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要抓紧时间把好消息告诉烧瓷师傅,所以沈非烟决定先不回家,而是先去一趟县城。
她从系统商城雇了一辆马车就和肖景瑜一起往县城飞奔去。
到了县城集市已经接近午时。
赶早市的人群已经快要散去了。
一家家铺位走过去,终于到了最里面烧瓷师傅的位置。
但是,到了跟前她却大吃一惊,只见他的铺位空无一人,连后面的门也关着,门上上了锁,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非烟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难道他今天没有出摊吗?但是这后面就是他的家,至少家里有人在也好啊!现在锁着门,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沈非烟很失望。肖景瑜提议:“要不我们在旁边坐着等一会儿。”
正好俩人还没吃饭,于是就在旁边早点铺里坐下,边吃边等。
沈非烟想起来,要不就问问这家老板,离的这么近他很可能知道那位师傅去了哪里,于是就问道:“老板,旁边这位烧瓷师傅怎么今天没有出摊啊?”
“你是说老张啊!他呀,不干啦!”饭店老板回答。
“啊?不干了?”这下子沈非烟的心情是真正降到了谷底。确实,以前他就提过改行的事情。烧瓷不赚钱,老婆成天和他抱怨。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干不下去了。
“是呀!他俩口子成天吵架,他老婆总是骂他,说烧那玩意儿没用,一气之下他就不干了。”
“真是可惜了他那么好的手艺。”肖景瑜在一边说。
“可不是嘛,他烧的瓷是漂亮!十里八乡的都说好。”
“那他现在干什么去了?”沈非烟问。
“这咱可不知道。” 饭店老板目光闪烁,明显就是知道但是不想说。
“难道他干的活还保密吗?”
“就是保密呀!” 饭店老板凑近了沈非烟和肖景瑜,神神秘秘的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他好像是去沈家村的后山上挖矿去了!”
怎么?我们村后山上竟然有矿?沈非烟心中一愣,她在那里生活了十来年从没听说过山上有什么矿呀?她和肖景瑜互相对视了一眼。
“沈家村山上有什么矿?”沈非烟问。
“什么矿具体咱也不知道。”
沈非烟蹙眉,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了经常来她店里的黑脸人和红脸人,还有那个都督。
他们行踪诡秘,说是修水塘,却迟迟不见水塘有进展,整日住在深山里不知搞什么鬼。
这山上的矿和是不是这几个人有关系?
“这矿是什么人让挖的?是县里吗?”沈非烟问。
“不是县里,听说是奉了朝廷命令让挖的。所以县里从来也不管。”
一旁的肖景瑜停下了筷子。
朝廷让挖矿?挖的什么矿?什么人在挖?
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卢知秋。他在朝中做官后曾上书参奏三皇子,说三皇子在定平县沈家村私造兵器和钱币。是否这矿就和三皇子有关?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走到隔壁大门前动手开起了锁。
那女子正是烧瓷师傅的老婆。
沈非烟不失时机的走了前去,同她打起了招呼。
“婶子,我们是来找张师傅的。他在家吗?”
女子抬眼看了她一下,“他不在家。”。说完又看她问:“你就是那个找他做烤炉的人吧!”
“是的,正是我!”
“你以后别找他啦!他不干这个了。你去找别人吧。”女子不客气的说道。
“那可不行啊!我是特意来找张师傅的,他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太可惜了!”沈非烟说道。
“有什么可惜的!一天到晚搞那些烂泥破瓷,银子也挣不到几个,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吃饭的!”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沈非烟继续问。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女子很不耐烦。“他现在一个月有30两银子拿,可比烧那破瓷强多了。”
“但是我才替他谈好一笔生意,这次最少能收入两千两银子。”
女子呼的转过头来,听她这样说,眼睛都瞪圆了。“你说什么?”
“但是张师傅既然都改行了,我也只能去找别人了。”沈非烟说着,故意转身要走。
“别别别!”女子急忙拉住她。
沈非烟转身看向她。
“干什么能赚这么多银子?”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沈非烟。
“你还是不要问了,你都让他改行了这事就没法干了。”
“谁说改行了!我让他回来就是了。”她急的跺脚。
“他在哪儿呢?我这事急的很,张师傅不干我还要赶紧找别人家。”她说着又要走。
“别,别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于是她们三人坐上马车往沈家村飞奔而去。
这一路上,沈非烟试图了解更多矿上的消息,可是张师傅老婆也多半都不知情,于是只有等见到张师傅再问了。
到了山脚下,三人下了马车步行往山上走。
密林丛丛,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一声幽长的鸟鸣。
“这里也太僻静了。”沈非烟环顾四周。“亏你记得路。”
“可不是嘛!他们上山的时候我悄悄跟着来过,这矿上的事情机密,我也怕我们家老张被骗了,所以他第一次来我就悄悄跟在后面。”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活儿的?”沈非烟问。
“咱们家亲戚帮着介绍的,若是没有熟人介绍一般人可进不来呢!”她看起来还挺得意。
她们继续往山上走。
渐渐听到前方隐约有动静,好像有人在走动,有人在搬运东西。
她们走近了,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只见前方一个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然后就是进进出出的矿工。矿工俩人一组挑着一个大筐,筐里装着大块大块的石头。那石头和普通的石头不同,通体都显现暗红色。
工人们将石头从洞里抬到外面,倒在地上,然后又抬着筐进了山洞,外面暗红色的大石块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洞口站着两个监工,他们手里拿各着一条鞭子,双手环抱于胸前在洞中走来走去,不时向行动迟缓的矿工喝斥几声。
矿工一个个打着赤膊,浑身黝黑。
往远处看去好像还有其它的工地。整个矿厂弥漫着暗红色的烟雾。
这样的环境,沈非烟看的心惊。
两个监工扭过头来,沈非烟看见那正是经常到店里吃饭的黑脸人和红脸人。
女子对沈非烟和肖景瑜作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在在这里不要出声,然后自己走了上去。
“什么人!”黑脸人先叫了出来。
“长官!我是张师傅的老婆。我找我丈夫有点事。”
“混账!没跟你说过不许擅闯工地吗?”黑脸人恶狠狠的对她说。他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抽过来。
“长官!“女子一下子跪在地上。“我家婆婆病了,快不行了,她想最后看看儿子。”
“不行!快滚!”
“长官,您就行行好!你知道,咱们皇上都说百善孝为先。老人想最后见一面儿子……”女子挺会演戏的,看她那样子,马上就要声泪俱下了。
后面的工人们停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热闹,也趁着这难得的间隙休息一会儿。
红脸人凑上来,低语了几句。
“真麻烦!”黑脸人嘟囔着,和红脸人悄声说了几句,然后让工人叫来了烧瓷师傅,然后冲他说:“快滚!”
张师傅听说自己母亲病重,二话不说跟着媳妇拔腿就走。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说出这里的事情,让你俩脑袋搬家。”黑脸人冲着张师傅夫妻俩说道。
张师傅夫妻俩唯唯诺诺答应了,然后掉头就走。
沈非烟和肖景瑜远远站着,看着他们夫妻俩走过来。
心急火燎的张师傅一路都在寻问自己母亲的病情。
他媳妇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张,你看这是谁!”走到沈非烟面前,他媳妇得意的用手一指。
沈非烟走上前去,同他打了招呼。
张师傅起初很诧异,得知事情原委后,他也是激动不已。
毕竟两千多两银子,这是天降横财,就是烧一辈子瓷器恐怕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几个人一边下山一边说话,从生意上的事情,客人的要求,一直说到矿上的事情,张师傅对沈非烟知无不言。
到了农家乐门前,沈非烟的意思是让他们夫妻进来吃了饭再走。
张师傅却说给客人烧瓷要紧,自己要赶紧造好这批瓷器,也好早点给客人送去。
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四人就此分别。
沈非烟目送他们夫妻离开,心中暗思这一趟也算有了意外的收获。
那个神秘的工地,据张师傅说是朝廷一位王爷让手下人开采的。他们开采的石头叫做铁矿石。所有矿工分工分明,有开采部门,有运输部门,有冶炼部门。
张师傅在开采部门干活,其它的事情他并不了解。
不出所料,铁矿石、王爷、兵器。
事情与前世差不多已经对上了。
三皇子让人在沈家村开矿,私造兵器还有钱币。后来被卢知秋揭发,将这件事上奏了朝廷。
然后就是卢知秋被罢官流放,牵连到沈家村。卢知秋的舅舅,村长一家被诛杀。
想到这里,沈非烟心中不免着急。但是现在还不是惊动这些人的时候。卢知秋是否与前世一样参加了殿试?即使参加了还要等待放榜,然后距他做官也还有一些时日。等他做官之后再将此事上奏到朝廷,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时再想办法也不迟。
反正卢知秋和村长一家的命运,她是要想办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