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九月,好久没回家的童成晏从县城回了家,顺便带来了一些家里人不知道的消息。
听童成晏说,惠州那边儿发了水灾,最近书院里还呼吁大家慷慨解囊,给那边儿的灾民捐银子呢。
林长乐一直呆在桃源村,这几个月连县城都没去过,这事儿她还真的不知道。
童成晏这么一说,林老三也说起了他最近去县城卖鱼听到的消息。
说惠州这次的水灾挺严重的,洪水所到之处,一片汪洋,大片大片的庄稼都被淹了,光难民就有十几万。
林老三这么一说,林长乐又想起了当初她刚穿越过来逃难的情景,当时她年纪小,但因为灵魂是成年人的,倒还记得不少事。
一路上见了不少被淹死的尸体,光想想也觉得害怕。
林老太听大家在说水灾的事儿,也忍不住唏嘘。
“你们年纪小没经历过,我记得我小时候,大概就是十多岁的时候,家里发水灾,那个时候呀,到处都是水,人都没地方去了,家里都被淹了,就只能站在房顶上,等着别人来救。”
等水退了以后,还得去地里看庄稼,能捡回来点,就捡回来点,不捡回来就没东西可以吃了。
也有人吃那些被水冲下来的鸡,鸭的,后来好多人吃了就生病了,慢慢的大家也不敢吃,也不敢捡了。
眼瞅着快饿死的时候,朝廷的赈灾粮食才下来,一家就一丢丢的米,还有几个杂粮馒头,那杂粮馒头硬的像砖头似的,咽都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也没办法,只能在粥里泡泡,等泡软了再吃,那粥呀说是粥还不如说是水呢,里面都能倒影出人的影子。
就这也没办法,总比饿着强。”
“奶,那会儿比咱们逃难的时候还艰难吗?”
林长喜一脸天真地问道。
她虽然没经历过林老太说的那个,但他年纪小的时候,就跟着村里人逃荒,一路颠簸,也是受了不少罪的。
“也差不多,唉,不能想以前,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感觉这日子过的像做梦一样。”
林老大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随口说道,“咱们这儿今年雨水也挺多了,希望后边可别这么下了,想想当初野田村和咱一起逃出来的那么多人,现在看看就光剩张婶子一家咱还认识了。”
又过了几天,林老大在县城里面,看到了结伴而行的难民,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穿的破布烂衫,面黄肌瘦的。
看着人可怜,林老大也偷偷接济过几次,酒楼里面剩下的东西,就拿出去给了难民吃。
只是他没敢在自家门口给这些难民吃的,每次店里有剩下的东西,就让自家伙计送到难民聚集的地方。
不是他做好事不留名,是他不敢领这个名,难民越来越多,他这又是开酒楼的,要是公然接济这些难民,以后酒楼外面怕是要被灾民给围住了,他开门做生意的,酒楼门口围着一堆难民可不行。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老太在林长乐耳边念叨,说是看着天气不好,估摸着晚上要下雨。
一夜无话,第二天林长乐起来的时候,真的又下起了小雨。
刘腊梅呆在家里没出去,林老三中午回来的时候,天空飘着绵绵细雨。
“你怎么又没穿雨衣呀,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最近雨水多,你出去的时候穿上雨衣。”
刘腊梅看着被淋湿的林老三忍不住职责。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下,我就给忘记了,下次一定穿上。”
林老三换了赶紧的衣服,抱着林长乐在屋里转了两圈。
雨下了两天就停了,这也让大家因为下雨有些
郁闷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因为县城突然多了难民,林长平更加忙碌,林老大和林老大媳妇儿怕家里出事,也回了几趟桃源村。
时至九月中旬,县城里的难民突然多了起来,就连桃源村附近也经常有难民三五成群,结伴路过。
有路过讨口饭就走的,也有直接留在村子里面不走的。
田野里,树林里,压谷场子里,时不时就能看见有难民在徘徊。
一向与风平浪静的桃源村,猛然多了这么多难民,大家心里都有些慌慌的,平日在村里野着的孩子们,也都被家人拘了起来。
林长乐平时都是自己去农场的,这几天因为有难民的原因,刘腊梅都不让她单独出门。
那些难民倒都是些老实的,要吃食的时候就站在门口要,也不进门来,可随着人越来越多,大家心里难免害怕,特别是家里男人出去干活,家里只有老人孩子的时候,大家更是害怕,门都是锁的紧紧的。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村民们大多都是善良的,见不得别人可怜兮兮的,有难民过来要饭,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给点,有时候给点粥,有时候给两个馒头。
林老太也会给那些难民点东西吃,特别是老人或者妇女带着孩子在门前要饭的,林老太基本每次都会给。
每当林老太给饭的时候,这些难民也是感激涕零,不在林家门前多逗留,要上东西就走。
起初还好,林老太觉得能帮到人,心里面也高兴,可后来时间长了,一到饭点,这些人便都聚到了林家的门前。
人也是越来越多,从原来的一两个,到后来干脆变成了二十多个。
而且这些人慢慢的越来越没规矩,吃完东西也不走,就在林家屋后的竹林里面转悠,等林家开饭的时候,就都跑了过来。
人一多,林老太也觉得心惊,家里平时就她和林长乐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孩子,这些人若是想要做什么,可是轻而易举的。
林老太越想越害怕,后来也不敢再给这些人饭了。
林老太刚停止给饭的时候,这些人还不适应,有些胆大的一到饭点就敲门。
林老太就关着门,当没听见,后来又让林老三在家里呆了几日,有人敲门就让林老三出去赶人,如此反复几天后,围在林家门前的人,到是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