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生,但是沈晏宁早就有所准备。
他看着刺过来的匕首,向后倒在病床上,快速地翻滚到另一侧。
王蛟一刀扑空,自己却由于惯性撞在了床头边的柜子上,碰掉了上面的花瓶。
花瓶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撞翻在地,碎了一地,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王蛟调整姿势,准备再度发起攻击。
沈晏宁盯着他,他的蓝牙耳机内传来狙击手冷静的声音,“鹰眼1号已经就位,具备狙击条件。”
他的眼睛看了一眼没有拉合的窗帘,对面建筑上已经准备就绪的狙击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在这里。
“请在合适的时候,把嫌疑人引导到窗口。”
沈晏宁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没有说话。
他在王蛟再一次刺过来的时候,一把握住对方的右手腕,借助惯性,将它向后拧去。
王蛟吃痛,匕首掉落在地,上半身被压在了病床上。
他听见沈晏宁在他背后平静地说,“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不要高高在上的假惺惺了!
“你以为你了解我么?
“你试过每一天活在恐惧之下的滋味么?我不想变成怪物那个样子,我每一天都心惊胆战,深怕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畏惧阳光,皮肤溃烂,疯疯癫癫。
“你试过被人追着骂小怪物?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吗?
“你知道吃着那种难以下咽的生血肉就只是为了预防自己不得病时的痛苦么?
“那些普通人的血肉又腥又臭——”
王蛟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晏宁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所以你后来只吃心脏,是觉得那里的口感比较好?”
“……”王蛟被噎了一下,片刻后笑出来,“你还说你和我不一样。
“你这明明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心思,你怎么会知道?”
“你肯定不会理解犯罪心理这门科学了。
“即便是我们没有做过,也会从你们这些行为相同的人中总结出相似的规律。
“所以我不会和你一样的,不用虐杀他们,也知道你会从这样的方式得到快感,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沈晏宁冷冷地说道。
王蛟挑眉,他想起沈晏宁的那句话,【野兽不会以虐杀同类为乐,在自然界,能这么做的,只有人类。】
他在金属制的手铐即将要拷在他手腕的时候猛然发力,屈起右腿向后踢去。
沈晏宁只能松开手,向后闪避。
王蛟从腰侧抽出藏在其中的配枪,对准了沈晏宁。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食指向后钩动扳机。
“嘭——”
枪声响起。
子弹击碎了玻璃,正好命中王蛟的额头。
他的身体软下来,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沈晏宁闭了闭眼睛。
刘斐一众人突入进来,他举着枪慢慢踱到王蛟的面前,踢开了他手中的枪,确定没有威胁后,才走回他的副支队长的面前。
“你没受伤吧?”他问道。
沈晏宁摇了摇头,还是看着王蛟的尸体。
“他也遗传了卟啉病?”刘斐轻声问道。
“应该没有,他没有卟啉病的症状。”
沈晏宁想了想,“虽然卟啉病是有遗传性,但也不一定每个子女都会得,遗传性的话一般在二十多岁时候发病。
“他只是害怕自己会遗传到。”
有人进来,将白布罩在王蛟的身上,将他抬了出去。
刘斐考虑了几分钟,才轻声地说道,“沈副,你和他们不一样的。”
沈晏宁挑了下眉,带着点儿诧异,“谢谢,我知道的。”
商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沈副,你和他们确实不一样。
“但是王蛟和那个怪人也不一样。”
沈晏宁笑了一下,带着点儿鼓励的意味,“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不一样。”
“那个怪人在掐住我脖子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他快乐。”
商众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低声说道,“虽然他当时很凶狠,但我觉得他是想生存下去,而不是为了折磨我。”
沈晏宁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感觉的没有错误。”
“真的吗?”商众的眼睛亮起来。
刘斐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走吧。”
他们回到局里的时候,沈晏宁还没有坐稳,就看见郁琮队里的人推门而来。
“沈副队,你可算回来了。”
沈晏宁认得他,是那次发现春来尸体时候被郁琮叫去接刘斐和谭梁他们的人,应该是叫——
“小何,你怎么来了?”
刘斐端着保温杯,开了个玩笑,“干嘛这么急着找我们沈副,你要调
来我们刑侦嘛?”
小何的脸上有一点儿焦急的神色,没有接对方的玩笑,转而继续看着沈晏宁,“沈副队,你最近有看到我们郁副队没?”
沈晏宁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你们郁副队不跟我报行踪的。”
刑侦的人也看出来气氛不太对,纷纷看过来。
“郁副队没有来上班,前段儿时间他被我们支队长放大假,他开始和我说过会去您那边,也会和我们联系,询问工作上的事情。”
小何的神色越来越焦急,“但最近几天,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我们联系不到他,去他家里也没有在,我们根本没有他的消息,所以才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他的消息。”
沈晏宁的脸色随着对方的话变得越来越苍白,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右手,力量大到骨节都开始泛出白色。
沉声问道,“你说清楚,具体哪一天没有小琮的消息的。”
小何想了想,最后干脆翻出手机查询通话记录,“三天前。”
三天前——沈晏宁记起那天他回到家中的时候郁琮并不在家。
如果出了事情,肯定就是在那一天。
他咬了下唇,“你们郁副队最后跟你联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小何回忆,他抬手挠了挠头,“郁副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平时他很随和,也关心我们,但他一直都很——深沉,我们其实很多时候都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当时休假确实去了我家逗小橘子,三天前我回去的时候他不在,我以为他归队上班了。”
沈晏宁忽然问道,“小何,你们队里其他人也在找郁副队么?”
小何点了点头,“我们都联系不到他。”
沈晏宁忽然想到了于笑坤那天的话,【沈副队,你准备好了么?我所失去的一切,都会让你加倍的品尝到。】
他猛地站起来。
“铃~铃~铃铃~”
单调的电话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