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幻花宫的路途异常的迅速,有心魔剑的开辟,一眨眼功夫就回到了这个到处金灿灿、奢靡无比还帷幔飘舞,遍地影影绰绰的冰哥老巢。
沈清秋看着冰哥手里那把心魔剑,简直要盯出血来。
馋啊……
这剑要是给他,还不是一溜烟就回到他宝贝弟子的身边……
洛冰河见他一直盯着心魔剑,也知道沈清秋在想什么。
但是对面的心魔剑残气已经被他用尽,想到沈清秋也不可能再回去,自然也不担心。
他轻松笑道:“师尊这般爱盯着我的法器,眼睛好像要钻一个洞。”
沈清秋尴尬的咳了一声。
心道:冰哥估计还不知道心魔剑是能修复的,毕竟冰哥的剑也没坏过,而且除了向天打飞机那厮之外,应该没人知道心魔剑的秘密了。
那么只需要逐渐取得冰哥的信任,万一冰哥哪天心情好,把剑能借他玩玩,那回去还不就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沈清秋立马装作心如死灰的样子,闷着不肯吭声了。
洛冰河见他心情不好,倒也不勉强,只是叮嘱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这晚无人入梦,沈清秋睡的极好。
第二日,洛冰河带着沈清秋七拐八拐的就进了幻花宫一处偏峰。
这山峰的布置,沈清秋可真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清净峰宿舍的翻版嘛……!
冰妹在魔界搞,冰哥在幻花宫搞,你们这是换着地方的复制粘贴吗?
此处四处翠竹环绕,水流鸟鸣,比清净峰更惬意。
沈清秋推门进去,还是那个熟悉的陈设,清净雅致的内室,简单又不失风骨。
显然跟他的记忆并无二致,满意的点了点头。仿佛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仙师,而不是此刻洛冰河手底下的阶下囚。
忽然又想到了点什么,往偏殿走过去。
那里空空如也,只放了些许的杂物。
沈清秋一时不察,道:“这里怎么是空的,应该有冰河的东西才对。”
一出口,沈清秋就后悔了。
对啊,这是冰妹住的偏殿,冰哥是一直住柴房的。
果然身后的冰哥面色一冷,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我可没有那位那么好的运气,能遇上你这样的师尊。那个沈九,对我可没有这么温柔。”
洛冰河走到柴房门口。
“那才是我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也不过是寄居之地罢了。”
洛冰河推开门走进去,里面都是柴火、水缸、还有一个破烂的小床。
“这里冬冷夏热,我每天只得拼命修行,把自己练的很累了,才能在这里睡着。”
洛冰河抚摸着床上破烂的床具,又看了看周边的柴火。
“每日食不果腹,还要浪费许多时间挑水砍柴,修行的时间根本不够。动不动还要重新挑水,如若不从,不是一顿打骂凌虐、要不然就是半夜被冷水泼醒……”
看着洛冰河陷入往事,沈清秋真的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对比冰哥,冰妹是幸运的。
冰哥吃得苦,受的磨难和折辱更多,伤痛也更刺骨。
沈清秋出声道:“仙魔尊,那都是过去了。你已经是万人之上,天下无人再敢与你争锋了。”
洛冰河摸了摸下巴,“是。如今我已统一三界,已是至尊强者。曾经受人欺辱、百般践踏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他站起来,看着沈清秋笑道:“说起来,不论是哪一边的我,其实都得感谢师尊。若不是师尊把我打下无间深渊,我也不会有这般境遇。”
这是沈清秋心里的隐痛,他咳了一声道:“造化弄人罢了。”
洛冰河见沈清秋面色有异,也不再多说,只是抬脚出了柴房。
“师尊请随我来。”
二人徐徐前行。
这一路风景都和清净峰别无二致,远处还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好不风雅。
附近一堆人在种竹子,见到他们二人来了,纷纷行礼。
“恭请仙魔尊圣安、恭请沈仙师安……”
洛冰河一抬手,他们又继续在那里捣鼓竹子了。
沈清秋汗颜,“你让一帮幻花宫金丹期高手在这摆弄竹子,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尤其领头在那干的热火朝天的,不是公仪萧是谁啊!
洛冰河无所谓道:“左右现在他们也无事做。幻花宫不像苍穹派那般门风清正,宫里弟子多来自世家子弟,难免心浮气躁,正好也磨磨他们的耐心。”
他看了眼奋力挖土的公仪萧,然后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清秋。
“师尊,莫非是心疼公仪萧干这些粗活?”
沈清秋在冰哥眼睛里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咳了咳道。
“非也,只是之前说了公仪是我的随侍,现在看他在这挖……咳咳,搞园艺,有些惊异罢了。”
洛冰河挑了挑眉毛,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幻花宫不养闲人,我既这会在你身边,当然用不上他。他是负责你大小事务的侍卫长,自然要对这殿里的一草一木上心。以后师尊有事都可以找他…”
洛冰河抱着手臂,回过头来,冲着沈清秋笑。
“当然,最好是都找我。”
微风带的竹叶都沙沙作响,洛冰河今日难得没有穿黑衣。
唇边难得有一丝清爽的笑意,黑亮的长发高高束着,一身黑衣,腰间悬剑,端的是潇洒俊逸,眼睛里有一丝顽皮,倒像哪家偷跑出来的公子。
当然,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冰哥是一步一步混合着血与泪爬上来的,气质更内敛沉稳,也更危险些。
沈清秋心里又是对冰哥的颜值进行了一番由衷的感叹。
殊不知自己沈清秋这幅身子,在清净峰这种绿浓荫雅,处处修竹的地界,更是相得益彰,衬得君子风流修雅。
沈清秋不知这幅模样早就落入了洛冰河眼帘。
“在幻花宫竟能再住上旧居,仙魔尊有心了,只是不敢多加叨扰仙魔尊。”
洛冰河放慢了脚步,与沈清秋并肩而行。
“师尊何必总是客气的叫我仙魔尊,叫我冰河吧。”
冰河……
怎么好管冰哥叫冰河呢……
见沈清秋犹豫,洛冰河也不勉强。
“若是师尊不想叫我冰河,就自己给我起个称呼,也是可以的。”
沈清秋试探道:“洛公子?”
洛冰河摸了摸下巴,“这略显生疏了吧。”
沈清秋心道:管冰哥叫冰河,他叫不出口。更何况也不想把两个洛冰河混为一谈。
叫的太生疏不好套近乎,太亲近自己又别扭。
犹犹豫豫的道:“要不叫‘铁马’?”
洛冰河脸色一黑,皱眉问道:“为何叫‘铁马’……”
沈清秋:“因为,‘铁马冰河入梦来’……”。
洛冰河揉了揉眉心,“还是洛公子吧……比仙魔尊,还有那个铁…什么,听着入耳些。”
他若有所思,随即勾唇笑道:“不过,师尊吟的这句词,倒是新鲜有趣。”
正说着,二人就来到“清净峰”的最高峰处。
本来按照清净峰的原貌,这下面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谷,但是一踏上顶峰,沈清秋惊呆了。
这峰谷里,竟是一片的花海……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一片纯白,点缀着点点晨雾,开的肆意盎然,漫山遍野……
成千上万的纯白花朵争相吐蕊,再细细看去,晴波泛翠、千手观音、银龙分水等名贵品种皆不在少数。
偶尔点缀一些浅蓝色的矢车菊,纯白中又带了些幽蓝。
微风拂过,恍若清雅圣洁的流水。
二人立在山峰之上,山下晨雾弥漫,花海翻涌,仿佛被至纯至净所萦绕。
沈清秋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一时有些出神……
洛冰河走过来,用沈清秋从未在冰哥身上听过的温柔声调说道。
“我知道师尊喜好风雅,葱翠的苍竹本来是最适合师尊的,但是一想到师尊上次用竹叶射我,便不敢再种许多了。”
沈清秋知道,冰哥指的是,几年前冰哥来了异界,他和冰妹联手打冰哥的事情。
喂,您可别秋后算账啊……
洛冰河却不是兴师问罪的样子,反而伸了伸手,探了一朵最清俊的花来,上前一步,俊眸含笑,温柔细致的簪在沈清秋鬓间。
“这一谷的花海,是我送给师尊的见面礼,也算是向师尊赔之前的不敬之罪。白色雏菊的花语是‘真实’。希望师尊可以慢慢了解到,一个真实的我。”
发髻上簪了雏菊的沈清秋,本来斯文俊雅的气质更添了几分清澈。
洛冰河喉头微动,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双手背在脑后,瞳仁里闪过一抹疾快的东西,远离沈清秋走了几步,转过头邪气又肆意的笑道。
“说不定师尊会发现,我也不坏……”
等沈清秋发完愣,转头去看时,才发现洛冰河已经走远了。
留他一人坐拥这花海……
等公仪萧走过来,看见的正是一脸呆相的沈清秋。
鬓间还有一朵小花花,相比平时风姿绰约的沈仙师,似乎别有风情。
“沈仙师,尊上去处理政务了。刚刚吩咐下属接您,您看现在是否要用午膳。”
沈清秋咳了一声。
又看了看这漫山遍野的花海……
沈清秋老脸一红。
沈清秋啊沈清秋,你又不是童男子了,怎么还这么皮薄。
不得不说,你冰哥就是你冰哥……
送一山谷的花海,这撩妹……咳咳,撩汉…手段,哪里是冰妹能企及的。
啧啧啧……
沈清秋,在心里对冰哥的敬仰,又高了几分。
不愧是边打架边收后宫的冰哥,这手段,这财力,这心思……
高杆啊!
当然,如果这片花海不是菊花的话……就更好了。
还是说,冰哥在暗示他…
菊…
花…
不…
保……!!!
沈清秋面色大变,扶额道:“公仪公子,我想再去一次漠北君那里。”
找找狗作者,一起想想办法。
公仪萧面露难色,“属下只能让您在幻花宫内自由行走,至于出去……”
沈清秋了然。
得了,软禁呗。
他懂。
沈清秋道:“溟烟呢?”
公仪萧道:“尊妃近期暂时不能离开苍穹山……”
沈清秋疑惑:“昨日溟烟好像确实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是苍穹山有何要事要处理吗?还有,我的师兄弟们都去哪了?”
公仪萧犹豫了一下道:“因为尊妃私自带您去了北疆,所以尊上罚尊妃在苍穹山禁足一月。您其他的师兄弟们,也都被送回苍穹山了。”
沈清秋有些汗颜,这还连累了师侄女,真是罪过罪过。
这一天,跟公仪萧基本上走遍了幻花宫。
以前也来过幻花宫,只是不曾细细的观摩过。绕来绕去,参观了大半的华美院落。
饶是沈清秋是金丹之躯,也不由得感叹,这幻花宫真是太他妈的大了。
越走越深,公仪萧咳了一声,道:“沈仙师,再行进可能就要到幻花宫的一些禁忌之地,不如我们转道参观一下附近的藏书阁。”
沈清秋心道,公仪萧啊……公仪萧…,你这孩子就是太正经。
要不然你以为我大下午的跟你转悠什么呢……
不就是找找什么其他突破口么。
沈清秋微微一笑,“洛冰河说过我可以在幻花宫自由行走,想必不会阻拦我进这些地方。公仪公子放心带我进去就是,不过是参观一番,有事自然是我担着。”
公仪萧解释道,“沈仙师误会了,属下并非害怕担责,只是禁地多有些污秽之气,恐污了仙师。”
沈清秋心道,不就是你们幻花宫的水牢么……
劳资早就体验过了好吧……
他一撩衣摆,“无妨,公仪公子带路吧。”
公仪萧没办法,只能带着沈清秋越走越深。
来到一座不起眼的神庙前,沈清秋抬头一看,这神庙的女雕像,倒是越看越眼熟。
见沈清秋盯着看,公仪萧道:“这是我前辈师姐,苏夕颜。虽然我没见过,不过约莫是如雕像这般模样的。老宫主视她为爱徒,师姐身陨后,据说就命人造了这座雕像。”
这老宫主当真变态。
居然给洛冰河的生母苏夕颜,修了个庙。
一直把苏夕颜视为禁脔的老宫主,不知道要日日抚摸这雕像多少次,看着这雕像的颜色都快被薅秃了。
沈清秋收回视线,跟着公仪萧来到雕像背面的底座。
公仪萧使了个法决,雕像底座之下顿时出现了一个暗门。
“沈仙师,请跟紧我。”
公仪萧升起掌心焰,抬脚先走了进去。
沈清秋紧跟公仪萧,他可记得幻花宫的迷阵有多可怕,一不留神怕是就走丢了。
二人沿着石阶,进入洞府,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此处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溶洞,非常开阔。
刚刚那个雕像底座入口,想必只是一处法术传送眼,真正的地牢肯定深在幻花宫地底。
洞里虽然昏暗,但是光线倒是尚可,因为两侧墙壁都放置着珍贵的夜明珠,外面当稀世珍宝的东西,在幻花宫就当个电灯泡使。
沈清秋不断长吁短叹。
这就是阶级啊!
想当年他在清净峰,修个门还得自掏腰包。
而幻花宫的路灯居然都是夜明珠做的……
唉……洛冰河,为师羡慕你啊……
这次跟着公仪萧还是一洞接一洞,一道错一道,三步九绕。随着越走越深,岔路口、机关口也越来越多。
禁书阁、禁术阁等地方都被他们二人走马观花的看过去,要不是手里拿不下,沈清秋真想把那些禁书都搬走钻研一番。
匆匆之下,只来得及顺了一卷名为《时空传》的禁书。
走了半个时辰,到了溶洞最深处——幻花宫水牢。
那里还是老样子,一堆凶残的液体,只是这次他没被关在那石台之上,洛冰河也不会闲的来探望他。
沈清秋啧了一声。
越过水牢走向更深处,似乎隐隐约约有一扇门。
沈清秋指了指,问道:“公仪公子,那扇门是通向哪里?”
公仪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俊脸疑惑。
“沈仙师,您说的是哪里?”
“就那道门啊。里面,深处,墙上那道。”
公仪萧跟沈清秋走近墙壁,公仪萧看着空空如也的石壁,疑惑更深。
“沈仙师,这分明就是个石壁,哪里有门呢?”
沈清秋斯巴达了……
这石壁上明明有一道门!
暗红门扇,金色门框,浮雕精美,只是看着年代有些久远了,怎么公仪萧就说没有?
但是看着公仪萧一脸茫然,不像说谎的样子。
沈清秋道:“莫非这门,只有我看的见?”
公仪萧立刻提高警惕,“沈仙师,我们还是速速返回去,我担心此处有些蹊跷。”
沈清秋心道:莫非这门是系统来接他回去的?
麻蛋,赌一把。
沈清秋运转起了周身灵力,这样即便门内有诈,也可以有所应对。
于是他上前去开门,公仪萧本想阻拦,奈何沈清秋毕竟是一代宗师,公仪萧有所不及。
沈清秋一摸到这门把手,就觉得异常怪异,这门好像果冻一样滑不丢手,又好像是个超级粘人的沼泽,沈清秋也不知道是开门走进去的,还是被这门给吸进去的。
总之,在公仪萧眼里。
沈仙师,在这石壁前面……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