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舜与席卢坐镇观澜堂。
下首是三房的席茂带着儿子席子茂,二房首座席关与席子沄就坐在另一侧,席子殊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很是凝重。
席子殊与环伺后回到了身边的兄长席子沛身上,只见他灰头土脸一言不发。
门口一阵骚动,几个嬷嬷将绫子押了上来。
女孩踉跄的跪在,用余光探看着席关。
只见席关不略略侧过身,摆弄着席子沄的头发。
许舜见状问,“一切都好吧?”
“想寻死来着,被我等拦下了。”嬷嬷回话,想要说什么又没有,略略行礼后出了门。
那嬷嬷未尽之语是,这样的女人从席家死着出去,恐怕会加深席家与远定侯的矛盾,只是堂上还有席关,家中家主是个极聪慧的,又怎么看不到这一层。
席茂朝着席关看去,直勾勾的目光似是再说,“瞧瞧你做的好事。”
半晌,席关才意识到火辣辣的目光,侧目间看到对面的席茂诡异的目光,又看向座上兄长席卢与许舜,席关顿时起身道,“你们看着我干嘛,与我何干?”
席子殊差点笑出声来。
被席子沛用目光差点就地斩杀了。
“她可是陈显的庶女,这堂上的除了你谁的使唤的动?”席茂阴阳怪气道,“姐姐当初在侯府,那可是说一不二的。”
席关顺势坐下,这席茂今日这话似是帮众人说的一样,平日里他可是最烦说这些事情的。
余光里的女儿也是一副担忧神情。
“兄长,与我何干?难说是有些人为了诋毁席家与远定侯的干系故意设局。自和离归家,家中总有刁仆故意搪塞,如今居然还有个什么阿猫阿狗的来陷害。”席关说这,从腰间扯出手帕,盈盈泪水说来就来。
她倒是有些脑子,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也是不易的。席子殊暗暗看她,到底是在侯府那样的地方摸爬滚打混生活的,也不是完全是个废物。
许舜正准备说话,一旁的席子殊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衫,示意她先别开口。
只见席子沄起身,走到了在地上的绫子,“你怎么会在柴房的,母亲说你会来,我好高兴。我弟弟如何了?这些日子可吃了苦?”
绫子的眼光变得湿润起来,却始终不语。
这才是个厉害的,该说不说,这个席子沄一句温柔询问立刻当话锋转变。是席关担忧儿子,这才让绫子来了席家。
她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当真是厉害呢。
席子殊竟有些佩服她,便是再活一世,她依然是个有力量的对手。她懂得示弱又会在恰当的时间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事情便全然不同了。
席子沛握着拳头,看得出是隐隐气闷的。
“兄长,此事原是我的错,我担心儿子。想着今日办事人来人往,也不好让人察觉,只是没想到双双怎么将人绑了。”席关一脸慈母模样,“这孩子从前就与沄儿要好,这一日还没回去侯府,说不定那林氏会如何责罚这孩子呢。”
戏码与进门时,已经全然不同了。
刹时,席卢侧目看向席子殊,“双双,为何绑人?”
席子殊慢慢走到正中,对着上首父母行礼,又对着三房二房纷纷行礼。
她看向地上的绫子,又会看自己的姑母席关,缓缓道,“姑母,那日我便说了,陈家欺我席家没有爵位,如此欺辱您。我自是要为您出气的。”
席子殊也走到绫子身边,“我在柴房审你,问你来席家所为何事,你大可说明缘故。我自会待你如上宾。可是姑娘怎么始终不说话?”
绫子低了低头,还是不语。
她看似眼神绝望,如此多的人审问之下,恐怕她是活不成了。席子殊心底最深处有些可怜她,换了上一世,她许是就护下了她。
可是,再活一次,不想迁就,只想活得自己痛快。
“难不成,绫子姑娘心底还藏了别的事,此事不足为外人道?”
许舜与席卢面面相觑,这孩子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智,是啊,关在柴房大可说明缘故,始终不说定是心中有鬼。
席卢蹙眉看着自己的女儿,审问地上的绫子,目光逼迫席关。
她怎么就突然敢如此行事了?席关在席家不论何时都是说一不二的霸道。从前双双可是很怕席关的,事事迁就,更不敢当面顶撞。
“双双,回来。”席卢道。
席子殊慢慢回来,席卢示意她坐下。
“客人马上就要来了,事关远定侯,这孩子又是远定侯的女眷,总不好我们席家越举处置。”席卢道,说罢朝着席关看去。
话至此,席卢目光凌厉,其实事情是如何的,他看的清楚。
说话间,外头有人传话,“老爷,有客。”
席关隐隐觉得不妙,难不成兄长当真请了远定侯家的人来,离谱。下人站在门外回话,“远定侯府的夫人来访。”
是林氏。
席卢侧目对着夫人许舜道,“夫人,即是女眷,还请夫人周旋一下。”
许舜回礼应声。
没一会,那地上的绫子就被带走了,席关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兄长居然会请远定侯府的人前来,自己恐怕要在此事上吃亏。
转瞬她便想到了好主意,起身就坐在席卢身旁的桌上,她探看着哥哥说,“兄长,有一事妹妹觉得不妥。也不知当不当讲的?”
席卢看她像是又要作妖,不回答,只是自然的看着她。
却听到三房席茂道,“自是觉得不妥,就别说出来了。”
“你!”席关气的恨不能啐在席茂身上,又没好气的言,“席家颜面事大,便是罚我我也要说的。”
过了会,看众人无人应声。
“哥哥,今日双双当众驳斥仁王殿下,该当如何?”席关道。
此事席卢已经听说,作为父亲听到自是欢喜,双双的眼光越发好了,到还有些风骨。
可是作为家主,女子出头实属不妥。
“说不得仁王还高看我家,觉得席家有骨气呢。”席子沛突然开口。
此话深得父心,席卢满意极了。
“可是仁王可是未来储君,席家如此开罪,日后如何?双双违背女子伦常,当罚。”席关直言。
席子殊本想起身说,罚就罚。
被席子沛一把拉住,“姑母慎言!”
席关恼羞,不去看他直对着席卢道,“兄长,家风之重,需得慎重。”
“姑母,仁王与储君之言,就该被定罪了。陛下何时下的诏,我与父亲都不知道,姑母竟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