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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真连忙推开段秋,只见段秋退了几步站住,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黑色管子,正对着自己,段秋眼中噙泪,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先灭了你!再去搞死裴萱!”
说罢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段秋手中的管子冒出火花与黑烟,孟真慌忙向旁边躲开,巨响在附近山林中惊起一阵飞鸟,鸟群扑扑簌簌地四散飞向蓝天,现场弥漫着硝烟的刺鼻味道。
孟真躲开了要害,但肩膀传来剧痛,只见她暗红色的戎装竟破了一个洞,鲜血汩汩流出。段秋的简易枪弹只能发射一次,见没有打死敌人,便立刻转身就跑,边跑边给枪上弹。
孟真咬牙捂着肩膀,心想:段秋究竟什么来头,身负多少秘密,哪来这么厉害的暗器?自己已经修炼仙术,在边关走这一趟,在和葛家、芸国军队、晏国刺客的轮番较量中都毫发无损,竟差点在逗弄自家夫郎的时候折在这位夫郎手里,太荒唐了。
孟真连忙收了易容术,把真面目亮出来,去追段秋,段秋上好了枪弹,又转身要打,却被孟真一把夺走了枪管。孟真连忙说道:“段秋,不要打了,是我,是孟真啊!”
段秋眼中含泪,抬头看她,果然是孟真的脸,但他不相信,说道:“你怎么会变脸?”
“我学了法术,可以念决易容。”孟真解释道。
“那,那你怎么证明,你是孟真呢?你这张脸是不是变出来的?”段秋瞪大了泪眼,急道。
孟真笑着说:“段秋,咱俩在修竹床上恩爱的时候忘了?”
“真是你!”段秋喜得大叫,扑到她怀里,然后突然意识到她提到了那件羞人的事,还有,自己刚刚打了她一枪!
“孟真,你肩膀没事吧?”段秋忙抬起头,尴尬地看她肩膀,“我打伤你了。”
“我没事,”孟真用手摸摸他的头,说:“你可真有本事,我从边关那么危险的地方走了一遭,都没受一点伤,今天却差点死在自家夫郎手里。”
“你真的去边关了?还有,谁是你夫......”段秋突然噎住,想起自己刚才可是好几次声称孟真是他妻主,他顿时脸色烧红。
孟真嬉笑着,说:“怎么?在别人面前喊我妻主喊得欢,在我面前就喊不出来了?”
段秋脸色通红,想要绕开这个话题,便说:“你的肩膀受伤了,我给你包扎吧。”
孟真本想说不用,她已经学了仙术,可以念动灵气加快恢复。但转念想留着这个伤口可以让段秋心虚歉疚,便不急着包扎。而且段秋分明是想绕开话题,自己可不能让他如愿,今日就要把他再吃进肚里。
孟真哼道:“你别想把话扯到别处,段秋,你自己都说我是你妻主了,为何就不愿嫁给我?”
段秋仍是红着脸不肯说话,孟真想:看来跟你来软的没用,就要来硬的!孟真直接一手扶住他的脑袋,便亲上了嘴。
“唔......孟真,不要......”段秋立刻慌张,又想起那天在将军府中与孟真的旖旎风光,羞怯地想要推开孟真。
孟真哪里肯放,她紧紧箍住段秋,似要把段秋揉碎了揉进身体里似的,更何况此时浑身情-欲勾起,难以自制,想要与段秋再度恩爱。
段秋慌张无比,扭动着身体,百般抗拒。
“不行!”孟真突然警醒,她不能这样,上次就是只顾着自己舒爽,惹得段秋生气跑开了,这次不能再这般不在意他的想法。她想要的是与段秋长相厮守,而不是一时之欢,须得段秋心甘情愿......终于,孟真的理智战胜了热烈的情-欲,她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段秋。
段秋挣脱开,气得立刻伸手往孟真的伤口上锤了一下跑开,但只听孟真吃痛大叫,没有听见孟真追来,便回头看,只见孟真龇牙咧嘴站在原地,肩膀上的伤口正汩汩地流淌出鲜血。段秋看得心疼,走也不是,回也不是,便停下了,气氛有些微妙。
孟真见他停下,这才笑了,走上来,说道:“段秋,当初是我对不住你,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你不要怕,不要躲着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的伤口,”段秋盯着她肩膀上的伤,伸手却又不敢碰触,“快跟我回去,我给你找大夫医治。”
“没关系的,”孟真念动法决,使得伤口很快愈合,“我已经修炼了仙术,不会有事。”她拉起段秋的手,“陪我说说话吧,段秋,我好想你。”
“你不能再欺负我。”段秋说:“而且,也不要撒谎逗我了,我一听你死了,我就......”段秋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下了。
孟真伸手轻轻把他搂入怀中,说道:“段秋,我不逗你了,我好开心,你这么担心我,其实心里也是喜欢我的。”
“我......”段秋无话。
“我都知道,你不用说,”孟真说:“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不怕。”
段秋闻到血腥味,问:“你真的去了边关,去了镇南军?那里很危险吗?”
孟真说:“很危险,那里有葛家人,晏国人,裴萱,她们都想害我;但最危险的还是京城,是京城的人把我推向边关的。但是小秋,你不用怕,你若跟了我,我一定护着你周全。”
段秋不说话。
孟真叹气,又说:“段秋,我知道,你只想安安分分地过小日子,不想进高门大户,其实我又何尝不想与你隐居世外?我被毒害十几年险些丧命,如今幸得保全性命,早已烦透了世家的明争暗斗,可我出身如此,改变不了的。如今我孟家在祁国如履薄冰,我身为孟家二女,岂能置身事外?我将来必要在官场和战场上拼杀,我好希望你能陪着我,能在我背后支持我。”
“孟真,”段秋弱弱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斗不过你们这些高门大户,我......我不想去京城,不想嫁入将军府。”
“你并不否认你心里有我,是不是。”孟真盯着他问道。
段秋无法否认,只低下头。
孟真欣喜,说:“段秋,总有一天,我会抛下一切,与你隐居世外的,到那时就我们俩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但只是现在还不行,你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孟家在祁国不再如此受制于人,我便与家人辞别,不再追求功名利禄,与你找一处名山秀水一起生活。”
段秋思索良久,摇头说道:“不,孟真,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去抛却自己的理想抱负,你这么年轻,又文武双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隐居实在可惜了。”
孟真见段秋从没否认过对她的喜爱,反而处处为她着想,心中得意。她温柔地摸摸段秋的头,一手托住他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还要什么理想抱负?”孟真边吻边说。
“唔——”这一次,段秋没有那么抗拒。
......
傍晚,段秋蹲在草地上,身体蜷缩,身上盖着孟真的衣物,他用这衣服捂住头,想到刚才的种种,欲哭无泪,怎么又被一吻冲昏了头脑,让她吃干抹净了。孟真性子顽劣,每每把他撩起又吊着他,终于让他忍不住松口索要,于是二人从草地做到树上,又从树上做到小溪里,把衣物都弄得湿漉漉的。
白天、野外、甚至还有特别高难度的树上、水里,这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元素交织在一起,他还是承受的一方,让他羞耻不堪。
段秋身后有一堆篝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孟真穿着里衣,坐在火的另一侧,正一边烤着兔腿,一边脸色温柔看着他。虽然知道段秋还未真的接受这段感情,但他总算是让孟真吃了定心丸,只要段秋心里确实是喜欢着她的,她便有无穷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孟真把烤熟的兔腿拿给段秋,说道:“段秋,起来吧,吃点肉。”
段秋不动。
孟真戳了戳他,又叫道:“段小夫郎,起来了。”
段秋露出头来,急说:“去去去,不要那么叫我。”
“好,那小秋,起来,吃兔子。”
这个称呼总比直呼夫郎好接受,段秋坐起来,接过兔子便吃,也不跟孟真搭话。孟真笑笑,说:“去火边烤烤吧,你头发还湿着,会生病的。”
段秋不看她,嘴里嚼着肉说道:“唔,等我吃完兔子。”
孟真摸摸他的头,又回到火的那边。
段秋吃完了兔子,裹着孟真的衣物过来烤火,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孟真,毕竟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被这女人攻了不止一次。
孟真说:“小秋,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还好。”
“你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总有一天,我会抛却一切功名利禄,来找你。”孟真说道。
段秋仰头,盯着她说:“孟真,我......我想陪着你。”
“真的!”孟真大喜,浑身一激灵,笑道。
“嗯!”段秋应道,他听说孟真的边关一行凶险万分,便已经后悔当初没有跟随孟真。
孟真喜得低头又亲了他好几口,贼手也往他光溜溜的腰上摸去,这把段秋吓到了,立刻扭动身子,伸手拍掉她的手,说:“你老实点,我......我才不想这么快怀孕。”
“嘻嘻,说不定你现在就怀上娃娃了呢。”孟真收回贼手,又隔着衣服揉揉段秋的小腹,好像这里面真的有个小宝宝一样。
段秋捂着自己的小腹,说:“我现在肯定没有娃娃,你以后也不要乱来。”
“好,我们俩先过些快活日子,等几年再要娃娃。”孟真笑着捏捏段秋的脸。
段秋爬起来,穿上了烤干的里衣,也蹲在火边暖和,孟真与他蹲在一起,到了晚上,天上月明星稀,她俩躺在草地上,闻着花香,听着虫鸣,孟真指着星星跟段秋介绍一些关于星星的故事。
她俩在草地上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说要回去。
孟真抱着段秋,运起轻功往回跳。此时正是春季清晨,天气清冷,段秋还裹着孟真的戎装,他想要孟真直接跳回自己的院子,可孟真哪里肯听,偏偏大模大样地回到酒楼外,硬是拉着穿着孟真衣物的段秋去吃早饭,仿佛是向这山谷里的人们宣告自己的主权。
段秋既羞怯又无奈,这酒楼是他置办的产业,平时自己在他们面前人模人样,高冷无比,现在却穿着一个陌生女子的衣物还陪着女子来吃早饭,以后要怎么威慑她们?
孟真在酒楼里宣布了对段秋的主权,心满意足,又拉着段秋去山谷里看花,把一个小小的花树林逛了一圈又一圈,有些与段秋略微熟络的游客均笑盈盈地指着她们耳语。
最后孟真终于领着段秋回去了那间庭院,走到门口,那看门的门房迎上来,也是一惊,但还是立刻作揖把二人迎进去。段秋急匆匆上楼就要换掉衣裳,孟真也跟随上去。门房嘟嘟囔囔,自言自语道:“东家这一回真是让我看不懂了,才有个皇家女子好似看上了他,他这却又跟一个陌生女人好上了,也不怕那皇家女子刁难。”
然而孟真耳聪目明,即使相隔数丈,也把这话听了明白,顿时冷了脸,伸手提住段秋的后领,说道:“小秋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呢?”
“没啊,我能有什么事?”
“我怎么听人说,你还搭上个皇家女?”孟真眯着眼,说:“长能耐了哈。”
“这......”段秋顿时心虚起来,怎么把这回事忘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孟真的事,便理直气壮答道:“这有什么值得说的?就是个路过的游客而已,只不过她有邀请过我出去玩,她可是皇家人,我不敢拒绝。”
孟真心知,倘若段秋真做了什么,以自己的眼力定能发现痕迹,但那情敌可得小心应对,她说:“我家秋秋这么好,也难怪被别人看上了,那人是谁啊?”
“你可别跟人家斗气,那是皇亲国戚,况且她那时也不知道我跟你的事。”段秋劝道。
“那也得告诉我是谁?”孟真说:“我也要在京城中行走的,这人既然是皇家人,以后便免不了打交道,得早点给她断了念想,你若瞒着,以后反倒使我和那人越生嫌隙。”
段秋想想也有道理,便说:“那人是据说凉王世女,卓静,已经去京城。”
“凉王世女,卓静。”孟真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但此女不常来京城,自己过去又重病缠身,两人虽见过但并不熟悉,只记得这位卓静气质非凡,温文尔雅,是个好相与的人,想必不会因为段秋而与她争斗。
孟真记下了此人,便要段秋快收拾行李,把这片产业交代别人看守,虽自己回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