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父亲过世的早,十六岁那年,阿奶为我相看了一个夫郎,是一个十四岁的邻村男娃,为人贤惠能干,听话懂事,相貌也是周正,所有人都说奶对我好,但是我却在定亲前一晚,毅然决然的提出了分家。”
“为何?”
宁余看向他,那时候村子里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到了年纪,娶个夫郎成家是所有人应该做的事,在多数人看来,那小夫郎都是极佳的人,而她却不惜因此分家,遭受了无数人指责。
然而她又不是能受气的性格,凡是说到她面前的人都被她言辞犀利的劝退,这下,她的名声在村子里就臭了。
“我自幼在家中并不受宠,每日里要做许多活计却填不饱肚子,那小夫郎年纪小,奶也是看他好拿捏会干活才选中的,嫁了我以后的日子可以想象,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如何能再拖累他人?我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让自己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出生。”
她自己多干点活吃些亏便罢,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为着孝道她也忍了,但是却不能一家子都那样过活,给别人当奴隶。
齐周沉默了,她这话也没错,不过是在多数人看来,她一个未成婚的女子就站在自家夫郎一边考虑,只怕也是娶了夫郎忘了爹娘。
“我不怕人说闲话,只是连累你听那些有的没的。”宁余看向齐周,若非村子里那些人说三道四,他当不会来问他这些。
齐周摇了摇头,“妻主待人以诚,是个极好的人。”
“行了,吃鱼。”
女子眉眼弯弯,似乎丝毫不为那些繁杂之事所扰,她有极为强大的精神内核,心性纯直,欢乐无忧。齐周却有些心疼,若是有母亲父亲护佑,又哪里让她年纪轻轻就醒悟的这么通透?
“妻主以后有我。”他并未去接那鱼,而是握住了宁余的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似有泪光,宁余心尖一颤,笑着道:“我还没如何,你替我委屈什么?”
话虽如此,宁余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不是遮遮掩掩,不是虚与委蛇。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会替对方感到委屈,会心疼对方吗?
她的心软成一团,忍不住凑上前去,她表达喜爱的方式也很简单,亲亲抱抱都是她喜欢的。
齐周这次没有躲,被小心翼翼的亲了脸,他忽然有些明白这亲昵之中的含义了,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与开心。
用过饭,两人就在溪流旁的树下一躺,看着天边云朵缓缓移动,内心是难以言喻的平静。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变得愈发昏暗,她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醒来时微风吹过,竟感到一丝凉意,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个灯笼,而她借着齐周的大腿当枕头,睡得香甜,看着上方之人眉眼清醒,连忙坐起身来,“刚刚不小心睡着了,走吧,回家。”
她起身朝着男子递出手,齐周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还是硬着头皮送上了自己的手,结果却在被宁余拉了一下之后险些摔了。
“......腿麻了。”
宁余一顿,自己睡着的时候分明是躺在地上的,不知怎么挪动到了他的腿上,竟还把人腿弄麻了,这可真是......
宁余重新坐下,伸手便要去抓他的脚腕。
齐周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宁余撇了他一眼,不由分手的抓住他的脚腕扯过来放在她的腿上,“给你放松一下。”
“啊,妻主快松手——”
“嘶——”
酸麻之感直冲大脑,齐周想要抽回腿却被宁余紧紧辖制,只能一双眸子含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宁余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只想着血液不通按摩可以尽快恢复,却忘了这样会让酸麻之感遍布犹如酷刑,她连忙松了手。
看着周围昏暗的光景,想了一下后起身在齐周身前蹲下,不由分说道:“上来。”
“不想受酷刑就上来,不然我就继续给你按腿。”
这下,齐周彻底没了反抗的心思,只能双臂一搭,整个人便贴上了宁余背部。
齐周看着身量高挑,实则并不算重,宁余几百斤的猎物说驮也就驮了,更何况一个男人,她手上颠了两下,便脚步轻快的取了灯笼离开。
齐周红着脸窝在宁余颈窝,双臂紧紧抱着以减轻自身重量,鼻间都是女子独有的气味,一整个被包围住。
酸麻之感从与宁余接触的腿间传来,齐周不适的想要动作,宁余朝着他的屁股拍了一把掌,调笑道:“再乱动,掉下去为妻可要罚你了。”
微疼的感觉从臀上传来,齐周愣住,他这是...被打屁股了?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红,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就连爹娘都没打过他的屁股。
背上之人没了动静,宁余背着人快速走在山林间,不一会山间小屋就出现在眼前,屋门紧闭,院中乌漆墨黑的,想来人已经走了,宁余便心安理得的直接推门而入。
谁知,刚踏进院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从杂货间传来,两人的动作同时一僵,紧接着屋内亮起了烛光。
人还没走......
宁月推开门走出来,着急忙慌的样子看起来甚是狼狈,她的身后是一脸嫣红之色的方草。
“咳,姐......”
宁余把人放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熟稔的道:“看来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们再出去转转?”
说这话时宁余回头看了齐周一眼,视线堪堪落在男子的脸上刚要移开,忽然定住了。
此时,齐周的脸色与方草当真不遑多让,竟是红透了。
宁余:“?”
“不用不用,那啥,今儿太累了,方才不小心睡着了,姐,我完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宁月拉着身后的方草快速消失在山间,宁余的目光落在齐周身上,一抬手,贴在了男子额头上。
“干嘛?”齐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看你脸色红的滴血,你是不是发热了。”
“......”齐周打开了宁余的手,一溜烟朝着屋内快步走去。
留在后面的宁余一脸不解的看着男子的背影,这是怎么了?
灶房有准备好的饭食,想来是宁月早早备下的,宁余稍稍加热便喊齐周出来吃饭,谁知屋内传来男子略带赌气的声音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宁余一顿,抬眸看向屋门,紧闭的屋门隔绝了两人的视线,烛火已亮,在窗户上却未倒映出男子的影子,似乎是就打算这样睡了,她思索了片刻,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瘦的没有二两肉,还想不吃晚饭?”宁余站在床边,看着侧身朝着里面的男子好声好气道。
齐周气得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指了指自己的腹肌,“我身子好的很,并非纤细无肉,你不知道莫要乱说!”
宁余眉峰一扬,抱臂勾唇道:“是吗,你这穿着衣服我可看不出来。”
“我何须向你证明!”齐周看着她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回到方才的位置。
“不跟你闹了,赶紧起来吃饭,在我家若是不能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岂不丢份?”
“我不饿,妻主自去吃就是。”
还来脾气了,宁余呵了一声,视线在男子身子上扫过,掠过那挺翘的臀部时唇角一勾,张口就道:“再不起来为妻可打你屁屁了啊......”
“你——”听着女子的动静,他一惊,连忙坐了起来,眸子中带着羞愤,如同受惊的小鹿,“你羞辱我!”
“!?”宁余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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