞食于腹中。
“啊啊啊啊……”他的喉头发出阵阵的惨叫。
打更人伸着手向街角处招手。
他的喉头一紧,从口腔上涌出血来,血鸦像是问到了美味的味道,朝着他的喉咙疯狂的撕咬而去。
打更人就这样在一声声惨叫中丧生。
尝过这美味的大餐后,它们成群结队的向天空上方飞去。
街上还有个五岁孩童踢着蹴鞠,他猛的一脚就踢到了街的正中央,不偏不倚就是打更人死的地方。
小孩捡过蹴鞠若无其事的小跑回去,殊不知后面还躺了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块。
妇人发现孩子不见了从屋里赶紧跑了出来寻孩子。
“别出声,妖物来了,不听话的小孩儿是要被吃的。”妇人打着小孩的屁股教育道。
小孩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蹴鞠上有血,血边上还有一大堆猪肉。”
妇人只当是大晚上小孩的胡言胡语,他说大街上出现猪肉,稀奇。
“小宝,乖啊。我们回家。”妇人哄着孩子赶紧进了屋锁上了门。
最近这云川国的百姓提心吊胆,到了夜里都不敢出门,生怕那吃人的乌鸦给抓了去。
夜里巡逻的锦衣卫们行至城北见到如此惨状立刻叫了仵作前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生的第五起案件了。”一名锦衣卫无力的摇头。
薛松已经加派了人手日防夜防这黑鸦,还是没能防住。
“赶紧把这件事情通报给薛大人吧,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另一名锦衣卫叹了口气道。
黑鸦作祟,薛松奏请圣上,圣上一道圣旨传了下来:
云川本是国泰民安之邦,今现黑鸦在国中乱国之安危,扰民心。
朕限令拱卫司为期半月必将把妖物缉拿归案,如若做不到,全体上下拱卫司难逃责罚!
江雪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很有幸就被召回了拱卫司办案。
她心里是百十个不愿,也只能默默接受。
宋绮罗整天嘴里也挂着:“夫君现在是镇抚使自然是要能者多劳一些,拱卫司没你不行。”
拱卫司没她行,大大的行。
江雪想偷懒赖在床榻上不愿意起来,故意闭上眼睛装睡。
宋绮罗掀了她的被子道:“夫君再不起来我就让风晚敲锣打鼓!”
母老虎,当真的母老虎。
她怎么就娶了个宋绮罗这样的女人。
宋绮罗这指明就是不让她睡了呗。
江雪撇嘴答道:“娘子你怎么这样!你就不想我跟你腻歪呗,哼。”
宋绮罗推搡她道:“江雪,你最近皮子是不是又痒了,家规看来还没有抄够。”
家有严妻,不得不听。
江雪一听“家规”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
她“嘭”的一个翻身攻城缴械般举手投降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宋绮罗催促着江雪快些起床,她还赶着上早朝。江雪拗不过宋绮罗只好乖乖听话的起身穿了衣。
两人起了身,宋绮罗吩咐风晚让后厨上了些素食小菜。
宋绮罗知晓江雪的口味,早膳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夫妻两人坐在一起安静的用早膳,江雪端着白玉瓷碗喝了几口白粥就感觉饱了。
一旁伺候的风晚插嘴道:“驸马爷,这么大一桌子菜,您就喝点粥啊?”
江雪暗自下来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放了碗筷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
励志减肥的江雪昂首挺胸的站的笔直。
宋绮罗手里攥着手帕细心的给她擦了擦嘴角道:“夫君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要减肥?公主府还是养的起一个驸马的。”
江雪摇头道:“娘子有所不知啊,要是我再不保持身材,你哪天觉得我丑了老了岂不是要休了我。”
宋绮罗细心的帮她擦了擦嘴角的饭粒道:“夫君且宽心,绮罗与你同在,绝不背弃。”
宋绮罗吧,虽然有时候很凶还傲娇,但是对她的好都是真的。
江雪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她的手道:“好。只要我江雪在的一天,定会护娘子周全。”
此时此刻不管身旁那人所言是一时情绪还是真心实意的真话,宋绮罗的眸中皆是对他的的爱意。
至少这一刻,她始终如一相信她的。
匆匆与宋绮罗告别后,江雪身穿一身飞鱼锦服出了门。
今日的她没有骑马,选择徒步去拱卫司。
闲情逸致的江雪在闹市中负手踏着步子,清晨闻着飘香的豆腐花的味道格外有人间烟火气。
好久没吃上这一口豆腐花了,江雪先是找店家要了一碗尝尝鲜。
她在府里还说着要减肥,出来就开始吃。
江雪,打脸吧。
江雪想着拱卫司那群家伙定是还未用过早膳,江雪走到豆腐铺前向店家要了几十份的豆腐花。
店家跟着店里的小二打包着豆腐花道:“客官真是阔气,您一人定是拿不走,稍等片刻我们跟您送来。”
江雪谢过店家后道:“请店家送到拱卫司,多谢。”
店家客气的招呼着江雪道:“大人原来在拱卫司当差,小人眼拙了。请您先行一步,我们后脚就送到。”
店家欢喜的收下了江雪递过来的银两,想着这单生意抵他们忙上一阵了。
穿过几条街巷,江雪的步子停留在拱卫司大堂前。
“江大人,您可总算回来了。薛大人跟宁大人可是整日都念叨着您呢。”一名眼尖站岗的锦衣卫看出是江雪道。
江雪摆手笑道:“偌大的拱卫司如此多的能人异士,还缺我不成?”
他笑逐颜开道:“您可不知道,最近云川国又出了怪事,说是出了妖兽吃人。”
江雪迈着步子跨进了属于自己的内堂,案桌上叠满了厚厚的折子。
江雪随意拿起几叠折子翻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薛松皮笑肉不笑的从外面走进来道:“哟,我们江大人回来了,瞧瞧多大气,还给咱兄弟们带了豆腐花。”
拱卫司里的兄弟们今儿个得了口福,个个都笑脸相迎江雪归来办案。
薛松手里捧着豆腐花埋着头舀过一勺滑嫩的豆腐花,吃的津津有味。
入口即化,香滑玉嫩,这城北老杨家的白玉豆腐铺够地道。
江雪看着折子随口说了句:“路口顺便带罢了,薛大人莫要多想。”
薛松打趣的笑她道:“口是心非。江大人这几天可休息好了吧,公主也哄好了?”
江雪见薛松匆匆忙忙赶来,定是没有闲聊如此简单。
薛松有意无意的打趣,江雪就料到了。
江雪似笑非笑道:“我们家娘子大度的很,怎么会跟我计较嘛,薛大人想必是有求而来吧。”
薛松一拍桌道:“江大人慧眼识金啊,薛某此次前来的确有事想求。”
薛松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宗卷宗递给江雪道:“云川出了妖邪害人这事棘手,圣上已经下旨要我们锦衣卫全力以赴捉拿妖邪。”
江雪道听途说过些妖邪摇头道:“薛大人是个精明果敢的人也信这民间传的妖邪之物?”
薛松不假思索道:“薛某自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世上本就没有妖物,只是谣传的人多了把它变成了妖。
这就是所谓的以谣传谣吧。
薛松跟宁柯这两位大人可真是一刻也没不愿意她闲下来,案桌上早就准备好了一叠叠关于这黑鸦的杀人事迹。
云川国中已经连续有五人受害者,死状皆是血肉分离,惨状不堪入目。
受害的群体大抵是随即挑选,每隔三天左右就会出现一名死者。
仵作在上面的注释相对于来说较模糊,江雪思考片刻抿了抿茶。
江雪大概翻阅了一下道:“难怪你们始终抓不到这装神弄妖的人,这些普普通通的线索,一点用都没有。”
江雪起身而去,她想到一个好地方,或许能查到这黑鸦来历一二。
“江大人,黑鸦一案就交给你了啊!我跟宁大人有其他案子要出云川去办。”薛松吆喝着说道。
薛松跟宁柯还真是不客气,他们早就把任务给她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