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院的偏院。
席子殊就坐在榻上,巧巧为她加了床被子,小心为她盖好,放下帷帐让她睡觉。巧巧嘀咕道,“雨下的极大,二房姑奶奶在祠堂今日要受寒了。”
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并没有听到席子殊耳朵里。
算着时日,怎么算也不记得回忆里有陈婉盈的事情。
席子殊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记得陈云改名为席子沄后,他便要陷害哥哥席子沛了。没些日了,今日的事情,势必会惹得陈云对宗迟心生感激。
以陈云的心性,只怕今夜已经开始算计如何能毁了这桩婚事才好。
席子殊记得,大皇子宗义倒台也是这段时间。
结党营私,宗义倒台后宗迟便成了朝内朝外公认的储君人选,那时候宗迟风生水起,可是他并不会知道,这样的错觉持续了好多年。
宗迟始终都没有成为储君,谁知道,这储君居然给了全京都最不被看好的幌子。真是圣心如渊,做皇帝的人,深不可测。
雨打在窗上,同样的时候再次经历,变得不一样了。
席子殊静静听着雨声,出了神,当年若是自己没有选择宗迟,父亲定会早早投靠明主,是自己的执念害了父亲必须要选择宗迟。
是她的选择,让席家上下都与宗迟绑在一起。
这样的错误,自己不会再犯第二次。
“姑娘,下次可别乱跑了。巧巧今日真是好找。”巧巧的声音传来,将席子殊从回忆里拉出,她觉得确实有些冷,紧了紧被子。
“今日一闹,也不知云姑娘还能不能回席家。老爷今日一通火,好生吓人。”巧巧絮絮叨叨说着闲话。“老爷可轻易不发火的,吓得三老爷早早就回院子了。再也没出门。”
席子殊与她隔着帷帐,微微一笑,“巧巧?”
“嗯?”巧巧回,还凑着一盏灯绣着一朵丁香花,“姑娘是要什么?巧巧拿。”
“什么都不要,只是觉得,如今你日日能陪着我,真好。”席子殊说道,或许是雨夜让人感伤。
当年巧巧被害死后,席子殊曾有一段时间,整夜都无法安睡。
回想那时,如今便是最好的时候,她的巧巧,一道陪伴她长大的姑娘,就在身旁,做些针线活吃几块糕饼,絮絮叨叨说的闲话。
这一世,她一定要护住她。
“姑娘说什么胡话,巧巧一直在。”巧巧说完,觉得姑娘是怎么了?从前可是有些烦自己的。
姑娘总觉得自己话多,又嘴馋。今儿是怎么了?她可从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这不由得让巧巧有些担心,难不成是受了委屈?
“姑娘,姑娘今日在侯府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委屈?
席子殊愣了愣,眼睛看向屋顶,回想今日几次被宗旸轻薄,算起来是受了委屈。只是这怎么与巧巧说呢?
她觉得手脚都有些发麻,支支吾吾搪塞,“遇到了一只,一只狗。烦得很。”
“狗?”巧巧不知道自己姑娘在说什么,许是今日累了,这会发癔症说胡话呢。
闭上眼睛,席子殊听着雨声渐渐睡着了。
“小妖精。”一个柔软的声音将她吓醒,慢慢睁开眼只看见宗旸的脸近乎挨上自己。
席子殊吓得起身,朝着身后退了退,紧紧的裹着被子。看了看自己衣衫均在,又看了看宗旸都是在。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自是听到你唤我,才来的。\"宗旸轻佻道,只是还躺在自己身侧不曾动弹。
“我何时唤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你,你快快出去。”席子殊有些害怕,怎么就躺在此处的?
外面已经天大亮了,算着时辰巧巧就快进来了,可不能被瞧见了。
忽然,宗旸抱住自己,像在远定侯府的屋后那般,吓得席子殊躲不及,被他紧紧扣在怀中。
“你,你,你松开。”
宗旸目光迷离,轻轻在席子殊耳边说了句,“我控制不住了。”
什么狂言妄语,席子殊一把推开,闭上眼睛就“啊~”的一声喊出来了。
睁眼看到巧巧的大脸。
席子殊惊魂未定,赶紧侧身看床榻空无一人。又看外面还黑着,是梦,是一场梦。她满头大汗,脸颊绯红。
“姑娘这是梦了什么?”巧巧连忙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这真是吓得不轻,没睡多久怎么就做了噩梦了。
天爷呀,这是被什么冤魂缠了身,席子殊内心惊呼。
怎么,怎么会梦到这些污秽之事,席子殊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少女时的一切,难不成身子还是少女,心却不是?这是内心有什么渴望么。
越想越没眼看,她只觉得脸更红了。
“姑娘可是病了,这脸怎么红成这样?”巧巧有些担心,“下雨湿寒,定是病了。巧巧,巧巧去寻医者来。”
说话间,巧巧就准备离开,
被席子殊一把拉住巧巧,严声解释,“别,别去。我就是盖的厚了。”
这可不能让人知道,如今只是
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她这梦太丢人了,一个姑娘家怎得如此不知羞。
晨起。
屋里只剩下席子殊一人,她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自己,容颜还都是少女光彩,她对着镜子小声告诫,“那个人,未来是要做天子的。席双双,你醒醒吧,一个王府都让你丢了性命,内宫不是好去处。”
说完,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这一世,自己定要寻个良人,父母安康,亲人具在。
报了仇就与那良人恩爱两不疑。
对,席子殊坚定的想到,又告诫自己,日后便是见到那人,定是要躲得远远的。时间长了不见,便不会再生出什么心思来。
这样的梦不会再做!
对了,那日他说贵妃要对她不利,此事要不要说与父亲,借机提醒父亲宗迟并非良主。宗迟是被这个母妃管的已经心无傲骨,当年嫁入后,席子殊才知道贵妃究竟是怎样的人。
说这,席子殊就朝着父母屋里走去。
她定要让父亲渐渐知道,宗迟并非良主,如今事情容易转圜,尚可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