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林市局 刑侦支队会议室
闻炳彪坐在首位上，拿着他保温杯上的盖子慢慢地敲了几下杯口，长长地叹了口气。
谭梁笑了，用手肘撞了撞沈晏宁，“咱闻副局肯定在想他办公室里新请来的关二爷，这段时间都白拜了。”
沈晏宁没理他，但是刘斐和商众却凑上来问，“为什么？咱闻副局为什么觉得白拜了？”
“他本来想着轻轻松松，平平安安到退休，结果沈副来了以后大案要案接二连三，以前咱们哪会这么频繁的开会。”谭梁愉快地说道，“上周，我下班时候，看见闻副局偷偷摸摸从自己车里拿出一座二爷像，小心翼翼，我好奇啊，就跟在他身后去看。
“咱闻副局恭恭敬敬的把二爷放在了龛里，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
“然后咱们就遇到了现在这个案子，我感觉闻副局脸都要绿了。”
他的眼睛、嘴角都在笑，看出来心情不错了。
商众抿起嘴，极力隐忍，算是再给首座的闻副局撑面子。
刘斐想了想，轻声说道，“其实这也不能这么算，说实话，接二连三的破案，开分析会，有一方面其实是沈副很厉害，案子不太会被积压。”
谭梁恍然大悟地看向他，又有些吃惊，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真想不到，有一天可以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你——”刘斐被对方逗弄了一下，面上一热。
他还真不是在故意给上级拍马屁，他就是在实话实说。
自从沈晏宁来了，他们长林刑侦支队的破案效率可是节节攀升。
这是有目共睹的。
但也许是声音大了些，闻炳彪看向这一边，眼睛一瞪，“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立马正襟危坐，拼命摇头。
闻炳彪撇了撇嘴，他刚刚都听见了。
这群臭小子，不过刘斐那句话确实也没错，的确是沈晏宁的效率很高，才让他们有一种一直在破案，一个跟着一个案子的感觉。
“好了，开会，都说说吧，目前我们都掌握了什么。”
他喝了口茶，红茶泡久后浓重而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头。
“谭梁，先从你们法医开始。”
谭大法医看着那皱起的眉头咋了咋舌，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态度，严肃地说道，“这次，我们在小木屋周围的地方，目前是挖掘出21具尸体。
“有两具已经白骨化，其余十九具根据腐败的程度来看，埋下的年份也不同。
“其中，三具大约在两年前，八具在一年前，今年是九具。
“但是，具体的速度，需要等带程序跑出来的最终结果。
“我们把样本交给了研究所，他们可以利用计算机模拟当时的温度、湿度、土质情况，阳光照射强度和时间推演白骨化进程。”
谭梁推了推眼镜，“不过这还需要时间。
“此外，我们在最近这九具遗骸的体内测出了已经被弃用的一种镇静药物克他命。
“受害人被注射这种药剂后，会四肢无法动弹，但是意识却会保持清醒，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凶手开胸肢解。”
会议室里传来吸气声。
商众懵懵地看向谭梁，“那凶手怎么会有克他命？”
“这种药现在也会用来做迷奸药，和快乐水一样。”
谭梁点头，“沈副说的没错，所以这种药也有渠道购买，黑市上很流通。
“还有就是我发现，在早期的遗骸上，骨架并不完整，是有残缺的。
“但是越到现在的时间，缺少的器官越精准越少，现在的九具都只缺少心脏。”
“那会是非法的人体器官倒卖组织做的这件事么？”有人问道。
沈晏宁摇了摇头，“不，这个可能性我们考虑过，但综合现场环境、老谭刚刚的说法，没有这种可能。”
闻炳彪挑眉，“详细说说。”
沈晏宁沉吟了一下，“最早的遗骸有没有失去器官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了，因为白骨化已经完成。
“我们拿离现在最近的这九具来说，都是只失去了心脏。
“如果，我们是非法的器官倒卖组织，会不会费这么多时间，只摘除心脏，而不摘除其他器官？
“而且，心脏离体后最多只能保存4个小时，保持条件也相对严苛，从成本上而言过于昂贵了，不太符合追求商业利益的标准。
“还有老谭刚刚说的，受害者体内有克他命。
“这种切割受害者，摘取内脏，还要受害者活着的手法，是很典型的虐待型连环杀手的特征。
“他会从中获取到力量感和满足感，会激发他的性快感。”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刑警们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们对这样的说法很新鲜，但却又从内心中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畏惧。
“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人……”
商众感叹道。
他又有点儿佩服的看向沈晏宁，“沈副，你以前就接触过这样的人么？”
一众人也不禁看了过去。
沈晏宁想了想，“以前去美国进修的时候，专门学过这一类，跟我当时的老师Chris一起去过关押他们的地方，观察研究过一段时间。”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一下连谭梁都被调动了起来。
沈晏宁看着他，“没什么感觉，在他们的思想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有据的。”
“……”
“那……他们会不会变好？就是突然醒悟不做了？”一个刑警充满了好奇。
“不会，他们不会变好，因为变好的前提是他们本身有过好的状态。
“缺陷性的人格，或者说变态型人格，有的是天生的，有的则是受到了原生家庭的影响，从小就已经萌芽了。”
沈晏宁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好了，回到这个案子上来。”
众人闻言才又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到案情分析会上，闻炳彪的脸色才又有所好转。
“晏宁，那你觉得这是什么人做的？”
他打开盖子，又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
“那个地方很偏僻，平时基本不会有人去，但是昨天又能够很轻松的逃出我们的埋伏，这个人很熟悉那个地方。”
沈晏宁平静地说，“那里是林场，那个小屋多半也是曾经的护林员住的地方。
“我们得对它进行复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