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筝还要去府衙,中午这一点时间,她赶紧去洗漱了一下,便要匆匆离开。还不等走出去,虞淮秀身边的管事又送来了一套女式长袍,丝绸布料,衣服上还摆了一块淡绿色玉佩,看样式是用来压住衣摆的,挂绳很长。
刘筝看了一眼衣服,又与虞放歌对看了一眼,两人彼此间有了共识,这是提醒两人不要忘了玉佩的事,哪怕交给了女帝,也要想办法弄回来。
虞放歌将衣服接过来放在床上,又送刘筝到门口,那管事还站在门口。
“你去回大姐说,多谢大姐的心意,我们都明白。”虞放歌对那管事轻轻说道。
那管事得了回话,这才转身离开。
“放歌,在家等我回来。”说着,刘筝上前一步,伸手抱住虞放歌,并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在你枕头底下放了个小型的弩,改良过,一次能射出三枚弩箭,可连发,也可单发,还有一枚穿云笛,只要你吹响,无论我在哪儿,都能听到。万一有人对你不利,别怕,我会很快回来。”
虞放歌忽然被刘筝抱住,一开始他还有点蒙,又听到她说在他枕头底下放了什么,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为他着想,说出保护他的话,别怕,有她,他知道了。
“嗯!”他埋头在她肩膀上,她的衣服很硬,硌得他脸疼,可他就是不想离开,他轻轻点头,忽然就觉得也许是爹娘在天有灵,让他遇到了她。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就是劫后余生的亲近,虞放歌不舍得离开刘筝。
刘筝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终究是没忍住在放开他前,在他额头亲了亲。
“等我回来!”刘筝临走前,对虞放歌嘱咐道。
虞放歌脸红红,眼睛也红红的,尽管没哭,还是觉得眼睛酸涩,他点了点头。
等刘筝转过院门,再也看不见人影了,他才回屋。
杨吉一直在屋里擦着桌子,等虞放歌回屋了,他才停下动作。
“公子,您还好吧?”杨吉看到虞放歌眼睛红红的,忍不住问。
虞放歌按了按眼角,他都好久没有想哭的冲动了,他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你去歇一歇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他坐下,让杨吉去歇着。
杨吉见他看起来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退出去,休息去了。
等杨吉走了,虞放歌才转身将枕头翻开,果然在下面发现了刘筝说的弩和穿云笛。
两样东西古朴,精悍,又轻薄,容易携带,他试了试弩,果然是个好东西,而那穿云笛,他没有试,只是很小心的放在了里衣的口袋里。
想着一晚上没有睡好,他有些犯困,将弩又放回了枕头底下,他也躺在床上睡了。
刘筝一上午没有去府衙报到,自然要解释一番。武师爷告诉她,府尹已经回来了,让她带刘筝去内府一趟,一方面是与府尹确认身份,一方面也是有一些事要交代给她办。
就这么,刘筝跟着武师爷去了内府。
内府就在府衙后面,不远。一路上,武师爷好心告诉了刘筝一些内幕,府尹大人虽然是天子门生,但实际上府尹算是丞相一派的。而如今女帝后宫里的那位和侍君正是和丞相的大儿子,而这位大公子当年可是名动京城的美公子。只是后来被送进了宫,就再无消息。
当今女帝有一子一女,都出自女帝正宫帝君龙耀,女帝后宫的其他侍君,贵人,均无所出。
和丞相算是女帝的婆母之一,自然希望儿子能有个子嗣,在宫里,有个依靠才是真的。她有心让女帝多去自己儿子宫里,却不好说。劝说的工作就交给了她的那一派大臣,而曾是女帝门生的府尹,便是最积极的一个,当然也是让女帝最头疼的一个。
刘筝是女帝亲自派下来的一个捕头,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职位,但府尹大人自然要多关照她一些,至于是怎么个关照,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筝听完了个中关系后,心情自然是复杂的,她不过就是想平静的生活,哪成想就掺和进了这些宫廷秘事中。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内府院子里的房门前,武师爷在门上敲了三下,才说:“大人,刘筝到了。”
门内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说:“进来吧!”
武师爷推开门,让刘筝进屋,她则是转身离开了。
刘筝走进屋内,屋内有檀香的味道,倒是很醒脑。上首坐了个穿文士袍的年轻女人,模样倒是极好的,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她看刘筝进来了,抬了抬手,说:“坐!”
刘筝坐在圆桌旁,又听府尹说:“桌上有茶,自己倒来喝。”
“谢谢大人!”刘筝说完,还真自己倒了杯茶喝了。
府尹放下手上的杯子,脸上倒是泛出一丝笑意。
“看来她让你到我这儿,也不全是摆了个眼线。”
刘筝没想到这府尹说话居然毫无掩饰,但又转念一想,这府尹与女帝年纪相仿,据说还是天子门生,只怕两人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只是女帝与臣子的关系。
府尹看刘筝默不作声,就又说:“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府衙的活儿不好干,不过,你尽管去干就好,有什么事,有我……不对,是自然有那人给你担着。”
刘筝心里惊讶,但面上全然不显。
府尹大约是觉得她自己说了一大堆话,刘筝却没说几个字,有点无趣,便又换了个话题说:“那私娼寮命案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另外还有少年失踪案也有待追查。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你且好好当差,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去吧!”她挥了挥手,整个一个一言堂。
刘筝依然未再多说什么,站起来躬身行礼后,便出去了。
坐在位子上的府尹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女帝这次选的这个人,难说……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