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昊安表现得直白又温柔，还很是大度，只要是个人都会心软，顾蕊汐也不例外。

不过，顾蕊汐的原则还在，她心软，却不会轻易接受。

“随你吧。”

“嗯。”夜昊安顿时心满意足。

盼了上千年，不管以什么方式，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好了。

虽说他也觉得顾家那些人不怎么样，配不得顾蕊汐的好，但是，若真的让她把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那她免不得对这世界就陌生得害怕了。

失忆这事儿是夜晟以全身的血和修为强行换回顾蕊汐性命所带来的后遗症，在她醒来之前，夜昊安也不敢说她醒来之后还能记得多少。

而今一看，她忘记的只是到了西元国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这也说明只有那些是让她悲痛绝望的。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那些被家人伤害，被亲儿子所伤，以及前尘故事令她伤心绝望，不愿面对。

“那个，昊安，我现在也醒过来了，你不必再在这里守着我。”

顾蕊汐看着夜昊安双眼下的乌青，不愿深究，却也能猜测到对方没有休息好。

她总觉得自己是遗忘了什么东西。

然而，她努力去想，又想不起来。

“说的是。”夜昊安的脑回路又是不一般的，他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睡了这么久，该是饿了，我去将温在锅里的粥给你端过来。”

“你堂堂一皇子，再来这么伺候我，不好吧？”顾蕊汐起身道：“我自己去就好。”

“皇子什么的就一称呼。”夜昊安说：“在你这，我就是一爱慕你的普通男子，别说给你端一下粥，只要你愿意，我便是一日三餐给你做饭吃都没问题。”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事情，直到蕊汐在他的眼前消散，都没有能达能。

之前分一缕魂，想着早些找到她，将她带回到身边，哪成想，分魂不仅对她动了心思，竟还有摆脱他的念头，这就难忍了。

收回了分魂，他也拥有了那分魂所有的记忆。

本以为要去了回光城，等到顾蕊汐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才能有机会，倒是没想到，峰回路转。

夜晟还真是豁得出去。

不过，那又怎么样？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放一身血，献一身修为就可以了么？

“那可真不凑巧，我不愿意。”顾蕊汐道：“我这有手有脚的，一日三餐自能解决。”

“我都放下皇子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愿意为你洗手做羹汤了，你都一点不感动？”夜昊安叹息：“以前咋就没发现你竟是如此绝情之人？”

“现在发现也不晚。”顾蕊汐睨了夜昊安一眼，道。

以前她也没有发现夜昊安这家伙如此能装啊！

倒是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了。

说几句话，就给她搞一出告白，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哎呀，真是伤心。”夜昊安捂着心口，故作可怜地看着顾蕊汐，道：“这位神医，不知你这里可有治疗心疾之药？我这心啊，一看到你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打住啊！”顾蕊汐很是无奈地打断夜昊安：“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出来，我们一起去吃东西。”

别说顾蕊汐没想到夜昊安还有如此活宝的一面，若是让灵山那些下属看到，便是让夜晟给看到，都会惊掉下巴。

这特么还是那个一脸阴郁，心狠手辣的灵山之主么？

夜昊安看着顾蕊汐，道：“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顾蕊汐拒绝。

“那我去外面等你。”夜昊安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只要她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痛苦记忆不复苏，那么，他和顾蕊汐的时间就还长。

她现在不喜欢他，也不希望他做得太多，那么，他就掌控着那个度好了。

可以不停地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让她知道他的心，看到他的付出，希望未来某一天，她能够接受他吧。

顾蕊汐目送夜昊安离开，然后，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似乎除了怎么来雪城，为什么会跟夜昊安一起来雪城这事儿外，其他的都还记得，没有任何的问题。

想不出来，她索性也不想了。

穿戴好，她就走了出去。

夜昊安立刻向她招手：“蕊汐，快过来洗漱。”

水和工具全部准备妥贴，顾蕊汐将拧好的热毛巾贴到脸上，一时竟感觉到心都跟着热了起来。

她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温柔以待过了？

“谢谢！”

顾蕊汐真诚道谢，她将毛巾放回盆里，准备洗一下拧干晾起来。

手刚放进水里，就与另一双急匆匆进来抢毛巾的手碰到了一起。

耳边，是温柔的声音。

“我来吧，你坐一边休息，等我把这些处理好，咱们再吃饭。”

被碰到的指尖似乎被烫了一下，顾蕊汐本能地收回手，双眸却是在探究地盯着夜昊安，似是要确定他是不是故意。

她视线专注，被盯着的夜昊安只觉得有上百只蚂蚁在心间爬，痒痒的。

回眸，唇角带笑，似认真，又似调侃：“是不是发现我长得特别好看？是不是对我有了一点喜欢？”

两人视线相对，水中热气升腾，扑在顾蕊汐刚贴过热水，泛着些许红晕的脸上，更是频添了几分惑人的醉美之感。

夜昊安眼睛都快瞪直了，喉结本能地上下滚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抚上她的脸，手，也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四周静得有些可怕。

却没能阻止那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暧昧缓缓蔓延开。

顾蕊汐侧开身，躲开夜昊安伸来的手，抓起刷牙的工具就转开了。

“我先刷牙。”

所有的暧昧瞬间消散一空，夜昊安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收回，藏于袖下，缓缓捏成拳，越来越紧。

“抱歉！是我冲动了。”

他站在顾蕊汐侧边，可以清晰地看到顾蕊汐的侧脸，以及她的动作。

她正认真地刷牙，她的力道不算特别大，速度也适中，一下一下规律地刷。

刷到最后，喜欢喝一口水，仰头，弄得嘴里的水咕噜响，然后喷出来。

她就喜欢看着水花飞溅。

哪怕失了那段记忆，她的习惯依旧没有变。

夜昊安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似乎又回到了一起长大那段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