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我要坐马车!”段秋抱着院中的柱子不撒手,大声喊道。
“好呀,那你去出钱。”孟真立在一边抱着手臂笑道。
“我......没钱......”段秋如今身无分文,哪里雇得起马车。
孟真摇摇头,看似很无奈的说:“那你喊什么?你跟我乘一匹马,我还不收你钱,你占了多大的便宜我还没说呢。”
段秋扭头,愤恨地瞪着她,想道:太无赖了,孟真要他两人同乘一匹马,一定会趁机欺负他,这会儿却硬说是段秋占了便宜,唉,谁怪自己没钱不能雇马车呢,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最终,段秋还是无奈认命,被孟真抱在怀里,骑上一匹马走了。他们还没出二里地,果然孟真的一只手就开始不安分了,在段秋小腹隔着衣服大肆揉捏。
“你干嘛!”段秋羞愤,抓着孟真的手,质问道。
孟真嘻嘻笑道:“跟你收路费。”
段秋:“......”
二人从泰州回京,骑快马需要七天,路上经过泰州、烟州、最后到达泯洲,他们轻装上阵,白天赶路,夜晚就投宿到客栈。这时候段秋又体会到了孟真恶劣的性子,自己没有钱,孟真却总是只开一间房,然后打开门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嘴角还带着笑意,段秋一整天在马背上也被颠簸的浑身疲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进了房。
虽然在床上,孟真并没有真的对他做什么,可是段秋仍然欲哭无泪,将来他若以男子身份行走,这份清誉肯定就不存在了。
段秋突然有些后悔,觉得回京是个错误的选择,回京之后他天天在孟真眼皮底下,早晚要被这个流氓拆吃入腹。
......
孟真二人赶路经过烟州的一处小镇,叫虎头镇,这是一个偏远静谧的小镇子,并不繁荣,也没多少人口,但今天,街上却热热闹闹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各式花卉摆满了小镇。孟真好奇,如今是十月,并没有什么隆重的节日,为何这个小镇会如此热闹。
孟真拦住一个过往行人,问道:“这位大姐,我是过往的旅人,请问一下,今天是什么节日,为何这里的气氛如此欢腾?”
那大姐见她佩剑,像是个有武艺的人,又穿戴不凡,看来确实是个外地人,或许是四方游侠,便回答说:“今天是我们虎头镇老神仙的生辰,这位老神仙可是虎头镇的保护神呐,她每次生辰,都会主持做法祷告,向上天祈求自己下一年的平安,也顺带祈求虎头镇这一年的风调雨顺。”
“老神仙?”孟真不解,“这位老神仙有何特别之处吗?”
“哎,小姐,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那大姐说:“这位老神仙已经活了九十九岁了,从我小时候就每年见她祷告,寻常人哪里能活这么久,而且最近几年,连附近大山里的那些大禅师也会来拜访她呢。”
“哦,原来如此,”孟真点点头,谢过这位大姐,便摸着下巴在那思索。
“孟真,我们也去见见那个老神仙吧。”段秋想了想说:“我以前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上次常医仙那颗放了几百年的解毒丸都能救你,说不定还真的有神仙呢。”
“嗯,”孟真点点头:“那颗解毒丹如此神妙,若是能多找几颗,以后便多了几分保障。”
二人去客栈订了房间,停了马,便跟着行人去见老神仙。只见这小镇的主街两侧已经围满了行人,街上却空空如也,仿佛特地清出来给重要人物通行的,群众们不住的喧闹。不一会儿,远处响起点点锣鼓声,那声音渐渐变大,行人们知道这是老神仙快到了,都吵嚷着向前凑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一众队伍终于走来了,只见两队人敲锣打鼓走在前面,四五个童子手持花篮向四周撒着花瓣,再后面十八个人抬着一个大木轿子,轿子并不封闭,上面像一座莲花台,台上顶端坐着一个穿白袍的老妇人,正闭目养神。
众人喧闹起来,一直高呼“老神仙!”“保佑虎头镇!”。
孟真紧紧护着段秋,又集中精神看那老神仙,觉察到这老神仙呼吸匀畅,血气充足,白发晶莹剔透,若这人真是九十九岁了,那身体可以说十分康健,甚至比许多壮年人还要健硕。
那老神仙忽然心有所感,睁开眼睛想四周看去,不久就注意到孟真,看似惊讶了一瞬,但转瞬即逝。
孟真跟随这老神仙向前走去,老神仙走上一处高台,举起桃木剑,挑起黄符纸,在白烛上烧着,又舞起桃木剑,虎虎生风,嘴中还念念有词,最终喝掉一口酒,又向剑上燃烧着的黄符纸喷去,喷出一口大火,而后告知众人,做法已经结束,上天回应了她的文书,来年虎头镇必然还是风调雨顺,众人喜庆地欢呼着,整个小镇欢腾不止。
孟真摇摇头,这老神仙身体着实康健地不可思议,但做的法事还是那一套唬人的把戏,看来没什么神秘的。她转身就要走,却听有人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请留步。”一名童子追上前来:“我家老神仙有请。”
“老神仙要见我?”孟真不解,但还是带着段秋去了。
跟随童子去到一处别院,此地摆上了许多丹炉,小石塔,像是山上寺庙或道观。进到里院,这里有池塘、假山、雕栏画柱,甚是风情,老神仙就在里院的一处亭子里等着。
“您就是老神仙,我等是外地来的旅人,未知老神仙的名号,多有打扰。”孟真道。
“不敢,两位小友折煞我了。”那老神仙抱拳道:“我名柳千,不过是食过仙人的草药,多活了些日子,哪里敢在真仙人面前称仙。”
“嗯?”孟真听了她的话,十分不解,问:“你说什么,为何说我是真仙人?”
老神仙说道:“两位有所不知,我并非什么神仙,多年前我三十岁左右时,曾帮助过一名过往的年轻医者,她赠我一张符纸,要我遇到危难可以烧掉符纸求她帮助,她自会来寻我。我那时并不以为意,后来我五十多岁时,已病入膏肓,又想起此事,于是烧掉符纸,不久那医者果然来了,还是像当初那样年轻,我才知道原来这年轻医者竟是神仙!”
孟真与段秋对视一眼,若真像这老者所说,有人能几十年容颜不老,那当真是神迹。
老神仙继续说道:“那仙人用一株药草救活了我,我求她收我为徒,她不愿,说修炼仙法也需有仙人资质,可惜我没有资质,她说喂我吃的仙草可以保我长命百岁,又教我一种探查术,可以集中精神看人精气,看出凡人是否有修仙资质,我看这位小姐,气息沉稳,眼中有微光闪烁,头顶有隐约祥云环绕,却是当年仙人告诉我的修仙资质。”老神仙越说越兴奋:“那仙人说,如今灵气稀薄,仙人日渐调零,许多仙法都断了法门,她也至今没有门徒,若是找到有成仙资质的人,则请他们上浮云山百空洞寻她。”老神仙拱手说道:“此等机缘,乃是天大的富贵,请这位小姐与我去浮云山寻那真仙人去吧。”
孟真听完,久久不语,这怪力乱神之事,她未必不信,也未必全信。只是如今她才救出段秋,京城还有许多事未了,无法去寻山问道。于是孟真回道:“老神仙,多谢抬爱,我本是劳碌人,还有许多凡间事未了,如今还不能去浮云山。”
“可,可寻仙问道,是超脱凡间苦难的大机缘,”老神仙继续劝导:“凡间事,哪里有那么重要。”
孟真还是摇摇头:“我出门多日,还有许多家人朋友,有事业,有危机,还有凡间留恋的人,我暂时不会去尝试寻仙问道。”
“这......”老神仙见实在劝不动,也无话可说。
孟真带着段秋回去了,一路上段秋一言不发,到了客栈,段秋突然道:“孟真,你干嘛不去看看,你现在武功高强,就算那人说的是假的,只要小心提防,也不怕人家暗算你吧。而如果是真的,那就真是大机缘了。”
“没必要。”孟真说:“就算是真的,她只说我有仙人资质,这有什么用。”
“这怎么没有用,成仙,享长生极乐,无边逍遥,怎么不好?”段秋不解。
孟真看着他,说:“她只说我有仙人资质,没说你有。若我去寻仙,怎么与你长相厮守?”
“我......”段秋惊讶无比,抬头看见孟真正看着他,眼光无比温柔,他似乎看到了老神仙说的,眼中有微光闪烁。
那一瞬间,段秋承认自己心跳停了半拍,他低下头,转过身,脸上热热的。孟真这时从身后抱着他,双手抚着他的手,段秋也难得的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