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娘平时给大家伙做菜。
这次准备宴席的事,自也落在她手上,看见魏月怡进来,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翻一个白眼,随后是难以理解的询问。
“那群泼皮无赖,凭什么让他们吃呀?”
“族谱上只说不与他们发生冲突,他也没说让咱们受这等委屈!”
刘二娘越想越气,才撇下的白菜扔在水里,水花将衣服溅湿,她也懒得计较,继续的吐槽,嘴上的功夫未停。
魏月怡眉眼带笑,顺手将房门关上。
她从袖中拿出瓷瓶,随后安于刘二娘手中。
“不是讨厌他们吗?待会做菜的时候只管将这些东西放下去,我会让咱们村的村民不吃,等到那时候,保管你舒心畅意。”
“不会是要杀人吧?这可不行。”
刘二娘的身子抖了又抖,她虽然是讨厌李山炮这人。
可让他们下毒行凶,这可不就是平白无故把自己给搭上去,这种不讨好的事,她是万万不敢掺和。
魏月怡的手柔柔的摁住刘二娘颤抖的臂弯。
轻言细语,难得的好脾气:“里面是一些蘑菇粉,吃了会导致幻觉,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解,我又不是傻,戏弄戏弄他们得了。”
“那行,我真巴不得呢!”
说起不关人性命,刘二娘瞬间没有顾虑。
炒白菜放一点,炒牛肉放一点,就连他们喝的酒也仔细放上一包,那群只会占便宜的狗东西,哪怕是喝下一杯水也得中招。
魏月怡出去后私下交代村民。
“等到白雾起来,你们便赶紧离开,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
“啥事呀!”
村民吃了一天的憋屈,现在正是迫不及待,且等着看好戏。
魏月怡嗔了他们一眼:“等着便是。”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一个时辰后,饭菜全数摆上了桌。
李山炮等人倒不客气,不等招呼,自行便坐在主桌上。
他们还觉得自己留有良心,一副嬉皮笑脸模样,挑着眉同村民说话。
“怎么不上桌吃饭呀?还有我们请你们?”
村民个个冷嗤,完全不搭理,自顾自的往一旁走。
“活该一辈子穷,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李山炮得意的讽刺,夹着筷子将菜往嘴里送,这些放了蘑菇粉的食物天生带着鲜味,他们吃一个不满足,吃两个不满足。
一群人抢着吃,恨不得将盘子都给舔干净。
风卷云残时,李山炮等人根本未曾发觉,村中白雾起,其他的村民早已消失,唯独远处的台子上,噼里啪啦一阵响,皮影戏正式上演。
“你们这群不孝子孙,借着我祖辈的福音,像个乞丐来到这个地方讨饭,可想我们李家多年的脸面,全毁在你们手上。”
戏台上的小人咿咿呀呀的叫着。
身形渐渐在白布中浮起,因为角度的缘故,他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饭桌上的这群人。
秋日的夜晚本就微寒,再加上现在的气氛。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李山炮一群人现在是不免觉得毛骨悚然。
李山炮搓了搓胳膊,骂骂咧咧的想叫人停一下。
“没看到吃饭吗?别打扰爷的兴致。”
他打了一个酒嗝,身子才要站起,突然是觉得脑袋一片混乱。
可谓眼前的雾不是雾,眼前的人不是人。
李山炮揉了揉眼睛,再抬起眼时,突然见到一群纸人在自己的跟前晃悠,他们表情是画出来的,精细雕琢出来的眼睛正带着尖锐死死的盯着他们一群人。
再然后,刚才的戏腔声再度涌出。
“不孝子孙,不孝子孙,拿命来。”
“啊啊啊啊啊!”
白雾渐浓,此时村中的空旷处一群人来回逃窜。
他们有的跪地求饶,有的疯狂嘶吼,一个个沉浸在幻想之中,早已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演皮影戏的人还在咿咿呀呀的叫着,随着声音时起时伏,李山炮的人红着眼睛冲出村中,再未回头。
而此时在后方围观的村长等人,瞠目结舌。
他们反应过来,双双向魏月怡竖起大拇指,越发佩服有加。
等到第二日。
魏月怡和村长特地去拜访李家村。
一群人敲锣打鼓的给老祖宗送去墓碑,而当他们见到李山炮时,这些人还沉浸在昨夜的恐慌之中,身体打颤,脸色煞白如纸,嘴角青紫异常,此时这副模样和他们的老祖宗倒也差不多.
“送这个晦气东西干什么?快拿走。”
李山炮吓得只剩下哭腔。
魏月怡淡定自若:“昨日请了宴席,今日送了墓碑,敲锣打鼓好是气派,如今这么算上一笔,咱们当年的恩,还算吗?”
“不算了!”李山炮痛苦的捂着耳朵,气愤的咆哮。
那么个晦气的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去。
“那就好。”
为保证对方不是一气之下说的胡话,魏月怡在所有人的面前
将族谱上的那句话直接抹去,至此,这番闹剧终于落下篇章。
魏月怡被拥簇着回村。
本该是件喜事,可在他们去李家村时,却有不速之客来访。
县令穿着官服,虚伪的表情浮在脸上,两手揣着,眼睛刻意的眯起。
看到魏月怡,立刻热情的迎上:“正等着你呢!”
“你又来干什么?”
魏月怡不曾搭理,村民却主动上前。
这么个瞎了眼聋了耳的贪官,他们给不了对方好脸色。
县令也知自己上次作为不妥,忍着脾气不发作,眼睛干脆眯成一条缝,看不出情绪,只有刻意的热情。
“大家是误会,本官今日特地来此是过来邀请魏月怡参加宴席的。”
“这位魏大夫当街让人起死回生的事,谁人不知呀!”
话落,魏月怡闻言莫名一顿。
这几日忙碌异常,她竟把这事给忘了?
“宴席,我一个乡下女子,可攀附不起你们这些上等人,县令你还是请回吧!恕不相送。”
这个神经病害她入狱。
她除非是脑袋出问题,才会相信这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作为。
“那若是这么说,本官可就折了面子。”
县令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拢了拢袖子,高高抬起下巴。
魏月怡似笑非笑:“这东西你有吗?”
县令被气得闷吭一声,深吸一口气,深眯的眼睛渐渐浮现寒意。
他耸肩,摊手:“那若是这样,你这药铺来来回回的生意,可就不好办了!你也知道的,你的那些药材来回都得经过城门,你觉得若是本官一句话落下,那些捕快还会放你的镖队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