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沟通完后,打了个盹的傅徴迷迷糊糊的被红岫服侍着起床。
前厅的丫鬟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三太太喊小姐过去用饭。”
傅徴跟在丫鬟身后,哈欠连天,希望这次能够见到她一直期待着的三哥傅征到底是何许人也。
“妹妹怎么还没到?可是这一路下来累着了。”
隔着老远便听见少年轻快张扬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一旁还夹杂着女人温柔宠溺的回答。
“哪能那么快就过来了,你今日在国子监可有惹事?”这是杨氏的声音。
“老太太!您看看母亲这话说的,倒是巴不得我惹事一样!”傅徴虽然还未见其人,脑子里却已经有了少年挑眉瞪眼,神灵活现的模样。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自然迈的快些。
“诺,瞧是谁来了!”程老夫人率先注意到傅徴的到来,出声提醒。
有些人一生下来,大抵就是万丈光芒,灼灼夺目的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傅徴一眼便看见了坐在老太太身边侧身嗑瓜子的少年。
这屋子本是极大的。四方宽敞,灯火通明。一溜水葱一般鲜嫩的丫鬟进进出出的侍奉布菜,而傅徴却只单单看见了这坐姿慵懒的少年。
缎子般的长发被他束成高高的马尾,仅仅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系住。
剑眉入鬓,下面一双勾魂夺目的桃花眼,此刻正斜斜地看过来。
“这便是武陵来的妹妹?”少年朝傅徴粲然一笑,一室明媚。
傅征三步做两步地走到正呆呆看着他的小姑娘面前,伸手在傅徴眼前晃了晃,纳闷道:“真有这么好看?明明...你自己长得就比我好看呀。”
傅徴被这话惊的眼睛微睁,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喊人:“三哥哥好!我是...我是...傅徴!”
糟糕,竟然结巴了!傅徴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在帅哥面前丢脸果然是要连夜逃离这座城池的地步。
傅征被少女一连串的反应逗的眉眼弯弯,弯腰和小姑娘平视:“嘻~怎么这样傻乎乎地样子,之前在信里明明是个挺机灵的丫头啊。”近距离的对视下他忍不住捏了一把小姑娘白皙粉嫩的脸蛋。
呦~手感真不错,傅征手欠的又捏了一把。
程老夫人看着他蠢蠢欲动又要伸出的贼手,在上面制止,“征哥儿!别欺负你妹妹!”
“知道了,祖母。”
傅征答得不情不愿,眼神一挪三停顿,依依不舍地从傅徴脸上抽离。
傅徴微微红了脸,摆摆手朝上面的程老夫人解释:“祖母,我不疼的!三哥哥没用太大力!”
小姑娘手忙脚乱的朝自己解释,而那个罪魁祸首坐在一边笑的像只偷腥的小狐狸,程老夫人无奈笑道:“祖母知道,只是你三哥一向没轻没重,玉奴可别惯着他。”
傅徴点头,旋即被傅征拉着坐到他身边。
“你别听祖母的。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况且…我们这些年来传的那么多信,情谊都是假的吗?”
傅征佯装委屈,拿他那双桃花眼控诉地注视着她。
傅徴一噎,连忙摇头,“不是的!我自然知道三哥一向疼我,我打心底里喜欢三哥,也愿意和三哥亲近。”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程老夫人瞧着自家的乖孙一步一步地织下一张天罗地网,将傻傻的小孙女牢牢地套在了里面。
晚来一步的傅衍一进门,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
自家的小姑娘晕乎乎地坐在傅征身边,被他坏心眼地捏捏脸蛋,套套话,樱桃小嘴里尽是些甜言蜜语,把傅征夸的浑身上下美滋滋,慵懒地歪在少女旁边的榻上。
那有点平日里“混世魔王”的样子。
说实话,傅徴现在确实是有点晕乎乎的。
她在心里捂脸对系统叫道:“你看看!219!你看看!他拿这种眼神望着我,我那顶得住啊!为什么傅征不是气运之子!哥哥的好感度这不是蹭蹭蹭就来了嘛!”
219:“...宿主既然知道涨好感度如此容易,那么天底下肯定就没有这样的好事。”
“傅征自身携带的气运值确实很高,不过由于宿主命格的原因,傅徴的血亲并不能给她带去什么影响。”
...
“傅征!这是我妹妹,不是你的。手!给我拿开。”
一向从容的傅衍快步走上前去,将懵里懵懂的小姑娘一把带到自己身侧,手里的折扇煞有其事的杵在傅征胸前,将傅徴和傅征隔绝开来。
傅征听着傅衍依旧温和有礼的声音,以及他身后正探出个小脑袋望着自己的傅徴,笑道:“二哥,别这么小气嘛~按照辈分来说,我也算是阿徵的哥哥。”
傅衍“唰”地一下展开扇子,轻摇扇面,笑容和煦:“非也非也。我可担不住你一声二哥,你还是如往日一般叫我傅衍吧。而且...我才是玉奴的亲哥哥。”
最后三个字被傅衍一个字一个字地娓娓念出,带着耀武扬威的气势。
本来还笑嘻嘻地少年被这话激的差点原形毕露,只是余光瞟到站在傅衍身后的小姑娘。
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傅征顶了顶后槽牙,挑眉道:“二哥这话,可真是伤了弟弟的心了。”话闭,眉眼英挺的少年朝小姑娘眨眨眼,暗送秋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能刺激到傅征的傅衍有些许失望,看来傅征最近在国子监学的不错,起码会装模作样了。
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兄弟二人各占一边,互不退让。橙红的烛火透过轻纱地筛选细细碎碎地落满满身,而那自少年身上焕发出的恣意却更加热烈。
傅徴望望这个,又瞧瞧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红弦和自己说过家中的一些情况。
譬如,傅衍和傅征两兄弟天生不对付。
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傅征小时候熊孩子一个,所到之处鸡飞狗跳,而他自己浑然不觉,以此为乐。
于是乎某一天自然不小心惹到了有严重强迫症的傅衍。
兄弟二人短暂的交锋在傅家是经常可见的场景,程老夫人对此见怪不怪,只要不是真的伤了和气,随便这两个小的怎么闹。
还是衡哥儿省心,从小到大没叫她操一点心。
等到众人皆入了席,晚膳才算正式开始。傅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倒是吃的十分安静。
“征哥儿,你今日下学倒是晚了点,可是监内有事情?”
程老夫人率先问道。
傅征:“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是前段时间月氏那边出了事情,甲班的学生被留堂议事。二是裕阳伯府的荀策说今年的击鞠比赛由伯府主办,他请我帮他,就同他多说了会儿。”
傅衡讶然:“月氏国?国子监竟然也在关注这件事情吗?”
月氏在不久前突发政变。老皇帝突然驾崩,太子被王叔那其蒙鸠杀于东宫,罗贵妃自缢而亡,三皇子在宫变中残疾,六皇子失踪,一时间皇族动乱不已。
作为附庸于大雍的国家,月氏这些年来养精蓄锐,发展可谓是一鸣惊人,如今出现了这样的动乱,大雍朝堂对此很是关注。
傅衡时任鸿胪寺少卿,月氏国的情况动向一直由鸿胪寺监管。
倒是没想到向来行事不羁,不喜政事的弟弟和此事会扯上关联。
傅征拨弄着面前的核桃,懒洋洋道:“是教政事策论的老头子,他想听听我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大哥傅衡的惊讶,他一清二楚。
甲班监生多为世家子弟,博士对于他们在政事策论上的要求自然而然地便比其他监生更高一些。傅衡当年读书并没有在国子监,而是在太学。现今听到傅征的话自然明白他参与进这件事情是不得己而为之,于是不再过问。
程老夫人和杨氏明显对几句击鞠这件事情更感兴趣。
大雍击鞠兴盛,每年都会举办大型的比赛,皇室成员偶尔也会兴起参与,算是一场大型盛会。
程老夫人注意到下首认真听她们讲话的傅徴,不由说:“征哥儿,你这次把你妹妹也带上,让她也顺道乐乐。”
老夫人一番话如平地惊雷,炸在傅衍心间,他忍不住扭头去看傅征,目光明显不善。
他素来不喜欢这种流一身臭汗的激烈运动,所以…这些活动他一向不参与其中。
只是今年...
若是任由傅征带着傅徴去那样人多眼杂的场合,他怕傅征顾及不过来。
而且,他也不是很放心傅徴的身体。
击鞠比赛作为大雍的大型盛会,常常会放很多百姓进来观赛。到时候…难免鱼龙混杂。
傅征对背后有如实质的杀气熟视无睹,笑着朝程老夫人承诺:“那是自然!祖母,阿徵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会好好照顾她!”
少年的话言辞诚恳,听得傅衍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
“祖母,我想阿徵一直呆在武陵,怕是不会击鞠。不如我带着妹妹去参加一些诗会雅集类的,倒更适合她。”
程老夫人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有趣的局面。
一向不爱和征哥儿掰扯的衍哥儿竟然主动的站了出来,而且还是这种平日里他毫不在意的小事情上。
老太太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神色不爽的征哥儿,又看看坐在椅子上低眉品茶,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衍哥儿,寻思良久,朝傅徴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玉奴自己呢?想做什么?”
两个孙儿的心思浸淫后宅多年的她如何察觉不到。
玉奴还没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府里争了,如今人到了傅府,两兄弟之间的暗流涌的倒是愈发激烈。
她这个老婆子才不要做两人相互试探的中间人,争的再猛又如何,结果还不是取决于玉奴的选择?
程老夫人老神在在地端坐在上首望着三个小辈,完全是一副旁观的姿态。
傅征傅衍很快就反应过来,两双眼睛一个目光灼灼一个意味不明,盯的傅徴头皮发麻。
本来还在津津有味看‘神仙打架’的傅徴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不就是选谁都会‘得罪’另一方的致命场面吗?
她忍不住悄悄地求助于系统:“219,我这个选择会影响剧情吗?”
“...宿主你现在的等级不够开启剧情预测权限。”
傅徴:“拳头硬了。”
傅徴和219沟通的样子落入傅征眼里,他不由给自己争取:“明日我要去城西马场看马,届时也会有不少人。四妹妹要不要去瞧瞧,若是感兴趣便再决定。”
傅徴略微思索片刻,应承下来。
傅衍坐在一旁,没有出言反对。击鞠那样的运动,他猜玉奴不会多感兴趣。
就让她和傅征出去玩玩也好,小姑娘总是喜欢热闹一些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