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万莫照常去开店,天不亮就出门去了。
清洛和两位娘亲一大早去看望了笑怡,曹婆婆也去为她诊脉了。
“挺好的,没啥大问题了,多修养几天,按时吃药,很快就能好起来。”曹婆婆把脉以后,语气轻快,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就好,有劳曹婆婆了,您可真厉害!”书玥一想到昨夜万莫和清洛折返回来送的药,笑怡吃下半个时辰就退了热,还醒过来和她说了会儿话,此刻再听曹婆婆这么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是呀,曹大夫真是妙手回春。”里长妻妻二人也是高兴极了,一宿未眠的疲倦也在此刻一扫而空。
“哪里的话,得了,没事就好,我还要去出个诊,晚些时候再来瞧瞧。”
“曹婆婆,我送你!”书玥殷勤的帮曹婆婆提着药箱,挽着她出门去。
得知笑怡已经好转,巫景和邹兰也为她高兴,和笑怡说了会儿话,便让她好好休息。
出来向书玥和里长妻妻二人告辞,母女三人便回家去了。
现在已经是三月了,清洛和巫景出门去,母女俩打算种些花生、茄子、辣椒什么的。
经过那片果林的时候,巫景眉头皱成一团:“谁这么缺德,好端端的树苗给折断这么多。”
昨日笑怡的事,让清洛暂且忘了这茬,这会儿不由得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影。
“不知,回头再重新补上吧。”清洛淡然说道。
巫景看她这冷淡模样,心道她大概是在心疼树苗,本要再多说几句,这么想着也就硬生生憋回去了,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母女俩一前一后下地播种,两人一个挥着锄头打窝,一个跟在后头种,配合十分默契,不到一个时辰,已经种完了一大片。
两人去一旁的树上摘了几片树叶,铺在地上坐着歇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远远的就瞧见书玥,一副喜滋滋的模样,直直往里长家去了。
“瞧这丫头这么开心。”巫景笑着说道。
清洛也跟着笑了:“笑怡没有大碍了,她自然开心。”
“说起来这曹大夫的医术可真是了不得,又有善心,当真是医者仁心呐。”巫景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确是如此,我们村里能有曹婆婆这样的医者,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巫景颇为赞同的笑着点头,一抬眼,就看见邹兰送水来了。
巫景站起来,去迎她过来,行至半道,就看见彩云黑着一张脸过来了,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邹兰看了几眼,随后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甩手离去。
“这人怎么回事?”
巫景看得直皱眉头,心里顿时起了一股火气,上去一把拉住彩云,怒气冲冲的问道:“你那是甩脸色给谁看呢?”
彩云也是一下子就炸了,声音带着些尖锐:“拉拉扯扯干啥呢!怎么着,想打架?”
清洛眼看着事情不对劲,赶紧过去看看,刚一走近,就看到彩云动手推了巫景一把,可惜巫景一向身强力壮,彩云这一下愣是没推动,这可更是气坏了她,转头狠狠一把将邹兰推得一个趔趄,身后又是一片地,邹兰没站稳,一脚踩在小路边缘,跌进地里。
“阿兰!”巫景急忙跳下去,“怎么样?有没有摔倒哪里?”说着,小心翼翼半托着她上半身,十分关切的四下检查。
邹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事。”
“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动手动脚?”清洛看得怒火顿起,语气也变得不善。
“什么叫我动手动脚?分明就是她先动手的!”彩云怒气满面,一手指着巫景,
待到确认邹兰没有大碍,巫景才十分小心的将她扶起来,一听见彩云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瞪着人看,甩人脸色还有理了是吧?”
“那你就可以拽我是吧?”彩云也不甘示弱,双手把腰一叉,脖子一梗,怒瞪着眼前这一家子。
“你平白无故瞪人,一副凶恶的样子,我不过是拉你回来说清楚,谁拽你了?你把人推倒又是怎么回事?”巫景也是一步不让,仗着个头比她高,往前一步,脚一踮,一整个俯视她。
眼见着因为身高导致自己气势矮了一头,彩云就急了,左右看看,清洛她是打不过了,只有邹兰柔弱一些,于是上手就要去抓她。
一旁的清洛早防着她这一手,一个侧身挡在前面,没来得及抬手挡住她,脖子上就被抓出三道血痕,清洛皱了一下眉,原本头不自觉的往后偏了一下,下意识想躲开,可惜没躲过。
看到这一幕,巫景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抬手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彩云的肩窝,把彩云打退出去好几步,最后一个没站稳,跌落进一旁的地里。
彩云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也不顾身上沾了多少泥土,忍着肩膀的疼痛,一下子爬起来,手里竟然还抓了把泥土,一把猛掷在巫景脸上,紧跟着就是一个大踏步跃到巫景面前,面目狰狞,一个跳步照着头就是一巴掌拍下去。
巫景躲闪不及,只仓促间抬起手臂来挡,紧跟着一声闷响,这一下力气太大,虽然挡住了,还隔着初春的厚衣衫,但巫景手臂上此刻也是火辣辣的疼,整个人也往后退了一大步,若不是身后的邹兰挡一下,怕是要站不稳。
清洛在一侧也拉了一把巫景,才勉强让她稳住身形。
彩云还不解气,根本不打算停手,抬腿就一脚踹上去,清洛眼疾手快,一个跨步上去,抬脚挡住她这一下。
看着一脚落空,彩云又接着几脚,都一一被清洛挡下。
“你们在干什么?!”
这场武斗被这一声呵斥暂时止住,几人纷纷将视线投过去,正是方才过去的书玥,她正一脸严肃的快步过来。
彩云心知这人是向着清洛一家的,也就暂且止了动作,本分的立在原地。
“怎么回事?这怎么还打起来了?”书玥走过来,面色不善,厉声质问道。
清洛默默的拍着裤腿上的尘土,邹兰和巫景两人在互相低声关怀,只有彩云独自立在一旁,手不知往哪儿摆,眼睛也不知该往哪儿瞟,颇有几分尴尬。
不时偷瞄书玥几眼,彩云心底也生出些慌乱,再看看那一家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知她们是不会先开口了,而这书玥就死死盯着自己,若跟着那一家子一样不开口,恐怕是躲不过去了,毕竟这书玥的心偏着呢。
心里掂量一番,彩云只能硬着头皮支吾道:“一点误会罢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站住!”
彩云说完,就转身想溜,却被书玥一声厉喝,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书玥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到她面前,嘴角扯着一丝冷笑:“你昨天酉时一刻去哪儿了?”
彩云心头一惊,不自觉的垂下眼睑,不敢看她,支吾片刻才道:“我从牛家村回来。”
“嗤…”书玥嗤笑一声,“牛家村,牛家村的事是在未时,中间足足隔了两个时辰,你这得迈多碎的步子啊,嗯?”
“我…”彩云一时语塞,支吾几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不出话了?”书玥冷笑着,一双眼睛带着寒光,彩云硬生生被她这眼神吓退一步。
“我来替你说,因着白天牛家村的事,让你觉得丢了脸,你就把气撒在别人头上,趁着酉时那阵天黑无人,将清洛和万莫种下的树苗给折断,被她们发现了,就急忙夺路而逃,以为能逃过她们的眼,却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我,是也不是?”
彩云被她这番话说得心都打颤,急忙摇头摆手否认:“不不不,不是的,那不是我折的。”
“果真是你,那会儿虽然天色很暗,看不清脸,但是看着身形就和你有七八分相似,我和万莫想上来看看,你扭头就跑,随后就遇到书玥,说笑怡受伤的事,我们也就暂且将这事放到一旁,先去看望笑怡。”清洛冷眼看着她的背,直盯得彩云背脊发凉。
“你…你别胡说!你都没看清脸,凭什么说是我?”彩云急吼吼的否认,心虚使得她先前还唯唯诺诺的嗓门这会儿猛的提高八度,刺耳得紧。
书玥挂着讥笑俯身偏头凑到她耳边,阴恻恻的问道:“那随后我就看见你了,又怎么解释?前后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
“我…”彩云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一时间不知该面对谁,只得把头低垂,一言不发。
书玥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语气轻蔑的说道:“还敢狡辩,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和笑怡同行的治安官都告诉我了,当时还有你,暗中帮着牛四推了笑怡一把,否则,就凭牛四,怎么可能会将笑怡一把推出那么远。”
“我没有!”彩云猛的瞪大眼睛,抬起头来转身盯着书玥使劲摇头否认,“你不要污蔑我,没证据的事休要胡说!”
“胡说?我方才高高兴兴的去见了笑怡的两位娘亲,你不会以为就单单是因为笑怡的伤势稳定了吧,我可是一大早就去牛家村走访询问了,有好几人都看见你伸手了。”书玥双手抱胸,就这么戏谑的看着她。
初春的天气本还有些冻骨,彩云却愣是冒了一头细密的冷汗,强烈的心虚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大口吸着气,左右看了看才勉强道了句:“那,那我是想拉住牛四来着,不,不是要推人。”
书玥的脸顿时拉下来,一手重重搭在她肩上,彩云仿佛被什么重物压了一下,肩膀往下一沉。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你不是巴不得牛四闯祸,别再来纠缠你么?”
书玥的声音比那寒冬腊月还冷,冻得彩云浑身直冒寒气,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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