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外僻静出。
“你可打听清楚了?”席子沄急切的问婢女金钏。
她不能再错过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仁王娶了别的女人,自己只有看着的份儿,或是任由舅父将自己打发给陇南了。
不,绝对不能去陇南,她是要做仁王妃的。
金钏知道自家姑娘着急,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奴婢打听了,殿下身子未好全,近来不会出门的。仁王府的人好难套话,奴婢可是没少费力气。”
说完,金钏悻悻的,虽然她知道这样的结果显然不会让席子沄满意。
见到她眼底陡然变得阴沉起来,金钏见状赶紧又说,“姑娘,其实过几日府里的大公子要办喜事,定能一见,何必急于一时?”
席子沄不语。
是啊,那贺菱嫁来,凭着贺家与皇家的关系,仁王定会来贺喜的。
席子沄思虑着,听到一旁金钏劝说,“姑娘,此时你心绪不宁,还是回去与夫人商议商议,府里办宴时,在行筹谋。”
席子沄咬着牙,两只手快将帕子搅碎了了,“席双双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说...
...对了,你去打听时可瞧见她是不是与仁王在一起?”
金钏摇摇头,讪讪道,“姑娘,我瞧着那位姑娘对仁王并无情谊?”
“你懂什么!”席子沄呵斥,金钏顿时垂了垂眼眸,不敢再语。
“欲擒故纵之计罢了,以为我看不出来。”席子沄从牙缝里吐出句话,又哼一声,“你不晓得,她曾写了多少情诗,句句刻骨铭心。这才月余,就能放下?”
话到此处,她顿了顿,森冷置气都眼底似是顷刻要蹦出,“我不信。”
二人沉默了会,霎时。
“那日,那日给父亲...
...”席子沄开口,又马上噤声,她一把攥住金钏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冷。
金钏听到先远定侯,不由怔了怔,反手捏住了席子沄的手,“姑娘。”随即摇摇头。
那舞娘,是席子沄千挑万选费尽心机送到父亲院里的,她还偷偷加了催情的药,又将药做成香囊辗转送到舞娘手里。
如此开脱,至今也是相安无事。
“还有么?那药。”席子沄小心探看四下,才问。
“姑娘可想好了?”金钏长出一口气,微微点点头示意她还有。
这药可是从最下贱的窑子里觅得的方子,药效极佳,几年前,席子沄就开始寻觅送去远定侯府后院的女人,只是收效甚微胜败参半,没想到却偶然觅得金钏。
她聪明机巧,放在身边正好得用。
她只是不想去陇南,远离心中挚爱,由不得自己做主罢了。
二人都不在言语,耳语了几句、
只是这一番,被藏在马车里的巧巧听到。
她吓坏了,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说话,一直到他们二人准备回府,坐着另一辆马车离开,巧巧看手心指尖被自己掐的猩红,几乎要渗出血迹来。
本以为姑娘玩累了,定会回到马车的,她就在这里等,没想到无意间发现这样的事情。
梅园门庭寂寥,几乎没有人出入了,巧巧还没等到席子殊。
夜幕眼瞧着就要落了下来,像是又阴冷了些,席子殊醒了酒劲儿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出来,斗篷与衣裙下摆都弄脏了。
她考虑着,与宗旸合作的事情或在哥哥成婚那日与他说比较好。逐般事宜都要想清楚才好,想着想着就已经这个时辰了。
巧巧老远就看见她,赶紧跑了过来,“好姑娘,你这么跑哪里玩去了。”
“你也没来寻我。”席子殊嘟嘴抱怨。
我的天啊,我哪里敢来,二房姑娘胆大如此,若是知道自己偷听,只怕自己是见不到自家姑娘了。
巧巧没有回答,紧紧拉住席子殊。
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没她这般紧张。她虽平日里粗心马虎,却是只值得托付的心腹,席子殊心中犯了嘀咕,跟着巧巧回了府。
“你,你这是怎么了?”席子殊问。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出来晚了,恼了?不会,巧巧不是这样的人。
巧巧欲言又止,似是心有顾虑,眉头紧锁说,“姑娘,去买糖炒栗子吧。”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被车夫知道或有风险,还是只能自己单独说与姑娘才好。
席子殊犹豫,却也满口答应。
二人打发了马车先回府,走到冬夜的路上,巧巧这才放心了些,拉住席子殊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先先后后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先远定侯的性命。
席子殊心中沉沉闷闷的,她原来以为是宗旸做的,却没想到是席子沄,陈家的嫡女。
“姑娘,姑娘?”巧巧将她拉出思绪里,“如何是好?姑娘要想想啊,这也太可怕了,巧巧这心像是油烹般。”
看着巧巧不安的神情,再想想她这一路反常的样子,此时更是将心中大事说出来,能看出她确实忐忑。
席子殊上前抱住她的双肩,“巧
巧,巧巧。”
“你从未听过此事,方才也一直与我在一起。你可记住了?”席子殊严声说,巧巧被她的话劝慰的怔住。
“行么?可是...
...”巧巧不懂,内心关于正义与对错的道德感,拉扯她的心。她为先侯爷伤怀,更害怕席子沄的狠毒。
只见席子殊面上倒是看不出些许波澜,哼一声说,“此事绝非小事,绝非你说就可断言。要证据,证人,动机许多干系,不可臆想。”
看着巧巧的目光渐渐稳定下来,席子殊拨动了她鬓见的黑发,巧巧的脸冻红了,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席子殊不由嘴角扬起,“对,就是如此。什么都没发生,你说她要再用那药,定是要做些污秽的事情,且看她要如何再说。”
想想上一世,或许是席子殊察觉了什么,那一世自己的愚笨,不足以给巧巧安定,她始终将此事说与自己。
大概那时候,自己是不堪托付的吧。
席子殊拉了拉巧巧,“走,带你买栗子去。”
主仆二人走着,席子殊心中却暗暗思忖着此事,席子沄,我终究是小瞧你了,也不知此事有没有席关的份儿,还是席子沄独自行事。
席子沄,你远比我想的要厉害。
我定会要你将那颗肮脏的心拿出来,置于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