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月怡不喜欢林夫人这个名号。
“我姓魏。”特地的强调,魏月怡看向李夫人,“让我上去表演,你这岂不是在告诉别人,我和刚才的歌女一样?”
下三白眼立刻得意的笑:“乡下来的,说不定还比不上歌女呢!”
“这自然不是。”李夫人不想落下话柄,温吞道,“林夫人从乡下过来不容易,想是家中女子不曾识得琴棋书画,在这等场面上露怯,也是常有的事,大家可不能多加责备,互相体谅才是。”
这位实在是个会说话的好手,表面装作体谅。
可实际上,逐字逐句都在道着魏月怡的做事不妥。
“体谅自然是要体谅的。”
下三白眼在李夫人跟前狗腿模样。
尽心着讨好,抬头对上魏月怡,恨不得将身边的茶水掀翻倒地。
怒气腾腾的呵着:“都怪你们,打扰我们李夫人的雅兴,品茶会一个月才开一次,你们母女如此作为,还不赶紧和夫人道歉?”
“是呀!确实做的不对。”
在场诸人心知肚明,一场鸿门宴而已,帮衬着演戏,之后家里的布料生意也能够得李夫人照料,何乐而不为?
“娘亲。”林玉莲经事少,被下三白眼吼的直发抖,以为自己当真做错,抓着魏月怡垂下的衣摆,软乎乎的脸蛋像泄气一般耷拉,“是不是我太没有用,让大家生气了!我不想娘亲和他们吵架,我不想。”
“架还是要吵的,谁叫他们欺负咱!他们生气关咱们什么事?没用的是他们,咱们好着呢!”
魏月怡天生硬骨头,偏偏就不如人愿,声音刻意的拔高,一个字一个字的窜入李夫人的耳中。
今日她前来本就是想打探虚实。
这才刚开席,这群人的嘴脸便已然是尽数披露,不过就是存着欺软怕硬的心思,实在上不得台面。
比起那些真正的贵家夫人,他们还差的远。
“你什么意思啊?借着由头,说咱们李夫人呢?”
下三白眼总是能找着机会。
魏月怡将林玉莲护在身后,毫不掩饰的点头:“没错。”
“不可胡闹。”李夫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拍桌而起,她身上的华贵服饰在红烛下冒着金光,只是经过刚才那一遭,这位身上的颜色越发的混沌。
啪!
茶杯从魏月怡手上清脆落地。
魏月怡挑衅的抬眸看她:“李夫人想为难我之前,便没有打听过?我之前在外面是怎么样一副形式作风的呢?”
“身为女子,你岂能如此?你让你女儿之后怎么抬得起脸面?”
李夫人脸色阴沉,涂着丹蔻的手指颤抖抬起。
嘭,一旁稳稳立着的桌椅被魏月怡顺脚朝地上猛踹过去,洗好的茶水沫子到处飞,如此大的动静,很快将李夫人的话逼停。
李夫人的手僵在半空,喉头紧的发涩。
魏月怡在地上劈了一块木头,落到手上,熟练的使着棒:“不过是不服从你这些破烂规矩,便是男子做得,女子却做不到,同样是女人,你对自己可真狠,不过你放心,我家闺女不跟你学,免得裹了小脚,脑袋也被裹了去,太蠢呀!”
“你”李夫人的话一顿,愈发显得气急败坏。
将心里的怨气发泄一番,魏月怡这心头总算舒爽,带着林玉莲走。
在场妇人不甘愿被这般侮辱,顾不上礼数,歇斯底里的喊。
“快来人,把这两个疯婆娘给我抓住,狠狠的打!”
诸多侍卫冲进来,见到魏月怡后又瞬间顿停脚步,纷纷吞了吞唾沫,手上原本用来壮胆的武器也抖得厉害。
不战而败,窝囊尽显。
魏月怡嗤笑,干脆将棍子扔给他们:“不是想动手吗?滥用私刑嘛!不过就是蹲上几年大牢,挨几个板子,最后上断头台的。”
“想来也不打紧,反正我夫君会给我报仇的,我便是死了也不冤。”
她平静的说着话,威胁的语气却更甚。
侍卫闻言,是恨不得立刻扔下棍子,哪里还敢再闹?
“给我打!”下三白眼冲出来。
魏月怡反手给她一巴掌,不尽兴,又甩一巴掌:“糟践东西。”
朝地上啐了一口,她留下一片狼藉,走的极潇洒。
唯独这下乡白眼红肿着脸,气得快要发疯,坐在椅子上哭,无论如何都要李夫人帮着讨要一个说法。
“我原不是那个意思,是他们乡下人粗鄙不堪,自己误会的,现下反过头来打人,我又找谁说理去?”
今日李夫人丢尽面子,冷着脸,再懒得佯装。
甩袖将帕子扔出去,眼眶渐渐泛着红,恨意十足的望着出口。
“这书院可真是谁都能进,看来咱们得和那些夫人好好说说,管教管教自家姑娘,别被人给带坏了.”
“夫人说的是。”
参加品茶会的妇人明白李夫人的意思,立刻告诫自家姑娘和林玉莲断了往来,免得自己惹火上身。
为哄着李夫人开心,众人替其愤愤不平,唯独角落
里一个身形柔弱的女子沉默不言,她一脸苦相,心不在焉的。
酒楼外,魏月怡出去后直接踏上马车。
“快走,真是晦气。”她一边说一边帮着林玉莲拍身上的灰尘。
盛如月就坐在马车里,听见声音,瘦弱的身体吓出虚影,莫名的受惊。
魏月怡忧神瞧过去,默默将盛如月的手拽到自己跟前,冷汗涔涔,明明手上抱着汤婆子,指尖却比触到冰还要冷。
“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有谁欺负你?”
“没没有。”盛如月舌头有些打结。
魏月怡不信,强硬让人和自己对视:“出什么事和我说?我答应你留在我家,那就是把你当做家人,什么事都不说,你让我怎么给你解决?”
盛如月心头终有一丝暖意,可转念一想,那事,牵扯旁人不得。
默默抽回手掌,困难的呼吸:“就是又想起那天被追杀,恍惚以为他们来找我,自己吓自己罢了!”
“原来是这个,没事的,有我们在你身边,他们不敢来。”
魏月怡拍着盛如月的肩头,柔声安抚。
盛如月眼眸闪烁,呆滞的点头。
她和林玉莲提前下车,魏月怡押后,立刻去问马夫。
“老周?刚才马车外面发生了什么?”
老周靠在马车旁,艰难的思索:“倒也没啥,就是前些日子不是和亲死了个公主吗?明天就是公主的诞辰,路上有人讨论圣上给盛和公主祭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