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劳烦让一让。”崔大郎挤开人群,带着弟弟和友人进院,他亲自回屋拿出鞭炮点上。
崔遥惊讶:“什么时候买的?” 崔大郎不理会他,一口气点了六方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直持续至晌午,崔大郎邀着在场众人一同上酒楼吃饭。 围观者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心道这崔大郎君委实阔绰,一路上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扔。 屋主看着杜长兰这位解元,又看看陆文英和崔遥两位举人,乐开了花。 发啦发啦哈哈哈!!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街上而过,引得路人相望,得知是考上举人庆贺,也开口道喜。 崔家的长随从包袱里抓出早备上的糖包散发出去。 人群更加热情,“恭喜崔举人,贺喜崔举人。” 崔遥走路都在飘。他如今是举人了嘿嘿。 张秀才和卫秀才羡慕不已,“早知晓考上举人是极为风光的,但真真头回亲眼见了才知好。” 陆元鸿宽慰两人:“我等还年轻,老话说青山在,不断柴。下次享受这等风光的或许就是我们。” 张秀才和卫秀才一愣,随后齐齐笑道:“陆兄说的是。” 崔大郎领着众人进入郡城最好的酒楼,一口气定了三桌席面,掌柜喜的见眉不见眼,唤来伙计引人上二楼雅间。 “长兰。”一道含笑声从人群后传来。 杜长兰一行人回头,来人正是苏覃。对方身后也跟着一群人。 苏覃上前握住杜长兰的手:“好个长兰,当真是深藏不露。谁都没料到此次解元竟叫你摘了去。” 张秀才等人心头一跳,以为苏覃被杜长兰夺了解元,心有不满。 谁知苏覃紧跟着道:“早知今日,当初乡试前我也该压你高中解元,1:20的赔率啊……” 他话语里尽是遗憾。 众人:……… 崔大郎笑着打圆场:“念书讲理是诸位才子所擅长,论金银还是我等俗人更为熟悉。” 苏覃心有所动:“莫不是崔大公子买了长兰。” 崔大郎抖了抖衣袖,两手各伸一根食指,交叉比划。 苏覃试探问:“十两?” 崔大郎颔首:“正是。” 众人心里细算,天爷啊,这得是200两银子。 莫说是杜大郎,宋家兄弟和张秀才卫秀才等人也倒吸了口凉气。 苏覃攥紧拳,磨牙酸溜溜道:“我可真嫉妒。” 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哄笑,杜蕴也捂着嘴弯眸笑,活像只偷腥的猫儿,他个子长了,但很多习性还同幼时差不离。 杜长兰不经意与他对视,少年睫毛颤了颤,迅速垂眼。 杜长兰眯了眯眼,崔大郎买他高中解元,得了200两是好事。小崽子怎么一副心虚模样? 杜长兰联系之前杜蕴的反常行为,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他垂眼遮住情绪,那厢苏覃央着崔大郎请客,连“大兄”都唤上了。 崔大郎哪会 拒绝,让掌柜又添两桌席面,
一群人欢欢喜喜上二楼。
外头日头悬空,热意蒸腾,
但无损众人雅兴。
崔大郎将一干才子安排在二楼临街的雅间,还有一个延伸半圆的栏杆,正好与众人助兴。 苏覃举着酒盏,对杜长兰道:“长兰,恭喜你高中解元,这杯我敬你。” 苏覃仰头欲饮,却被一只手按住。 杜长兰轻撩眼皮,眼波流转:“光喝酒有甚意思?既是读书人,自然得讲个雅。” “喔?”苏覃笑问:“不知杜解元,如何算雅?” 杜长兰笑道:“飞花令如何?” 众人对视一眼,苏覃摇头道:“不好,太简单,无甚趣味。”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在座诸位皆是有才之士,既是要玩,就玩双飞燕。”他伸出两指:“不可同音替,不可超时,每次只留五分之一刻。” 众人心头一凛,迅速回忆平日里所念诗词。 苏覃叫人换了大碗装酒,而后拱手,眼睛直勾勾望着杜长兰,勾唇道:“杜解元,请。” 杜长兰起身,在窗边来回踱步,少顷道:“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注】 杜长兰看向左侧的苏覃,苏覃想了想,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他笑眯眯道:“三与五,可是对上了。” 众人颔首。 下一个轮到陆元鸿,他一时找不出来,急得出了汗:“三…三……” “时辰到。”众人起哄:“元鸿兄,请罢。” 陆元鸿只好饮下一大碗酒,嗓子都火辣辣的,他抹了抹嘴,哼道:“这次我要出个难的。” 他思索半晌,终于道:“雁阵晓来霜,鸦村夕照黄。” 陆文英笑答:“竟天多雁过,通夕少人眠。对的是雁与夕。” 陆元鸿:qaq 居然没难住人。 下一个轮到崔遥,沉吟道:“过雁一声寒霭外,短篱数掩夕阳中。” 答完他松了口气,才觉浑身出了一层薄汗。众人起哄:“下一个下一个。” 张秀才笑道,“这有何难。中宵疑有雁,当夕暂无蝉。” 卫秀才怨念的瞪了张秀才一眼,他刚才也是想到这两句,张秀才说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合适的,于是端起酒碗一口闷了。 雅间里众人玩嗨了,街上人来人往,一时间不知哪方更热闹。
待至申时,桌上趴了一大片,杜长兰笑眯眯夹了一颗油酥兰花豆,慢吞吞嚼着。 想灌他的酒,下辈子罢。 崔大郎请来诸位秀才或者举人的身边人,挨个将人送回去。 杜长兰起身道:“在下出门逛逛,醒醒酒。” 崔大郎嘴角抽抽,别以为他瞎,整场宴会杜长兰分明是滴酒未沾,醒哪门子酒。 崔大郎心里吐槽,面上挂起笑道:“长兰慢些走,早些回院。” 杜长兰应是。 杜蕴牵着他爹的手逛街,整个人都很兴奋,忽然他腰间一阵轻微扯动 ()?(),一低头发现腰间空空()?(),
他的孔雀尾羽荷包13()_[(.)]13?13%?%?13()?(),
到了他爹手里。
杜蕴:???? 杜长兰晃了晃荷包:“我可没亏待你()?(),怎么荷包比脸还干净。”
杜蕴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无辜道:“钱没带出来。” 杜长兰似笑非笑:“荷包都记得系在腰间,银钱却忘了带。蕴哥儿,你拿你爹当傻子哄呢。” 少年白净的面皮顿时涨红,一时找不到反驳之词。 杜长兰嗤笑一声:“你胆子够肥的,有多少算多少,全砸赌场里了。” 杜蕴不敢置信抬头,他爹怎么知道的?!! 杜长兰将荷包扔儿子怀里,抱胸前行,杜蕴立刻跟上。 他惴惴不安的扯着杜长兰袖摆,小声道:“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杜长兰恍若未闻,还挑起街边的小玩意儿,周边行人来往,杜蕴耳朵都红透了,“爹,爹,你回家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不理我…” 他扯着杜长兰的袖摆,手上没个轻重,差点扯杜长兰个趔趄。 杜长兰瞪他,杜蕴讪讪收手,弱弱唤:“爹……” 杜长兰哼了哼:“哪个赌场?” 杜蕴:. 杜蕴绝望闭眼,再睁开眼时,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父子俩进了赌场,根据之前的票据,杜蕴一共得了110两银子。 当时杜蕴拿出五两五钱银子买杜长兰中解元时,崔大郎也惊了一瞬。 杜家的家境他是知晓的。杜蕴竟然有好几两私房,只能是杜长兰给的。杜长兰当真疼爱他儿子。 杜蕴讨好道:“爹,都给您。” 杜长兰拿了银子往外走,杜蕴一直做小伏低说好话,都没注意两人越走越偏。 忽然杜长兰驻足,杜蕴疑惑:“爹,怎么……” 他看见前方出现两名持械的灰衣男人,杜蕴刚要拽着他爹往后跑,又被两名蓝衣男人堵住。 略矮的蓝衣男人手里拿着短刀,神色凶狠:“识相就把钱留下。” 杜长兰挑眉:“我若是不给呢?” “你找死!!”矮个男举刀袭来,杜蕴目眦欲裂:“爹,小心!!” 他想要充当他爹的肉盾,然而眼前一花,矮个男像只虾米似的躬身,哇的吐出一口清水,手里的刀应声落地。 这一变故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灰衣人持棍袭来时,杜长兰拽着矮个男做肉盾,一脚踹飞另一蓝衣人的长棍,而后撑着矮个男的肩膀凌空一跃,一记双踢,正中两名灰衣人脑门,当时两人就爬不起来了。 还剩最后一名蓝衣人,对方一边哆嗦一边放狠话,杜长兰厉声喝道:“不怕告诉你,我乃今岁解元,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我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人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说好的读书人文弱不堪呢,这么凶猛是闹哪样。 他转身跑了,杜长兰卸了三个贼人胳膊,冷声道:“你们是老实跟我走,还是被我打晕了报官。” 听话听音,杜长兰是问他们私了还是公 了。 ?木子金三的作品《科举养崽日常》??,域名[(.)]?≧?♀?♀?? ()?()三人立刻道,“我们跟解元走。”()?()
杜蕴:??!!!()?()
爹威武!!!()?()
杜长兰带着三个陌生男人回到小院,崔大郎还疑惑怎么了,不过一刻钟,一名管事带人敲响院门。
“误会误会,都是底下人不长眼,冲撞了解元。”管事一来就避重就轻。他拥着杜长兰进入屋子,赔笑道:“这起子不长眼的认错了人,惊扰了解元,这厢给您赔罪了。” 杜长兰呷了一口茶,冷冷瞥他一眼。 管事心惊,好逼人的气势,知道自己这回碰上硬茬了。 他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就差跪地上磕头了,好话说尽才见杜长兰缓了脸色,立刻奉上乌木匣子。 杜长兰喝道:“你这是贿赂我不成。” “非也非也,解元莫气。”管事忙道:“哪有冲撞解元就轻轻带过的道理。这里不过是一点安神费罢了。” 管事又是一通好话劝和,杜长兰这才松了口。 见杜长兰收了乌木匣子,管事提了提三人的事,杜长兰哼道:“别让我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