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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同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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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阶之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往罚跪的太女身边溜去,空旷的地上那小小的身影极为显眼,可没有一个宫人敢上前阻拦。

风继已跪了近两个时辰,膝盖早已麻痛到了极点,她的腿伤还未好全,冰凉的宫砖散着寒气一丝丝往伤口里钻,扯得她左腿的筋骨一阵阵抽疼,十分难耐。加之这冷风阵阵,把她身上仅有的热乎气也吹了干净,风继本不是强健之人,这一番折腾下来早晕了头,只在这苦撑。

正眼晕时,她忽听得身边传来一声童音,及时雨一般道:“长姐,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跪得昏了头,连人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自己都没发觉。

风继赶忙撑起头去看,身边蹲着的小丫头正冲自己邀功似的笑,从披风之中掏出一个好大的鹅羽软垫,悄声道:“快把它垫到腿下。”

风临个子还小,掏出这样大的一个软垫很是滑稽,她也抱不起风继,只没头没脑地往风继膝盖下塞,边塞边催促:“快抬腿!”

风继终于喘上口气,问她:“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风临急道:“回什么!我不来,哪个给你送垫子?快抬腿垫着,这样跪下去要冻坏人的!”

风继的腿早僵了,费力地配合着垫好了软垫,便赶忙拦住风临的手,板起脸道:“好了,快回去!你当我在干什么,我在领罚,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快回宫去!”

风临起身躲开她的手,绕到她身后,又不知从哪掏出个雪狐护腿,二话不说就往她左小腿上绑,惊得风继连忙低声喝止:“做什么!快回去!”

“我绑完就回去。”风临麻利地打了个死结,又掏出另一只开绑,“这地上跟冰块似的,不绑个护腿怎么行?”

说到这她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冲风继悄悄地说:“你腿上还有伤!”

“你!”风继扭头瞪了她一眼,尔后无何奈何地扭回了头,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风临却突然绕到她面前,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小纸包,小心地打开,压低了声音把那包点心往她面前送:“饿了吧?快吃!”

风继看着这三块牡丹花糍哭笑不得,道:“你当我是你吗?”

“不饿?”风临愣了一下,飞快把点心包好放回去,又从袖中掏出一样,“那也不打紧,我给你拿了两片肉脯,你给藏在袖里,一会儿若饿了,就装着咳嗽送嘴里嚼一片,比干挺着强!”

说罢便不由分说塞到风继袖里去。

风继已是无可奈何,不料风临又从另一只袖中掏出一截更令她哑口无言的东西——一截人参腿。

风临拿着这不知从哪掰下来的人参腿往她袖里塞,边塞边说:“我也不知给你带什么药,你又不让我说,我也不能问御医去,想着人参总是好东西,我捡好的给你掰了一块,你也藏着,要是觉着不舒服就啃一口,千万不能挺着。你可有伤呢!”

风继赶忙拉住她,无奈道:“你这都想的些什么……实话告诉我,来这父亲知不知道?是不是偷溜来的?”

风临乐呵呵推开她的手,挪到她身侧,竟也跪下了,边跪边笑道:“瞒不住你,父亲是不许我来的,可我哪能不来?总不能叫你一人孤零零在这受冻。”

见她也跪下,风继连忙道:“你要干什么?胡闹!快回宫去!起来!”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倒不如和你说说话。”

“胡闹!”风继急了,“这本没有你的事,好端端地凑上前来干什么?到时再被母亲知道,合该迁怒你了!”

风临乐呵呵道:“就算什么也帮不上,陪着你也是好的。”

几番驱赶风临都纹丝不动,风继也气晕了头,只得无可奈何地叹气。

风临蹲在风继身旁也跟着叹气:“长姐,都说你一向稳重,却不想一惹就惹个大的。我至多也不过跪跪书,你可倒好,一来就跪殿前。你到底为的什么事惹了母皇啊?我实在想不出。”

风继无奈摇头道:“你这丫头……我已如此,你还拿我开涮……罢了,反正不日也会传遍华京,说与你也无妨。”

话至此处她顿了顿,目光忽变得温柔,“我与母亲请婚,求明鸿为夫。”

风临目瞪口呆,大惊:“谁?!”

“明鸿。”

“明鸿堂兄?!”

“嗯。”

“什么时候的事?!”

“两心相许,已有五年了。”

风临惊讶道:“竟瞒得密不透风!长姐,真不知说你什么好,母皇不可能让你一个太女再娶子家人的!难怪她会罚你。”

“我也没法子,感情这事不是我能控制的,等我发觉的时候,心中已赶不走他了。”风继如此说道,可神色没有一点懊悔。

风临叹道:“他就这样好?”

风继语调轻缓,声音满是温柔:“他就是这样好。好到我无法忘怀,好到我不愿辜负。”

风临盯着她,迟疑了一会儿说:“可明鸿堂兄的容貌并不出挑。”

“临儿,等你长大了便会知道,外在的一切都无用,人生最难得的是知己。

我们不必赘言,一眼便知心事,即使远隔千山万水,我们的灵魂也能遥相合鸣。他懂我,我也懂他。

在他出现前,我的夜一直是疲惫而孤独的。”

说到这,风继脸上显露出一种柔软的笑意,她看向妹妹,轻声说:“临儿,或许长大后你也会遇到那个人。在他出现前,你的心或可听人摆布,但他出现后,你的心便再也无法妥协将就……”

这话境界实在是太高,风临一个吃糕点都要挑花样的人此刻是理解不了的,故而她震惊好久,皱眉问道:“长姐,我不明白……但若母皇始终不应,你要怎么办?一直跪下去吗?”

风继叹气道:“姐姐不知道,但总要争取一下。说实话我也不知结果如何……也可能都是无用功,但我若什么都不做,对不起我的心……”

说罢她目光下移,手不觉攥紧了腰间的一枚香囊,道:“我自幼被教习圣贤之道,常谕德行服人,而今难道要背德而行,为了一时之利辜负属意之人,又误了无辜男子一生?这是小人行径,我不屑如此,更不会如此。

既做下了决定,我也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无论受到什么责罚,我都愿意承受。”

望着她的脸,风临忍不住低落起来。她也不是没读过那些为情所困的故事,可她从未想过事事从容的长姐也会为了这俗套的情字落得如此狼狈,难道那情一字就如此厉害?

一大一小并肩而跪,良久无言。几缕寒风刮过,阴云沉沉,风临抬头望天,轻轻道:“要下雪了。”

紫宸殿中。

武皇拿着那卷锦轴起身,走到皇夫面前,声音低得吓人:“你拿凤位威胁朕?为这点小事?”

皇夫没有抬头,而是俯身深深拜了下去,道:“臣无能,上不能安抚圣心,中不能教养女儿,下不能管束血亲,致君心失和,万死难辞己咎。今女与甥有意,而臣又不查,更是昏庸。

臣为人夫,亦为人父,若辞位卸势能安妻心,那臣当辞,若辞位斩羽可全女婚,那臣当辞。臣辞,则陛下疑虑消,臣家势得削,女儿终身得解,臣以为善。”

武皇微微转身,手抓着锦轴四顾,面无笑意,忽瞪住殿侧奋笔疾书的史官,两步上前掀了史官的桌,喝道:“记什么记!出去!”

那史官很是固执,不声不响捡起笔还要写,被一旁的刘育昌赶忙拉了出去,自己也借这个由头退出了大殿。

武皇叉腰踱步,又走回皇夫面前,伸手钳住皇夫的下巴,迫使他仰头望向自己,冷笑道:“不要自视甚高。”

皇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轻声道:“臣从不敢。”

武皇暗恼,面上神色虽无大的变化,但语气透出了几分恼意:“中宫来去由不得你,现在回你的宫去,静思己过。”

皇夫望向武皇,道:“臣恳请陛下宽恕太女,太女尚年少,不明世事,一切都是臣教导不善的过错。若陛下余怒难消,臣愿代太女受罚,跪于殿前。”

钳着的手力道渐松,终撤了下来,见殿外梁少监入内,武皇欲言又止,转而问梁少监:“何事?”

梁少监一身冷汗,深深作揖道:“禀奏陛下,三皇女殿下现于紫宸殿前。”

皇夫一惊,赶忙往窗外望,武皇沉着的脸稍有缓和,问:“她来做什么?”

梁少监小心回道:“三殿下跪于太女身旁,似要……一同受罚……”

武皇闻言一愣,似是没料想到,脸缓缓移向窗外,一旁的内侍立马打开窗,退至一旁。

皇夫扫了一眼,见两个女儿都跪在那,焦急起身想出殿,却被武皇一声喝止:“别动。”

“别动……”武皇背对众人,定定望着宫阶之下跪着的两个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从两三点化为千百片,薄薄的一层铺满了宫道,窗外白茫茫一片,那两点身影也变得云中雾里。

皇夫心痛不已,再三恳求武皇,武皇却不理会,只定定地望着二人。

薄薄的一层雪,使得风继的腿痛加剧,她此刻已是面白如纸,分明冻得耳朵通红,额前却疼出一层薄汗。风临看在眼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一起身,朝着紫宸殿直奔而去。

小小的身影奋力地跑着,在空旷的雪地里踩出一串纤细的脚印。

她一路跑到紫宸殿前,红着眼对殿外的内侍说:“能不能放吾进殿,吾想见见母皇……”

内侍擦了擦汗,艰难开口:“殿下恕罪,奴实不敢违抗圣谕……这样,奴入殿通传,若得陛下允准,即刻请殿下入殿。”

那内侍入殿后久久不出,风临焦急不已,不住地回头望向姐姐,见她身形摇摆,急得扑通一声跪在殿门前,高声道:“恳请母皇饶恕姐姐!准她归宫反省!母皇有什么气,尽罚我便是!”

殿内皇夫顾不得许多,急催促道:“陛下!”

武皇望着窗外,眼中情绪复杂难明,她似是自言自语,冒出一句低沉而微弱的话:“朕……从未感受过如此手足之情……”

“陛下!”

“告诉太女朕准了,她尽可如意了。”武皇背对众人,不知以何种表情说出这话。

“叫她们回去吧,不要在这……碍朕的眼……”

雪地之中,刘育昌紧赶慢赶地跑到风继面前,跪地道:“殿下,陛下准了!别跪啦!陛下准了!”

听见这句话,风继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她虚弱一笑,举起手,想行礼谢恩,可话音还未出口,她便眼前一黑,朝前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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