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水的服饰偏向大胆,桑离和?司荼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寂珩玉没有过多看两人,错开?视线,端起凉茶轻抿了一口?,惜字如金,仅嗯了一声。
桑离尚未觉察异样,问:“你要不要也换身?衣服和?我们?出去??”
也换身?衣服?
想到屋外头那些光着大膀子,只穿着条大裤的粗糙男人,寂珩玉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去?。”
桑离有点可惜,“真不换?不是……”她急忙改口?,“真不去?。”
寂珩玉眉目不移:“我等青古回来。”
桑离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强求,和?司荼结伴走出院子。
荒水也不算小,就算夹了她们?两张生脸也没有惹来太?多怀疑,司荼一路询问,终于来到了心念已久的圣女祠。
圣女祠本?是用来祈福祭拜荒水圣女的庙堂。
族人们?会挖来最昂贵精美的海晶石用于修缮,包括祠堂外那颗祈福树也会挂满贝壳,这是荒水氏特有的祈福方式。
然而?——
这里早已破败不堪。
祠堂已经完全处于荒废,瓦片被掀,树木遭伐,门窗破落,台阶四处堆积着人们?打砸过的痕迹,还有孩童丢过来的已经坏掉的鸡蛋和?菜叶,搁置的时间久了,招来蚊虫无数。
它恶臭肮脏地立在碧海云天之?下,与这里的澄澈鲜明格格不入。
司荼一步一步走进去?,不出所料的,灵牌已碎成两瓣,圣女像倒是还立着。
镀金的神像已失去?原本?的色泽,一块块从她身?上掉下的深色漆层像极了遍布在全身?上下的伤口?,还有刻在伤口?上的,数不尽数的谩骂之?言。
她歪歪扭扭地立在残破之?间,面容悲悯。
司荼仰起头深深凝视着,一尊雕像,也看不出母神原本?的面目,在神域时,她曾听人谈论过母亲,说她慈悲,美丽,说她是荒水万年来最强大的水武神。
他们?惋叹她的陨落;也可惜她的结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到最后?,更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她与帝启的那段情,就好像在那虚妄的情爱面前,她身?上所有的光环都只是帝启用来爱上她的筹码。
她的美丽,强大,慈悲,在情爱的衬托下都弥足可笑。
那时司荼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亲自来看看母亲,不是别人口?中的翛夫人,而?是她亲眼所见的,真实的母亲。
现在她来了。
看到她残败,碎裂,看她身?上满是污秽物。
她成了一尊普通地被人遗弃的雕像,失去?了昔日光辉,只余有子民落刻在她身?上的无尽怨恨。
桑离捡起了倒在地上的牌位,手指捻动?正?想把它修好时,司荼阻拦了她。
“罢了。”
桑离看过去?。
司荼还在牵强地笑着,“就算修好了,也还是会被弄坏的。”她声音压抑着悲苦,“在氏族眼里,他们?已不再需要圣女庇佑了。”
荒水不会再记得翛曾是荒水的圣女;他们?只知道?她是背叛子民的罪人,是帝启的妻子。
他们?也不会在意她曾日日夜夜守护着这片土地,也曾杀魔无数,守渔民平安;他们?更不会在意,现在的安宁,平和?,都是用翛的肉血换来的。
可是……可是……
“阿离,我不甘心。”
司荼从牙关挤出来几个字。
她仰首与圣女像对视,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些什么。
然而?看到最后?,空无一物。
司荼眼前渐渐模糊,没有眨眼,任由?泪水成行坠落。
她不甘心,替母亲不甘,为自己?不甘。
她也恨,恨帝启,恨神域,恨自己?,也恨这片土地。
司荼控制不住地浑身?剧颤,舌尖被自己?咬出了血。
桑离望着她满脸的泪水,没有安慰,眼神一点点转为坚定——
“我们?让翛的神位重立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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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震愕让她眼泪梗住, 迟迟没有落下。
司荼胡乱擦拭去泪水,“痴人说梦。”但是不管如何,心情?确实是好?了不少?。
“一直以来, 为母亲重建神庙不都是你想做的事情?吗?”桑离并不是说笑, “他?们只是失去了对你母亲的信任, 但并不表示没有了信仰。”
司荼低头沉思?。
桑离这些话不无道理,毕竟万年来,荒水子民都是如此信奉着圣女 , 如今火焰暂熄, 说不定?会在?某一日?,它会重新亮起微光……
司荼不禁看向?身后。
圣女闭目,手捧海神珠, 纵使满身不堪, 依旧怜悯望世人。
桑离干脆果断地拉住她?,“走吧, 我们现在?回去找寂珩玉商量一下,我相信一定?能有办法的。”
两人挽着走出圣女祠。
快到青古家时,正巧与回来的青古撞个正着。
他?小心搀扶着一位白发老翁,看情?况那?便是青古的家翁了。
桑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