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脸色大变,方才王妃娘娘让她们死守,决不能传出去,没过多久世子爷却找上门来,这般看来,两头为难,夹在中间的她们活受罪!
谢如晦也不着急一时,让她俩想清楚再回答。
敏月自知跟在王妃娘娘身后,也只够温饱和所谓的二等头衔,但若能跟世子爷,指不定靠自己的一点美色,兴许能当个通房侍妾,遂上前道:“回世子爷,若奴婢说了,您会保奴婢一命吗?”
谢如晦的余光瞟到她的身上,神情坚定地看着自己,沉默少顷,才朝这位自作聪明的婢女道:“就算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到王妃娘娘在哪。”
他噙唇一笑,想卖主求荣,他更要不得。
敏月一听,恨不得咬碎银牙。
红杉看见她懊悔不已的模样,低低一笑,在她跟前小声道:“你想要拿条件跟世子爷交换,你算哪根葱?”
敏月抽抽噎噎起来,上前哭诉道:“世子爷,奴婢没有……呜呜呜……您听奴婢一言,奴婢没有要隐瞒世子爷,王妃娘娘她只交代奴婢凡任何人找她,都说不在。”
敏月哭得梨花带雨,眼含泪花,可在谢如晦眼里只是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谢如晦眼底暗蕴冷冽,“给我滚……”
健步如飞,直冲偏殿,找到暗室的开关,大力一推,一道墙壁缓缓转动。
他顺着石阶走下去时,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惨烈的叫声。
谢如晦和红杉赶到时,几个膀大腰圆,颇有力量感的婆子守在王妃娘娘跟前。
王妃娘娘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开口问他,“瑾之,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如晦待要开口,王妃娘娘先道:“府上一切的大小事务由我负责,这么多年来,你要插手吗?”
谢如晦抬眼看她,只一眼初看平淡,再看像鹰隼,如刀剑寒光,“孩儿并没有要阻拦母亲,孩儿有个东西落在了母亲这,只是来找回自己的东西。”
王妃娘娘气得浑身发颤,朱红的唇瓣缓缓轻启,“你落了东西,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
谢如晦走下去,笑了一声,“孩儿想起来了,不是东西,是人,一个女人。”
王妃娘娘一听,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大儿子从未这般顶撞过,如今为了一个命如浮萍的卑贱婢子,不管不顾她的脸面,跑来质问她!
半晌,王妃娘娘笑了笑,“瑾之,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谢如晦的神情不怒而威,勾起唇角,“孩儿知道,母亲莫要阻挠。”
言毕,绕开王妃娘娘,借着昏暗的烛光,看见云喜蜷缩在角落,目光涣散,乌发披散,大汗淋漓,衣不蔽体,两天光溜溜的腿堪堪只被一件薄衫盖住重要部位。
云喜听到脚步声,呜呜咽咽,眼泪儿大滴大滴地滑落,反射般喃喃自语地道:“别过来……别过来……”
谢如晦赶紧把自己的莲蓬衣解下,盖在她的身上,按住她激动挣扎的身子,“是我,别乱动,我带你走。”
云喜在方才的挣扎间早已没了力气,谢如晦那件莲蓬衣盖在她的身上,好似一个救生圈,她下意识地把自己包得密密麻麻,密不透风。
谢如晦将她的处境和动作尽收眼底,这只受了伤的小兔子,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他的心难免生出一丝疼痛,遂将她打横抱起,云喜觉着他的胸膛很暖很宽,心跳声扑扑地跳动,悦耳动听。
她缓缓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去。
谢如晦抱着她走时,王妃娘娘却道:“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人人弃之,你却把她当宝!瑾之,外面的勋贵世女你不要,偏要个千人睡,万人骑的倌儿。你娘泉下有知,死也不瞑目。”
谢如晦语气平淡,“这些只是母亲你片面之词,全无实证,她是不是倌儿还有待考证。”
王妃娘娘面笼怒气,哼笑了声,“瑾之,你将府上规矩视为何物?你虽将她带走,但这件事不可能不了了之,明日一早我差人过去,将她关押起来,一一审问。”
谢如晦凉笑,“王妃娘娘刚正不阿,秉公办理,孩儿若要阻难,会怎样?”
王妃微微闭了闭眼,看不过儿子对这个女人呵护备至,暗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她看着身上杀气腾腾的儿子,亦觉得可笑,她教出来的,是她教出来的!
她竟然教出个屡屡不顾自己,破坏规矩,被美色左右的好儿子!
王妃娘娘的语气冷硬尖酸,“母亲从未罚过你,打过你,你若如此,连你也一道罚!”
谢如晦那双微狭的丹凤眼起了冷意,“是非过错,真的这么重要吗?”
……
……
王妃娘娘心头微滞,一时半会被堵住,好半晌面色不改,“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是大将军,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懂才是!”
谢如晦道:“孩儿懂,但孩儿只想自己的人犯错自己教,望母亲不要插手。”
王妃娘娘语重心长地说:“你……你是燕王的嫡长子,在四个孩子里,燕王和我是最疼的就是你呀!你聪敏沉静,年少有为,又为国家效力
,不曾让燕王和我事事操心,你是家里的榜样,我常常让子苓多跟你这个哥哥学习,将来出人头地。瑾之,你是燕王府的门面,是燕王府的未来,家主,你怎么能鲁莽行事呢?”
“孩儿一直铭记母亲的教诲,母亲的苦心,孩儿自然明白。”谢如晦双眼黢黑,暗蕴冷戾,沉声道,“但母亲不要忘了,那日在盈轩阁,众人亲眼所见,她的命是孩儿所救,杀了她岂不便宜了她?我说过,她的生与死,她的是与过,只有孩儿一人说了算。”
王妃娘娘的脑袋一阵发晕,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盯着谢如晦的神情瞧了又瞧,势要瞧出里子,半晌,喘着粗气,恨着声道:“造孽!造孽!你敢护她,我敢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