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那一直发呆的态度,惹恼了那个球。
球大爷怒了。
它那球脸上直接冒出了一团一团绿萤萤的鬼火。
那鬼火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往我身上扑。
等离得近了我才发现,这哪里是鬼火,这分明是一群群长得极为细小的虫子,集中在了一起。
因为体积实在太小,所以外面看来,就像是一团会发绿光的鬼火一样。
我现在一看到虫子就有点上头,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
只是我退得快,那虫子速度更快。
嗡地一下跟个烟雾弹似地炸开,将我整个人都笼在了那一团虫子鬼火里面。
不过,没等我有所反应,那个虫子军团又开始自己乱了起来。
不但乱飞乱撞,还时不时蹿起一股子焦炭味的黑烟。
很快,我的脚边就积了一层的黑灰。
这都是虫子被灼烧后留下的残骸。
我被这变故惊了一下。
那个球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它怪叫了一声:“你身上为什么会冒金光?!”
金光这种东西,对于我而言,是护身符。
但对于鬼来说,那就是它们的天敌。
我没有理会它这个质问,只是慢慢蹲下去,与它对视。
“所以,你还想不想找你的身体?”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不配合,那我就只好自己走了。”
之前情况不明,我不敢乱闯。
但是现在,我敢肯定,这里面看似是个死局,但一定有一条出去的路。
只不过,它被藏起来了。
出去的关键,就在于眼前这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球”上面。
果然,我一说这话,这“球”就没绷住,又蹦了起来。
不过蹦到一半,像是想起了还散落一地的虫尸粉末,又安静了下来。
“我要是知道它在哪,我还要你找?那不是废话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它。
我有一个预感,就算是这个家伙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它也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很多事。
“我现在不想出去,如果要我帮你找身体,你换点别的情报来跟我换。”
这颗球惊了:“你刚刚不是还在哭着喊着要出去吗?现在不想出去了?骗鬼呢?”
可不就是在骗鬼吗?
我有点恶狠狠的:“你到底说不说?”
很显然,这个鬼它本来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帮我逃出去。
它很快就跳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这个问题好像一下子就难住了这只鬼。
它有些茫然地顿在了半空。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好像,可能,有很多年了吧,我不知道,没出去过。”
“在这地底下,谁分得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不过,很快就被这只鬼给打了脸。
它十分夸张地哈哈一笑:“我说什么是什么,你也太好骗了吧?怪不得被人坑进这个鬼地方来了。”
我的神情一凛:“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是说,这里是虫窟?”
“虫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只鬼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就是一座囚牢。”
它再次冲着我做了一个“微笑”的动作:“比如,专门用来对付像你这样不太听话的人。”
但是,它的声音很快就变得尖锐起来。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不是囚犯!我很听话!”
人在怒上心头的时候,情绪往往十分不稳定。
成了鬼之后,也一样。
我被迫站在一边,听着这只脑袋跟个破布袋一样被缝得歪歪扭扭的鬼絮絮叨叨地埋怨了半天。
正当我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痛的时候,对方的絮絮叨叨总算是停了。
“说这些干什么呢?反正都已经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说着说着,它又看向了我。
然后像只狗一样围着我转圈:“不说了不说了,你快帮我去找!”
我从它这一大堆的废话里面,提取了一些相对来说有点用处的信息。
“你是说,你其实跟我一样,也是被人设计了才会被困在这里的?”
如果真如这只鬼所言,那我的下场岂不是也很惨?
到死都出不去,然后还留不住一个全尸。
“不然,你以为呢?”
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之后,这球安分了一点。
反正骂也骂了,气也撒了,该干正事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被丢在了哪里,但我有个
预感,它应该就在附近。”
“如果找到了它,我的执念就散了,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正说着,头顶上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动静。
我被吓了一跳。
而那只球一下子又兴奋起来了。
“你等着看吧,又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倒霉鬼要被送进来了!”
这家伙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礼盒被打开一样,又开始了上蹿下跳。
我很想问问它,到底还要不要寻找它的身体?
这样兴奋真的没问题吗?
“你不懂,不懂!我本来以为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一个,没想到还会有人比我更倒霉。”
像是为了印证它的说法一样,头顶上异常的响动变得越来越明显。
然后,一个洞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那里。
我看了一下那个位置。
好家伙,是让我掉到这个鬼地方来的罪魁祸首没错了。
所以,这真的是个陷阱。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就想看看这次又是哪个倒霉催的家伙被送下来。
结果,上面垂下来一条长长的绳子。
我是真的惊了。
然后就看到有一个十分矫健的身影攀着绳子一路向下,很快就落了地。
是蒋丽丽。
我看着蒋丽丽一步一步地向着我走来,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会是这么个表情?怎么?掉进洞里了,摔到了脑子?”
我低头看看脚边。
那只刚刚还兴奋得不像是只鬼的球此刻安安静静的。
我觉得它要是可以自由变换大小的话,现在怕是早就团成了一只鹌鹑。
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这鬼居然怕姓蒋的?
我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嘶,真疼!
“蒋丽丽,你怎么才来?”
我都差点儿死在这儿!
你这个领导怎么当的?
蒋丽丽斜了我一眼:“不是挺能耐的吗?跑啊,再接着跑,我看你还能跑出什么花样来。”
我再度震惊:“蒋丽丽,你说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