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凶手和受害人之间认识?”
谭梁一下精神起来,“那这简直就是在说凶手是项民啊!最有利的物证都有了。
“女受害人体内残留的分泌物的DNA和他的DNA能匹配得上,至少在发生关系的时候他们肯定在一起啊。
“动机嘛——那可能是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口角,争执之中,项民脑袋瓜子一热,冲动之下把女受害人给勒死了。
“”然后慌慌张张的把尸体抛弃在回来的高速路上,又为了掩人耳目,拖延我们发现他的时间,所以砸烂了她的脸。
“你看这时间、地点、动机、作案手法都有了。”
“女受害人穿的什么鞋子?”沈晏宁不为所动。
“瓢鞋,还是浅底儿。”谭梁对答如流,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商众回来的时候说,女受害人的鞋子还完好的穿在她的脚上。”
沈晏宁又继续问道,“她的体重是多少?”
“大概在98斤。”谭梁想了想。
“你确定?”
“我可以称重,但不会错,差不了几斤。”谭梁不服气。
“好,算你正确,女受害人是98斤。我们刚刚在监控视频里看到谭梁和女受害人坐在福特福克斯上,经过收费站的时候,那上面显示出的车重是1.454吨。
“他们开那辆车的净重在1.325吨,我们在排除女受害人的体重之后,剩余的就是油箱和项民的体重,再减去他们行驶的里程所消耗掉的油量,大约可以估算出他的体重,大概在120斤左右,也很符合他的身形。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项民在车内杀死女受害人,他是不可能一个人抱动女受害人的,多半会拖着她。但是你有看到她的身上尤其是背部有拖拽形成的伤痕或者鞋子鞋跟处破损么?”
沈晏宁冷静地问道。
谭梁想了想,翻了一下尸检报告,才缓缓说道,“没有,没有你说的这些。”
“好,那他是怎么一个人完成在不拖拽、又迅速,然后抡起石头砸烂女受害人的脸的呢?”
面对沈晏宁的问题,谭梁一瞬间沉默了,但又有点儿不甘心。
“但你说真的这么巧合么?女受害人刚刚和他发生关系不久,就被弃尸在野外?还是他们行进的路上。”
沈晏宁想了想,“有时候确实就是巧合。
那我换个话题,如果是他杀了女受害人,那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的老婆求救呢?”
“演的呗!那还不简单。”
谭梁立马跟上。
“那又为什么以后的电话打不通?”沈晏宁反问道。
“这……没电了吧。”
谭梁迟疑了一下,有马上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我上次给我老妈打电话,打断一半进了电梯,结果没有信号了,也突然挂断,结果后来去的现场信号也不好,我妈就一直联系不上我。
“惊得我老妈给老姚打电话,问我干嘛去了,哪成想我们都在现场查勘呢。
“后来她实在没办法打给了闻副局,才知道我们出现场。
“我妈说,那次差点儿以为我殉职了。”
他开玩笑的说出这一段儿,“所以项民可能八成也差不多吧,他夫人联系不上,自然就给其他人打电话了。”
沈晏宁听了却知道这玩笑背后的意义,每一个警察的家属可能嘴上不多说,但心里却一直是放心不下的。
但是他也没有过多的在这个事情上面伤感,“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男人出去玩儿通常都是让兄弟打掩护,怎么可能反其道而行呢?一下子戳穿自己。”
“你啊,恐怕是想多了这次。”
老谭微晒,“谢勇未必就是和项民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不是为了包林音一直都没结婚嘛。”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沈晏宁哭笑不得。
谭梁也笑出来,“所以说嘛,谢勇对项民抢了包林音的事情可能一直耿耿于怀,可能以前人家两个人两情相悦他没有办法,现在项民瞒着包林音婚内出轨,他可不就有了机会。”
诚然他说的逻辑上是合情合理的,但仍旧解释不了女受害人的尸体伤痕状态。
有时候越是合情合理,就越要小心谨慎。
“正常来说,如果项民的电话关机,包林音又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的情况下,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给他的秘书打电话么?为什么要直接打给谢勇?”沈晏宁持续输出。
“……”
谭梁一时间答不出来。
但这个时候开门出来上卫生间的刘斐却接道,“他秘书不是说和他走的很近么,而且听公司员工的口吻,包林音也知道。
“所以第一时间不给他的秘书打电话,转而给谢勇打电话也能理解。”
沈晏宁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我——”刘斐有些莫名其妙
,“上卫生间啊。”
沈晏宁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来,“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包林音为什么要直接打给谢勇?就算谢勇为了她一直没结婚,那包林音也不一定就会因为项民的事情给谢勇打电话的。
“按照你的逻辑包林音不给秘书打电话是因为知道她和项民有暧昧会欺骗他,那她给谢勇打电话就不怕谢勇为了她和项民结婚的事情耿耿于怀恨项民,故意说他坏话么?
“而且如果我们假设,谢勇说的是项民让他说‘没有开会的安排’是对的,那这就有一种项民故意让包林音确定他出事了的感觉。
“他要做实了他那通打给包林音的求救电话,是真实的,让包林音提高警惕,来救他。
“假设这种情况成立,那现在我们要确定的就只有两件事:第一、项民有一种预感他最近可能会遇到危险。第二、项民肯定知道包林音会联系谢勇。
“我们得想办法调查清楚项民、包林音和谢勇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而且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找到项民,才能确定他是不是杀害女受害者的凶手,又或者他是另一位受害人。”
谭梁和刘斐陷入思考。
“你不去卫生间了么?”
沈晏宁问道。
刘斐恍然,“那我等下直接去调查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了,顺便问问交通部那辆福特的车主是谁。”
沈晏宁点了点头,同时提醒道,“先吃饭,再回去换个衣服再去吧。”
“……”
刘斐愣了愣,离开的时候甚至有些同手同脚。
从刚刚就拉开门伸出头的蒋大力笑出声来,“他这是受宠若惊?”
沈晏宁把他推回去,“接着看监控视频吧,再找到那辆车踪迹的时候联系我。”
“OK。”蒋大力并拢食指和中指,从额头向外划开。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谭梁轻轻问道,“沈副,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沈晏宁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我只是觉得项民可能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谭梁沉默了。
沈晏宁刚要切断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那边轻轻地笑声。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谭梁站起来,开始整理东西,“我得回家休息了。”
“好。”
沈晏宁挂断电话,推开了图侦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