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看着石头,“不知道如何称呼?”
“庄石。”
“原来是东家。”
“不,我媳妇才是东家,就是那天和你们说话的那个。”
老汉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这腌菜和这酱怎么卖?”
“腌菜二十文一斤,大酱三十文一斤,明年腌菜不会长价,大酱会长。”
“这么贵吗?”
“不贵了,这腌菜要在天凉的时候做了再卖,光是新鲜的菜源难找不说,这里面的配料也极其讲究。”
“都快跟上大酱的价钱了。”
“因为大酱是新品,定的价钱低,腌菜去年定的十文一斤,外面卖十五文,所以今年就长了,你可以问问那些人,他们每天来买,出去没多会儿就卖光了。”
“大酱比猪肉还贵,有人吃吗?”
“我家的货,您不是打听过了吗?”
老汉尴尬的笑笑:“主要是我们带的这些东西,怕是连你们的货都买不起。”
“可以先买点回去试试,我家不赊账,钱货当面点清。”
老汉牙一咬:“好,先清点我们的货,随后再说别的。”
石头喊来婉儿记帐,又叫来庄大山他们,当面秤,当面清算。
来时这些人都秤过,一车五百斤,八车藕,就是四千斤,五文钱一斤,就是二十两银子。
两车莲子,一千斤,四十文一斤,就是四十两银子,一共是六十两银子。
老汉拿着银子,感慨的说道:
“以前收货的总是找借口,不是少给就是压秤,没想到来这儿竟然这么痛快。”
石头笑起来:“老丈怎么称呼?”
“陆世平。”
“那我就称您一声陆叔吧。”
“好,好。”
“以后你们那儿有莲子,或是藕,随时可以卖到这里,我们这边先以这个价钱收,要是那边长价了,我们也长,您看?”
“没问题,没问题。”
“嗯,那就说好啦,我们的货,你们要不要?”
“要,要。”
“我们家的腌菜有五种,大酱也有五种,刚才你们也吃过了,我们庄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啥?”
“每家每户每天,不得多于十坛,货太紧,不这样,有的人就赚不到银子。”
陆老汉这才知道,人家肯卖给自己,也是看他们穷,不然的话,就庄家那些货,都不够自己村子里人卖的。
他感动的不行,不过却没昏头,想想手里的银子。
“这样吧,我们一样买十坛,回去后,一家分五坛去卖,正好我们村有二十户人家,你看如何?”
石头想了想,“多长时间来一趟?”
“五天。”
“行吧,婉儿,给他算一下。”
婉儿拿着算盘拨拉了一会儿:“五十坛腌菜,二十文一斤,一坛十斤,共计十两银子,五十坛大酱,三十文一斤,一坛十斤,十五两银子,一共二十五两银子。”
听此,陆老汉放下心,还以为卖货的银子不够支付呢。
“成,那就装货吧。”
他数出二十五两银子给了婉儿,还特意瞅了她一眼,这么小算数就如此好,不亏是庄家的人。
婉儿带着他们到了后面的作坊,这一看呀,差点没吓住他们。
几百口大缸,那么多工人,不停气的忙着。
这下可开了眼,不信都不行,庄家的生意真是好,好的原因,就是人家的东西好。
只要东西好,根本不愁卖,陆老汉和那二十个小伙子,全都安了心。
他们当面验货后,装了坛,走之前,石头让陆老汉他们签了文书,这个必须得有。
人走了,石头回了屋。
秦月给他倒了杯茶:“他们都走了?”
“嗯,看着这群人不错,很讲信用,买了不少腌菜和大酱回去,约好五天后还会过来。”
“回头从一侧开个门吧,不要走大门了,太乱。”
“好,我这就去安排。”
正说着话,黄老人和钱氏来了,石头打过招呼,就去院子里坐着看书去了。
秦月忙把两人让到炕上:“好些日子没来了。”
“你要不是忙,我们早来了。”
三人坐在一起,老夫人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她讲了讲。
“你可知新来的县令是谁?”
“我都不关心药铺的东家,关心他做什么?”
黄老夫人喝了口茶,拿起一块水果吃起来:
“前些天,他邀请县里名流富商去他的宅子品茶。”
“额,你去了?”
“东海去的。”
“捐款了?”
“没有,新官上任,大家认识一下,以后百姓有难,还请我们援手。”
秦月轻哼一声:“不会又是个贪官吧
?”
老夫人嘴一撇:“才不是,人家有钱的很,根本不在乎别人送的那点东西。”
“哦?”
秦月看着老夫人,好象明白她想说的意思了。
“让我猜猜,这个县令是不是跟民生药铺的东家有关?”
“哈哈,真聪明,他就是药铺的少东家,纪礼的儿子,纪明堂,那可是朝廷三品官,比知府的官级都高。”
秦月皱起眉头:“这也太大才小用了吧?”
老夫人轻轻一笑:“皇帝是个明君,能派他来这里,肯定有用意的,咱们是猜不出来的。”
秦月想到之前,许掌柜来家里求药的事,难不成跟自己有关?
“我们庄家小门小户,他没看上,也没邀请我们。”
“不应该呀,现在庄家可是县里,甚至济州都是有名的。”
“反正我没接到贴子。”
老夫人一到她这儿,嘴就没停过:
“我跟你说啊,这位县令,可不是别人能比的,不但文武全才,医术也不错,三十不到,没有娶妻。”
“关我屁事!”
“你呀,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八竿子打不到的人。”
钱氏在一边做着活,一声不哼,偶尔吃点东西,喝口茶水。
“那就说说孙家吧,他家房子盖好了,想请人暖房,村里一个人都没去,闹了个大笑话。”
“孙玉贵没有回来吧?”
“没有,吴氏做主,买了十亩地,加上他家的五亩,一并租了出去。”
“哦?这是准备做买卖了?”
“还不是从你这儿学的那些,他们会啥?你又不让他们从你这里贩,只能走那条路了。”
“嗯,赚的少点,但是养家足够了,以后两家没关系,也不要再提了。”
“这可不是你不想提就不提的,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发生交集。”
秦月塞她嘴里一颗樱桃:“在我这里吃这么多果子,回去可不能吃了。”
“嗯嗯,回去不吃了。”
“黄薇最近如何?”
听到此话,老夫人一愣:“她能怎么样,出了月子,天天抱着她的儿子不撒手,生怕别人抢了去。”
说到这儿,老夫人加了一句。
“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下。”
“什么事?”
“你儿子,杨青云,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如今在家养着,学堂去不了,估计以后跟科考也无关了。”
秦月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淡淡的看着黄老夫人。
“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黄薇!”老夫人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断就断了,关我何事,就是死了,我也不在乎。”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老夫人心里一哆嗦,心里话,这丫头比自己都心狠。
“他可是你的儿子?曾经骨肉相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