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桓笙？”
脑子里将所有可能之人过了一遍，最后，夜晟吐出了逍遥王的名字。
他有些不确定，可这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对他了解甚深，一下偷袭他成功的人。
没有回应。
夜晟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自己又否定了猜测。
“你不是夜桓笙。”
他那个小皇叔，医术超群，功夫却不行，再者，他和夜桓笙也就相差几个时辰到的随州，他和顾蕊汐回去时，夜桓笙正在给那些沧州逃来的难民诊治。
那么，又会是谁呢？
眼睛看不见，夜晟的听力则更加灵敏，听到声响，他的身体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往后仰，再抬脚踹出去，手亦在同时抓住身边的东西狠狠地砸了出去。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
“嗯……”
一声闷哼突然地响起，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夜晟听出对方似是跌倒在地，他立刻起身就要跑。
这会儿，眼睛依旧是看不见的，他只能凭感觉去跑。
被绊倒的男人差点没被气疯，几乎是看到夜晟一跑，立刻冲着门外扬声道：“看好门，夜晟要是跑了，你们提头来见。”
可能是太过愤怒，以至于他竟然忘了掩盖声音。
而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夜晟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六皇弟，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既然皇兄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六皇子起身走到夜晟身边，笑道：“想皇兄那般风华绝代的人，也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当真是让人意外。”
“本王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夜晟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六皇弟会在这样的时候对他下手。
等等……
“你说本王抢了你的东西？本王何时抢过你什么东西？”
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翻出来，便是六皇子那已故的生母都给想了，他别说抢其东西，便是与其交集都少之又少。
“准确地说，是抢人。”六皇子如是道。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种夜晟从来没有体会的阴郁和黑暗，就好像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被无数阴冷湿滑的东西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被狠狠地咬上一口。
埋藏在记性深处的某一个时刻，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年少的他拼命想要逃出来，可他就是跑不出来，直到有一双手伸向他，将他拉了出去。
“褚侧妃对你那么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以你为先，拼命地护着你，就算她有一点爱哭，也做了一些过激的事情，但她不过是因为太在乎你，怕你被抢走，再者说了，顾蕊汐不是没死？你……”
“你是因为灵蕴？你喜欢她？”夜晟脸色很是不好。
呵！
他竟也有一天跟因为女人搞得如此狼狈。
先是顾蕊汐那女人，现在又因为褚灵蕴。
“皇兄以为呢？”六皇子不答反问。
这并未直接道明的态度，反而是更加的让人肯定。
夜晟道：“她自始至终都是本王的女人，你还小，不要以为一点好感就是喜欢。”
“闭嘴！”六皇子凌厉地喝斥：“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就是送进监狱受苦的？你知道她在大理寺监狱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既然不打算管她了，何不直接让人将她给弄死了事，也省得她在里面受苦，还要被其他的臭男人和贱女人欺负。”
说到后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了，说话的声音也变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看到了很多不好之事，褚灵蕴入狱后过得也极其不好。
“你去大理寺狱看过灵蕴？”夜晟说不上是愤怒多些，还是担忧多些了。
“看了，生不如死。”六皇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你还对她有感情，就想办法把她弄出那鬼地方，如果你对她没感情了，真想要她的命，那你就给她一个痛快。说到底，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只不过是爱错了人，用错了方法。”
夜晟心尖猛地一沉，声音有些干涩：“本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他只是觉得褚灵蕴做事偏激了，过分了，应该要受一些教训，做错了，应该要付出些代价，可他从未想要过她死。
离开前，他叮嘱过莫循，将人关着可以，但不能任由她受欺负。
莫循竟然阳奉阴违？
可恨！
周围的气氛不知何时竟发生了变化，夜晟又想到了当年那暗无天日生活的绝望。
“你不想要她的命，却让她过得更惨。”六皇子道：“如果不是我分量不够，又拿不出有效的证据，哪还用得着来找你？”
“你就是为了灵蕴找本王？”夜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六皇子冷哼：“要不然呢？”
事实……当然不是。
找夜晟回去将褚灵蕴放出来不过是顺便，他来此地，真正目的是顾蕊汐。
都好久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离开了皇城，离开了晟王府的她，是不是如当年待字闺中时那般美艳动人？
夜晟：“你不是来杀本王的么？”还说要慢慢折磨他。
这才多久？目的没达到，六皇弟竟就放手了？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六皇子咬牙切齿地说：“亏你踹了我一脚，让我清醒过来，我若真杀了你，褚侧妃还不弄死我，然后给你殉葬？”
反正，不停地跟夜晟说褚灵蕴有多爱他，多在意他，现在过得有多惨，没有他又怎么不行。
说到后面，他甚至冲着外面气急败坏地吼道：“古太医，还不快进来为皇兄治疗眼疾？”
“是。”古太医推门而入，只向夜晟简单行了一礼，然后就开始救人。
他的医术很好，功底扎实，夜晟又只是辣椒水刺激的看不见，还不至于瞎。
清洗双眼，扎针，用药，一气呵成。
没多久的时间，夜晟就能看到了。
果然，他看到了马上就要成年的六皇子。
未待他开口，六皇子便先道：“我来的时候，听莫循对下属说寻个日子斩了她为顾蕊汐报仇，等你回去，人死了，再找个乖巧的替代品还你。”
“大胆！”夜晟怒极：“本王倒要看看莫循敢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