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说人话。”秋晚落甩脸子给韶玖看,眼皮子都快翻上天了,贼干脆说道:“韶玖,听吾一句劝,小甯不似璇忧,主意大到没边,一旦你做出让她不能容忍的事,她绝不会再看你一眼,孰轻孰重,你应当知晓,就不用我来提醒了吧!”
“不用。”韶玖沉下脸,终是把翻涌的心绪藏进心底封锁上,无人能窥视,“知你用心良苦,但……有些事非吾愿,吾必须那样做。”
“啧,当真是油盐不进啊!”秋晚落睨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恨声道:“有你后悔的时候。”
口腔残留的木屑刺进粘膜,韶玖轻蹙了下眉,舌尖舔舐着那处伤口,粗粝的触感磨伤舌苔,韶玖黯然得垂下眼帘,独自舔舐伤口,仿佛一匹孤傲的狼,无法融入新的族群。
门外,宁甯双手环在胸前,愁眉不展得眺望远方,耳畔传来璇忧担忧的声音:“阿宁,你和……没事吧?”
“有什么事?”疏离的神色挂在宁甯脸上,她眉梢都没抬,哂笑道:“单方面冷战罢了,他要那样,我也没办法。”
璇忧只觉这话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处,如远山荡气回荡的弯眉拧成一团,沉声道:“阿宁,他……”
“无须当他说客,倘若有心,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会是你。”鉴于韶玖有前科,宁甯对他某些举动不屑一顾,难过在眼中盛行,缓声道:“璇忧,两人若想长久走下去,只靠其中一人自杀式维持,这段关系走不远,我和他如今陷入僵局,若不能想清楚,最后也只能相忘于……”
“阿宁。”璇忧长叹一声,断了劝说的念头,正如宁甯所言,两人若不能开诚布公,那便是走进死路。
更何况,她端着滚烫的稠粥,还没吹冷,有什么资格去管闲事。
璇忧望着桀骜不驯的越烛,心头一阵凉意飘过,和宁甯并肩眺望远方,想着接下来如何对待越烛,掰正他扭曲的观念比登天还难,璇忧被这个事实创了下腰,撅着嘴,横了眼懵懵得越烛,深陷自己的悲怆不能自拔。
越烛:……
不是,他很乖啊!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姐姐缘何用那样的眼神瞧他?难道说,姐姐生了退意,不愿再接纳他?
低迷的情绪弥漫开来,众人肉眼可见的安静下来。
谁没个龃龉的事儿?
“璇忧,那家伙是什么眼神啊?”后背被盯得发烫,宁甯扭头一看,好家伙,越烛那眼神快把璇忧烤焦了,她不过旁带一点儿,都扛不住,那火力杠杠的,很安心。
璇忧顺势望去,心头猛颤,有种大祸临头的既视感,她磕磕巴巴的说:“兴许吃错药了?”
“璇忧,愿你平安。”就越烛的脑回路,绝对是想岔了,宁甯了然于心,也不说破,她感慨万千得拍了拍璇忧的肩膀,惋惜道:“若生不幸,我定铭记你。”
越说,璇忧心里越没谱,暗戳戳躲进宁甯身前,挡住越烛怪异的眼神,她皱着小脸,说道:“阿宁,你不能袖手旁观,我搞不定……”
“姐姐。”越烛身体力行告诉璇忧什么叫行动力,拽出抗拒的璇忧,一言不发走出客栈。
站于高处的宁甯托着腮,目光随着他们移动,吃瓜吃到正嗨,异变突生。
巨浪铺天盖地袭来,白沫翻滚的海水蔓进客栈,宁甯眼眸圆睁,厉声吼道:“师尊,抄家伙,有人搞事。”
溅起的水花打湿宁甯裙摆,寒意从脚底往上升,她愕然垂眸,透着冷光的寒冰冻住她的双脚,不出半盏茶,她将被冰封住。
闻声赶来的众人,见状,纷纷使出看家本领,融化宁甯身上的坚冰,然收效甚微。
秋晚落:“何人来犯,报上名来。”
轻扬且能蛊惑人心的声音,被水幕挡下些许,有些失真了。
“诸位莅临弥海,本皇当尽地主之谊,缘何招呼都不打,私拿本皇东西,是否能归还?”
闻言,秋晚落了悟,冲他们来的,想来不能善了了。
他笑道:“鲛人皇言重,吾等私拿有错,事关三界众生,恳请鲛人皇行个便利,事了,吾等定当奉还宝物。”
“呵,昔日的落秋上神,口才当真了得,言语间情真意切,本皇险些被打动,但……”鲛人皇从水幕后探出身体,异光闪烁的眼睛紧盯乌犼,接着说道:“留下犼族,本皇不介意行这个便利。”
韶玖脸色骤变,相似的场景再度上演,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他不动声色挡在宁甯身前,能吞噬万物的混沌神力被他放出,悄然潜进水幕。
凄厉的嘶吼声骤起,韶玖揽住宁甯的腰,一个旋身,甩进他怀中,脚下不停歇,猛地冲了出去。
众人慢上一拍,身体比脑袋先一步跑出去,被盯上的乌犼一个趔趄,望向逃窜也带上他的计蒙,心头甜滋滋的,回握住她的手,调整步伐,跟上她的节奏。
苍天呐,大地啊,谁来收收乌犼的天敌……
等等,鲛人喜食犼,她雨师一族的食谱中有鲛人,所以,她是鲛人皇的天敌。
打通“任督二脉”的计蒙,猛地刹车,翻起一地小石子,她阴恻恻
笑起来,大步流星走到水幕前,拽出痛苦哀嚎的鲛人皇,张嘴撕咬下鲛人皇的鱼鳍,蓝幽幽的鲜血淌下,染蓝了计蒙的口舌。
鲛人皇忘记反抗,剧痛再度袭来,他挣扎着甩开开炫的计蒙,捧着伤痕累累的鱼尾,控诉道:“你们好不讲道理,本皇未曾出手,惨遭这小妮子蚕食,你们没点儿想说的?”
计蒙用舌尖抵出齿缝里的残渣,砸吧着嘴,说道:“能烤熟了,再吃吗?”
这一句话,堪称绝杀。
鲛人皇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退到水幕后,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慌乱说道:“你想都不要想,本皇尊贵之体,岂是你能染指的?”
“你当我愿意吃啊?”计蒙嫌弃得吐着唾沫,句句贬低着:“肉质柴不说,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