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眼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只问:“你们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李萌曜随口敷衍道:“看你这儿清静。”
“现在是挺平静。”绿豆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你们什么关系?”
“我是他们妻主。”
“那便是一间房。”
“三间。”
武墓妃首先跳起来,“你不跟我住?”
文乐妃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和前头那个一个意思。
皇帝看看两人,没说话。
她和谁住?
他们只有今日和她一起,明日便是另一对了。
今夜她和谁住,对另一个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虽然她潜意识里想陪着文乐妃,但武墓妃他娘很护他这个崽,除了不让他有后,其他的都得让他有。
想着武墓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娘哭诉她不给他睡……
她不如一个人睡!
文乐妃却没想那么多,她只在心里担忧。
武墓妃那么没脸没皮,不会半夜跑去骚扰陛下吧?
武墓妃也着急,小白脸不会半夜跑去勾引陛下吧?
“我们俩住一间!”二人异口同声。
皇帝:……
绿豆眼愣了愣,回过神,“一间一夜一两,两间一夜便是二两。”
“行。”
“桌子十两。”
李萌曜:“……行!”
她没好气地看向罪魁祸首,男人总算聪明了一次,急忙往兜里找银子。
这头掏银子的时候,又有仨人进了店。
一个身材中等,头戴金钗的女人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俩男一个高大强壮,一个文弱消瘦。
和皇帝三人是差不多的配置。
哦不,从高个子走路稳重却无声的架势看来,人有两把刷子。
绝不是某人可比的。
绿豆眼的开头和之前招呼李萌曜几人时一样。
“你们怎么来了?”
“附近都住满了。”
“哦。”
高大男子说道:“订两间房。”
“妻主。”文弱男可怜兮兮地看着女人,目光闪烁,似含泪花。
可怜的小模样可把女人心疼坏了,“我跟你一间。”
文弱男顿时喜笑颜开。
高大男脸色阴沉下来,“你只在乎他!”
女人一顿,转过头,看到男人指责的目光,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面上尽是为难。
高大男叹了一口气,“那就一间吧。”
“不行!”女人急了,“你这样让他情何以堪,上次他就郁闷了近半年。”
“那是他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
“你!”
“大不了我让他先,等他睡着以后再……”
“妻主,你就听大哥的吧,呜呜呜……”
李萌曜:那么爱哭的男人,幸好她宫里没有。
文乐妃:好丢文人的脸。
武墓妃:文人都一样!
眼神向下。
文乐妃压着声斥他:“找你的银子!”
“一人一间。”女人想了想,拍定主意。
绿豆眼:“三间一夜一两。”
女人一愣,“怎么那么便宜?”
才找出银子的武墓妃不依了,“怎么他们三间一两,我们却一间一两,这不公平!”
绿豆眼深深地望着他,语重心长道:“我很公平,你去看看别家,哪家不是一间五两?”
“可你……”
“信我。”绿豆眼朝他眨眨眼。
娘的,个大男人居然朝他抛媚眼?
不管武墓妃如何抱怨,绿豆眼始终无动于衷,见他态度坚决,想到他家确实比别家便宜,皇帝便没有开口,回到房间洗漱一番,便往床上躺下了。
走了差不多一日,原本身子就乏累,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可很快她又醒了。
听着隔壁的动静,皇帝头一次恨起自己过好的耳力,这也太闹腾了。
一个时辰后
隔壁还没歇下。
任是她如何捂着耳朵,那声音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她耳朵里钻。
“还让不让人睡了?”一男声大呵。
效果立竿见影,隔壁没动静了。
李萌曜安心地闭上了眼,她头一次觉得,傻大个不是全然无用。
至少现在能让她睡个好觉。
“啊!我的金钗呢?”女人尖利的叫喊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李萌曜睁开沉重的眼皮,内心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啊!我的玉佩也不见了!银票……都不见了!”
怎么财物都不见了?
事关民生,李萌曜睡意尽失,快速穿上衣裳打开房门。
“呜呜呜,怎么一夜之间,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女人坐在大堂中央,嗷嗷地哭。
高大男摸着她的头安慰:“没关系,日后我再挣!”
文弱男小声道:“日后我少花点。”
皇帝:……
她看向穿戴整齐的绿豆眼,“报官吧。”
绿豆眼摇头,“没用,我这里经常被盗,官府的人来了好几遭,查无所获。”
“什么?”
“其实,今日看到有人来,我都不敢相信,毕竟我这儿臭名昭著。”
文乐妃皱眉,“难怪之前你问我们怎么会来这儿,原来知道的都不会来。”
女人哭得更大声了。
“其实他们一来,我就知道今晚不会安宁,果不其然……”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说了我还怎么挣钱?”
女人猛地歇了哭声,“你不说,我的钱都没了!”
“我已经少收了,”绿豆眼一脸认真,“考虑到你今晚会有的遭遇,我特意少收了好几两银子呢!”
!
武墓妃不解,“那你怎么没少收我们仨的?”
“你们穷啊,不会被盯上。”
李萌曜:……
无论是对富人的无视,还是对穷人的蔑视,绿豆眼的行径都叫她看不过去。
“你有没有想过,你少收的钱,最终都会落入小偷的手中。”
绿豆眼一愣,喃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李萌曜掷地有声:“我有理由相信你是监守自盗!”
绿豆眼一滞,“你胡说!”
皇帝命武墓妃找来最擅长查案的官员,在帝王的施压下,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很快真相大白。
第二日,武墓妃好奇地问皇帝,“贼人就是那小眼睛?”
“不是,不过虽然不是他,但和他是一家。”
武墓妃:“……啥?”
“贼人即将嫁给他的亲妹妹。”
“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了?”
“店主他娘说,要嫁给她女儿,必须携带千两嫁妆,可那人家境普通,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便剑走偏锋,走上了行窃这条路。”
“那为何要在自己大舅子这儿下手?”
“羊毛出在羊身上。”
武墓妃:“……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萌曜抬了抬下巴,“你该回去的意思,武谦妃他们已经来了。”
顺着她的视线,武墓妃向后看去,见到来人,猛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他们赶着来投胎啊!”
皇帝:她是阎王啊?
她看向坐在另一旁面色落寞的文乐妃。
“劳你帮我做件事。”
男人一愣,急忙站起来,“这是怎么了,为你做事不是应该的么?”
“此地治安不好,官员无能,以至盗贼猖狂,屡屡犯案。需得引以为戒,惩前毖后。你回宫后立刻与其他文妃共商合计,务必加强全城治安管理,着人日夜巡逻,严防盗窃。”
“是!”
文乐妃坐上文喜妃带来的马车,依依不舍地离开。
武墓妃不想上武谦妃带来的马,因为这一别,陛下就属于别人了。
好伤心啊!
但由不得他,武谦妃轻而易举把他推上了马背。
武力的悬殊让同是武妃的他心更痛了。
想跳下马,对上男人凶狠的神色,他又怂了。
他好像他娘哦。
都一样的凶!
就这一愣神,武谦妃拍了个马屁,他一下飞驰出老远去。
在马背上快颠簸出脑震荡的时候,武墓妃忍不住想,同是妃嫔,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好想念温柔的文乐妃。
皇帝三人出了城,便是荒无人烟的郊外,走了好大一会儿,除了他们仨,再没别的人。
“陛下,要不下一次就让人从宫里送一架马车来,省得现找,累着您。”文喜妃体贴地说道。
李萌曜摇摇头,“我是微服私访,访的是民情,就得过百姓过的日子,体察民生,当完完全全地置身其中。”
文喜妃点点头,“是我狭隘了。”
“哼!”
望着一旁乱哼哼的武谦妃,文喜妃没跟他置气。
毕竟,已经气过了。
在昨夜飞鸽传书,知道陛下的落脚点后,他天还没亮就坐上了马车,立志要最早看到陛下。
可不想,刚到客栈门口,就遇上了从另一个路口来的武谦妃。
他气啊,昨日晚膳他特意让人送去的酒白送了!
原本想着他能醉上一天一夜,这样他就能完完整整地拥有陛下一整日,不想这莽汉竟是个有心眼的!
他的心思全白费了!
哼!
皇帝皱眉,“我记得,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不要整日‘您您您’的,我们虽是君臣,但也是妻夫,称‘你’便好。”
文喜妃摇摇头,眉目含情的看着她,“‘你’字下一‘心’,我把陛下始终放在心上。”
李萌曜:难怪她喜欢文妃呢。
武谦妃人都傻了,茫然地问:“‘你’和‘您’跟‘心’有什么关系?”
李萌曜:难怪她喜欢文妃呢!
跟不识字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元气满满的星期一,我把砖头数呀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