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轮回几世,你依然如故。”
鲜血染红了宁甯的耳廓,刺痛的耳膜影响了听力,除了直达神识的怒音,她没法听到旁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我助你重温旧事,且让你看看,万物是怎样卑劣的存在。”
五彩斑斓的黑笼罩住大阵,看不透那层黑,也不知宁甯的情况,韶玖急上火,嘴角燎泡,疼得他呲牙咧嘴。
久不能找到破解之法,韶玖正欲亲自上阵,被计蒙无情怼回去,她没好气得瞪着他:“拜托,没看到我们忙不过来吗?不帮忙就算了,不要捣乱,好吗?”
宁甯不在眼前,温文尔雅的韶玖不复存在,暗芒肆虐,阴鸷的目光盯得计蒙不寒而栗,她默默撤到乌犼身后,梗着脖子说道:“呵,乖宝没见过你这表里不一的面孔,真真儿浪费你的天赋。”
挖苦的话,韶玖不屑一顾,但作为他逆鳞的宁甯,不可被人亵渎。
一缕妖冶的青焰,出现在韶玖掌心,阴恻恻眯上眼睛,那模样仿佛要炙烤计蒙一样。
看得计蒙汗毛竖立,秉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她菜且爱玩得拱火,不一会儿,她拱火拱得不亦乐乎,乌犼“擦屁股”也很无奈。
乌犼挤进剑拔弩张的“战场”,充当和事佬:“行了,各退一步,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救出宁甯吗?你们在这儿掐架,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用这精力去找法子。”
拿捏住两人的死穴,见他们偃旗息鼓,乌犼给机智的自己拍手叫好,不愧是他,真不赖啊!
两人一拍即散,投入营救宁甯的行动中。
宁甯像是走过漫长的征程,疲惫且难受,下一秒,蒙住视线的轻纱揭开,她精神抖擞得睁大眼睛。
洪荒时代,随处可见富饶且瑰丽的地貌,那是天地的馈赠,也寄予了天地最真挚的祝福。
一缕青烟游览天地,来到荒芜的山丘上,看到遍体鳞伤还挣扎求生的神族男性,她幻化出轻盈的体态,赤脚走到他跟前,柔荑轻翻,一根枯枝握在手中,戳了戳他的脑袋,她低声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伤成这样?”
蓬头垢面的神族男性,没有回答的气力,污垢藏于指缝的脏手扒着土壤,费劲往前挪动。
见神族男性不搭理,她锲而不舍得说道:“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
“好奇?”嘶哑且阴郁的嗓音响起,盛满恨意的黑眸憎恶得盯着她,幽幽说道:“未经他人苦,怎知他人难处?你穷追不舍,只会让我更难堪。”
“为什么啊?”
见他像蚌壳一样,她不虞得撅着嘴,柔荑微抬,温煦的混沌神力缠绕上他的身体,修复着破烂不堪的他。
须臾间,他颤巍巍站起身,望着恢复如初……更胜从前的手脚,激动挥舞孔武有力的手臂,飓风刮过,一座山丘在他眼前消失,徒留下灰烬。
“怎样,我厉害吧?”
“厉害。”妖冶的光芒划过他眼眸,花瓣似的嘴微微上扬,轻声道:“我叫非瓴,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那我唤你宁,可好?”
“宁?”她轻皱眉头,说出心中疑惑:“有什么寓意?”
“盛放,久远之意,愿你我长久可见。”非瓴粲然一笑,狼狈不堪也挡不住他的美貌,宁看呆了,指着他嘴角的梨涡,笑道:“有小窝窝,我没有欸。”
日积月累,非瓴笃定宁是天道,待她越发恭敬,然而,寂寞很久的宁在他有意疏远下,黯然离开。
再见之日,成了他们永别之日。
“非瓴,我想和他白首不相离,你能担起我身上的职责吗?”宁像是盛放的花簇,美而不自知。
非瓴:“宁,不要相信神族,他虚假的爱,会让你丧失最初的自己,相信我,不要再见他,也不要再过问世事,恐招来灾祸。”
宁:“非瓴,你也是我过问世事,才捡回一条命,缘何要说出不合理的要求?我心意已决,唯愧对于你,那职责孤寂难熬,原谅我的一意孤行。”
画面一转,宁浑身是血,躺在非瓴怀里,不舍得阖上眼眸,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宁,我说过,不可信神族。”非瓴攥紧拳头,猛地挥手,支离破碎的残肢泯灭成灰,被风儿一吹,便不知所踪。
“怎样,后悔吗?”熟悉的声音鬼魅般出现在宁甯耳朵里,她一激灵,着急忙慌往后挪了几步,干巴巴笑几声:“您老是说,我是宁,是最初的……”
“天道”两字烫嘴一样,宁甯迟迟说不出口,紧接着,它……非瓴斩断她否认的可能,模糊不清的声音逐渐清晰,“当然,你因神族男子而亡,我苦寻许久,方知你轮回神族血脉之中,否则,神族岂可存在至今。宁,不要再被繁世迷了眼,谨记教训……”
“您老,爱慕宁?”
突如其来的发问,超出非瓴的认知,他思考片刻,坚定得摇着头:“不是。”
宁甯悟了,看来是生命粉啊!
“非瓴,你看啊!世事更迭,你我不复当初,无心插柳,便安稳当天道,也不用赶尽杀
绝吧?”
“你的记忆不全。”非瓴笃定说道。
宁甯挠了挠鼻尖,哂笑道:“那什么,是不大全但……”
“是你,要我毁灭三界六道的。”非瓴那若有似无的笑,仿佛在嘲讽宁甯一样。
宁甯惊悚了。
什么叫是她要非瓴毁灭三界六道的?
没有的事,可不能无中生有。
宁甯吓到打嗝,断断续续说道:“非瓴,你不要胡说,我可……可没说过。”
“哦!”非瓴耸着肩,坏笑道:“原来你有点印象啊!啧,不能甩锅了。”
宁甯气得脸都绿了,指着非瓴的手抖不停,嗝也不打了,怒声道:“你骗我!信不信,我一口唾沫喷死你。”
望着气嘟嘟的宁甯,非瓴如雪巅的脸融化,表情也生动起来,点头道:“我信。”
宁甯慌张移开视线,汗流浃背了,他不是不爱慕宁吗?干什么……
“你曾说过,劫难将至,三界六道无一幸免,所以我便想着,提前结果万物,那样的话,便感受不到绝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