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旸在远处,她目光扫过瞬间,与他相视一闪即过,说话却不是他。席子殊回头看人群,都是府里的丫头小厮。
奇怪,是谁?
回身又听到有人唤,“双双。”
这才看见,眼前是宗迟,他说的小声,不仔细听甚至都会错过。
“仁王殿下。”席子殊拂了拂。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呼着,眼前的席子沛已经下了马。锣鼓唢呐声夹杂着鞭炮声,将席子殊的问安声盖过。
宗迟看她心情很好,被喧闹的声音吓的惊慌失措,侧目朝着声响看去,继而是满脸的笑堆砌着。
这笑似是在宗迟心中照射进一道光芒。
跟随着人群,席子殊发现宗迟一直跟在自己不远处。他定是与自己有话要说的,她分析的没错,宗迟起初对自己还有有些贼心的。
只是他的生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席子沄关系,或许是娶了自己却发现不是想象中的关系,或许是他发现长在自己身边的七弟一直有夺嫡之心...
...
随便什么。
如此甚好,她只需要给与一点点回应,便会让席子沄气急败坏,朝着危险的边缘再进一步。
喜娘扶着贺菱,被簇拥着进了席府。
席子殊却在半路停了下来,对着一旁眼生的侍女吩咐这什么,同时停下来的还有宗迟。
她不知道,一直在不远处,宗旸始终跟着二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我一定是疯了,跟着他二人作甚?宗旸心里怪怪的,她明明说自己对宗迟无意,为何任由他跟着。
更奇怪的是自己,脚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并且没有停下的意思。
偏院人少,席子殊朝着偏院走去。
走了没一会,她就听到宗迟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是再熟悉不过。上一世,她曾日日夜夜等待在自己的屋里,对这个脚步声思念过,憎恨过,亦卑微过。
“双双。”身后的宗迟唤道。
席子殊顿步转身,对着他拂了拂,“仁王殿下,怎么不去看新人。可是有什么事?”
她心中似乎有些得意,那些过往的小心翼翼在此时,似是有些些许回馈。心中片刻的安宁,只是一刻都足以让席子殊觉得,这一世没有白白可惜了去。
他要宗迟永远得不到心中期盼,她要宗迟悔恨一生,她要他死。
宗迟走进一步,“我,我有话与你说。”
他这个脸,不用猜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席子殊一脸疑惑,淡然里带着稍纵即逝的期待。远处的宗旸蹙眉眯着眼睛,这个女人这副表情像是知道发生什么一样。
只见宗迟有些局促,从袖管里拿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这是你写的,虽说你总急的与我撇清干系。”
说到此处,继而向着周围看了看,他怕有人瞧见。
还是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席子殊看破一切,还有他手上那张自己写下的情话,纸张旧旧的,看得出他常常翻看。
席子殊脸上是故作懵懂的表情,客气回,“殿下要说什么?”
“我
,我是说,你可愿与我一道,与我在一起。我,我心悦你。”宗迟说。
他说完,又环伺四周。
这细节只有席子殊发觉了,毕竟多年夫妻,自是知道他的小心思。
他怕自己的身份会影响了他的夺嫡道路,可是心中多少有些喜欢,他都想要。说白了,席子殊在他心中,更像一个很喜欢的扇坠子。
今日因为喜欢,自是可以一掷千金的买回来,把玩过后,新鲜劲过去了。也会因为别一时兴起送出去。
那日陈家的丧仪上,他不是就将扇坠送给了席子沄么?
对,自己就是一个扇坠子。
不知道,此时席家的婢女有没有将席子沄拉到一旁看着宗迟与自己呢?自己方才就是指使婢女将席子沄引到偏院外。真想去瞧瞧她的脸色是何等难堪。
宗迟见席子殊迟迟不语,有些忐忑,“双双,你,你,可听到了?”
这样等待回答的又暗处的宗旸,还有围墙后的席子沄。
她会怎么说呢?
她会怎么说呢?
席子沄的手被自己生生掐出了猩红的血印,这个贱人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勾的仁王殿下对她如此?
谁承想,那边传来席子殊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
...”
这一笑,让宗迟有些尴尬,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或是那句话不得体么?
自己的婚事如今宫里宫外都议论纷纷,可是他却始终没有表露心迹,今日看到席子殊他再也忍不住,一定要先让她知道才好。
“你,你这是?”
席子殊直了直腰,忍住笑意道,“殿下可是再打趣我?莫不是怪罪臣女几次三番当众狂妄,才有此言?”
看着宗迟愣住。
席子殊又言,“如今谁人不知,仁王要与靖安王幺女佟妗妗议亲了,殿下今日对双双说着话?不是打趣是什么?
”
话音方落,宗迟着急解释,“不,佟妗妗不是心中所爱,若是父母之命非要我娶,我不得违抗。可是,可是双双,我只问你愿不愿与我一道?”
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只是这话倒让暗处的宗旸略略放下心来,他知道,席子殊便是心中真有二哥,也绝不会应允。
她不是退而求其次的人,自是不会答应,这一点宗旸坚信。
始终紧张的,是围墙后的席子沄,她眼眶的泪“吧嗒”的就跌落了,仁王殿下,那你许沄儿的扇坠又是何意呢?您当真要辜负么?
她不甘心,心沉了又沉。
“殿下是说,未来要双双与佟妗妗一道侍奉君侧?”席子殊轻飘飘的问。
那表情,像是说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事毫不关己。
宗迟,真是可笑。上一世的我或许会委屈应允,可是那毕竟是上一世,溢杀之仇未报,别说是侧室,便是你许我王妃或是皇后,我也绝无可能与你一道。
她心中啐了一口。
听到宗迟道,“双双,你心里要知道你与旁人不同,我心中独独只有你一人。”
席子殊拂了拂,“殿下不必多言,谢过殿下抬爱。日后如何,回想起今日,双双都是欣慰。”
于宗迟这个人而言,此言便是有意。
话音一转,她又说,“可是殿下,我席子殊绝不为侧室,更不愿在宫里,殿下宏图远志,自有大好前程。双双在这儿就先祝殿下心愿得偿了。”
心愿得偿?席双双,你可真是会说话。
宗旸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你明明说话是拒绝,明明知道他的心愿便是你,你这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宗旸摇摇头,准备离开。
闪过却见席子沄在围墙后与侍女金钏细细说着话,眼底是无尽的愤恨与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