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觉山顶,陆谟独自坐在火堆前有些出神地看着远处漆黑的天幕。
曾几何时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也带他来过这里等待观看日出时分的美丽景色,只不过如今一切却都完全变了……
正自出神之际,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在陆谟耳边响起将他的思绪完全打断。
“那么晚还不睡,不怕过会儿起不了床错过日出么?”
陆谟转头望去,只见满脸笑意的秦翼遥正径直走来。
作为这次日出活动的领导者兼自己的死党,看到对方出现,陆谟心中的愁思也不免淡了几分,随即起身笑道:“你不也没睡么?”
“要不是他们三个公子哥实在难伺候,小爷我早就睡了。”秦翼遥苦笑一声坐到陆谟身边,“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上这三个公子哥来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玩乐,更重要的是我打算依靠他们在之后能有一份更好的工作,陆谟,你应该明白的吧?”
“我当然清楚,不过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莫非秦哥打算带上兄弟我一起发财不成?”陆谟轻笑道。
这些事情陆谟心中自然心知肚明,身后帐篷里正熟睡的李明飞,张鹏宇以及余少衡三人都是当地背景深厚,家底殷实的主,只要有这些人相助,几个月后毕业便不必为了好工作而烦忧,毕竟这些事情对于他们这几个公子哥来说都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
只不过自从母亲病逝之后陆谟便再未过多考虑过自己未来的安排,得过且过便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看着陆谟毫不在意的模样,秦翼遥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愠怒道:“陆谟,我就是打算带上你,否则我为何一定要让你陪着我们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自然也不希望看到你只知颓唐,不识进取的模样!这些年我和他们的关系已经极好,到时候必然能有所帮助!”
“好了好了,秦哥,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只期待几个小时之后的日出。”陆谟笑着将话题岔开。
然而秦翼遥这一次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了事,见状立即说道:“自从阿姨病逝之后你便一蹶不振,整日浑浑噩噩,作为朋友,我不想看你再这么继续下去!陆谟,这次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前天你爸来过学校宿舍,你刚好回家不在……”
话音未落,原本满脸笑意的陆谟脸色立即阴郁下来:“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能让你对自己的父亲如此怨恨,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陆谟,他有事要我一定转告你,他说这两天他要外出办一件大事,只要顺利他便再也不会离开了,并且会弥补这些年……”
“够了!那个人永远都是满嘴谎言,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狗屁大事!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便不要再提及这个人,好了,我先去休息了!”
说罢陆谟便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秦翼遥,直接转身朝自己的帐篷处走去。
“不会离开?呵,可笑……”陆谟在心中轻蔑地冷哼道,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做那些歪门邪道的贼事本来完好的家庭又怎会如此破碎,母亲又怎会抱憾而终,可笑自己小时候还曾对那人信服不已,甚至学过那人的一些东西,现在看来真是讽刺无比。
之前爬到山顶本就已经有些疲惫,再加上刚才这么一番折腾更是身心俱疲,陆谟躺在帐篷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梦中仿佛又回到小时候,男人双眼悲伤地看着远处不知名的山峰,嘴中似乎还在喃喃说着什么,陆谟心中升起一丝愤恨正欲走上前去宣泄这些年来的积郁之时,一个急切的声音突然将他从梦境中拽出。
“陆谟!快醒醒!”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不是黑夜,略显怪异的红光从秦翼遥身后照射到陆谟的脸上。
看着身前神色多了几分慌张的秦翼遥,陆谟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疑惑道:“怎么外面都这么亮了,莫非我们都睡过了,错过了日出不成?不对,现在才4点零4分,怎么会这么亮?”
“不,这根本不是日出,这光线也不是来自太阳的!”秦翼遥一边起身走出帐篷一边焦急地解释道。
多年相识陆谟很少见到秦翼遥现在这般紧张,心中不免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恐惧,随即连忙爬起身走出了帐篷。
不多时,只见群山远处一个巨大的红色光柱赫然出现在陆谟二人眼前,浓烈的光线甚至比初升的太阳还要刺眼数倍,空气中更是不知何时渐渐多了几分灼热的气息,然而如此怪异的迹象之前却并未将陆谟吵醒,不仅如此连那三个少爷也依旧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这……这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本以为只是某个建筑物发出的光线,可随着时间推移这光柱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好像是从某个地底发出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来把你叫醒。”秦翼遥紧张地答道,双眼更是没有一刻离开过远处的红色光柱。
“所以你是一夜没睡?”
“是!快去收拾,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光柱还在扩大,如果笼罩
到了我们这里,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罢,秦翼遥便立即转身朝那三个少爷所在的帐篷处走去,可还不等他走远,远处光柱处突然迸发出一声犹如雷怒天罚般的轰鸣,灼热的红光似如怒浪一般朝四面八方宣泄而来,不过眨眼的功夫陆谟等人所在的山巅便被红光完全笼罩。
剧烈的疼痛瞬间涌入陆谟身躯,每一寸肌肉都犹如被千刀万剐般痛苦,大脑更是仿佛被人用链锯一寸寸割开,身躯在这一刻好似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成为了恶魔的玩物。
可不知为何,在如此恐怖的折磨下陆谟却依旧未曾完全昏厥,脑海中仍旧留下了一丝清明,仿佛恶魔便是要他清晰地体会这每一寸痛苦般。
度日如年却又无法逃避,希望犹如最廉价的笑话,活着便是罪孽之始……
这是陆谟此刻唯一的想法。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份痛苦折磨癫狂之际,突然间,只觉那原本已经碎裂万段的身躯似乎正被什么人拖拽着,虚弱的男子声音在自己身边响起:“快给老子醒醒!你不能死!”
“爸?”陆谟下意识喃喃道,昏沉的脑海的里似乎看到了小时候时常背自己出门的父亲。
“放屁!快醒醒!”
“是……秦翼遥?”
身躯似乎开始逐渐属于自己,疼痛随着意识的清醒也开始缓缓散去,陆谟艰难地睁开双眼,有些模糊的视线中只见浑身是血的秦翼遥正艰难地拖着自己向前走去,四周更是多出了无数巨石,仿佛都是从天而降一般,之前灼热的红光不知何时已经黯淡下去,转而多出了一丝压抑无比的漆黑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脑中的疑惑还来不及说出口,陆谟逐渐清晰的视线中只见一个巨大而诡异的人形头颅缓缓从高空低下,足有一人大小的眼球饶有兴致地盯着正在山巅之上艰难爬行的二人,犹如这世界的主宰正在俯瞰着不值一提的蝼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