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也放不下这事儿,索性就带着儿子过去金水河岸上盯着。
张老根拉了一群壮劳力社员过来,这会儿正在金水河里撒渔网,瞧他们的架势,是把下河大队所有的渔网都翻出来了。 金水大队的社员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儿正三三俩俩的站在河岸上看。 赵建国一来,刘红新就嚷嚷道:“大队长,你真让他们来捞鱼啊,这段是咱们生产队的,凭什么让他们:“谁让消息传了出去,拦着不让他们来,你们不怕人告到公社去。” 一听这话,心虚的社员纷纷低头。 谁让两个村子沾亲带故的,自家得了好的东西,回娘家的,送女儿的,走亲戚的,多少有漏出一些风声来。 刘红新冷哼道:“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刘红新同志,金水河是祖国的大好河山,鱼也是公家财产,不是咱们金水大队的私产,各个大队之间更需要互帮互助。” “张大队长还给了另一个方案,那就是咱们把已经分了的鱼都交出。” 自然不会有人同意,都带回家吃进肚子的,甭想让他们交出道:“咱们就看着,他们能捞多少看自己本事。” 丢了面子的刘红新梗着脖子:“捞太多我可不答应。” 赵建国没搭理他,怕孩子被挤着,索性一把将他抱起来。 赵云清一下子占据了高低,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刘红新的担忧是多余的,下河大队撒下去的渔网多,好一会儿捞了两网,结果里头的鱼寥寥无几。 张老根眉头拧得死死的,挥手道:“继续,我就不信今天捞不上鱼来。” 同一条河,水位都差不多,没道理金水大队吃饱喝足,他们下河大队连残羹剩菜都吃不到。 张老根不信邪,觉得大概是人太多,鱼被吓走了。 “大家伙儿帮帮忙,别凑得太近,不然岸上动静太大,这鱼就逃走了。” 金水大队的社员可不搭理他,他们乐得看热闹。 张老根只得求助赵建国:“你看这——” 赵建国朗声道:“大家往后退一退。” 他一开口,社员们果然离得远一些。 又起了两网,所有的鱼加在一起还没装满一个木桶,大部分还都是巴掌大小的白条。 废了这么多功夫,这么多壮劳力,结果就打捞上边角料,张老根愁的掉头发。 “是不是拉网的位置不对?” 挪了位置,张老根又说:“得往里头扔一点鱼饵,不然鱼哪儿会往往里头钻。” “老根叔还不知道吧,我们金水大队捞鱼那天,一条条大鱼就是自己个儿往网里头钻,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刘红新笑着喊道。 张老根嗤笑:“瞎猫碰上死耗子,你就吹吧。” “我可不是吹牛,大家伙都瞧见了是不是,这鱼合该是我们吃,别人轮不着。” 张老根不信这挤兑自己的话,吐了口唾沫,搓着手亲自下了河:“我就不信这个邪。” “老根叔,您当心点,仔细身体。”赵建国连忙提醒了一句。 张老根摆了摆手:“我还没七老八十,这点活能干。” “爸,这边有我呢,你下:“不亲自下水我不放心。” 最主要是迟迟捞不到鱼,他在岸上等着心焦。 赵建国瞧着张老根年纪一大把还拼命,感慨万分,心底升起几分同命相连来。 这几年收成不好,社员们干得多吃得少,任务粮还压在头顶上,他们这些生产队的队长都不好当。 “爸,他们捞不到,你不高兴吗?”赵云清揉了揉纠缠的眉心。 赵建国看着孩子圆溜溜的眼睛,小声道:“要是一直捞不到,他们不肯走。” 张老根的性子他知道,不可能空着手回去,八成还得扯皮。 赵云清回头看了看,趴在他爸耳边说:“那就让他们捞到鱼,但捞到的鱼没咱们多,也没咱们的好吃。” 赵建国被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也好,反正再难吃也是鱼肉,他们肯定不嫌弃。” 他心底没把孩子的话当真,毕竟河里头的鱼又不是他们养的,哪儿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赵云清转头看向金水河,漆黑如墨的瞳孔泛着波光。 金手指到底灵不灵,就看这一招了。 赵云清回想着梦里头那条老龙,在心底默念,我要鱼,再给我鱼,不用那么多,要最难吃的。 张老根指挥着社员,又一次拉起渔网来,这一次更早,居然空空如也。 张大柱抹了把脸:“爸,这河里头没鱼,咱别浪费功夫了。” 张老根回头看向岸上的赵建国,一咬牙:“再试一次。” 如果还是没有,他只能拉下脸皮撒泼打滚,从金水大队口头抢食了,真要那么闹,两个生产队的关系都会闹僵。 渔网再一次撒下去。 赵建国叹了口气:“这次难办了。” 冥冥之中,赵云清却察觉到什么:“爸,这次肯定会有。” 赵建国还以为孩子在安慰自己,摸了摸他的脑袋没说话。 哪知道下一刻,河里头传来惊呼声。 “有鱼,真的有鱼!” 张老根一个激灵,声嘶力竭的喊:“大家伙儿加把劲,能不能吃上鱼肉就看这一网!” 下河大队的社员拿出吃奶的劲儿来,很快沉甸甸的渔网被拖上岸。 张老根咧着嘴扑上去,一看却愣住了:“咋都是塘鲺。”
塘鲺是金水河里常见的一种鱼,个儿不大,身体发黄,头上还长着两个角,所以也叫角角丁。 这种鱼喜欢生活在淤泥里,在臭水沟里都能长,是典型的脏鱼,吃起来有一股土腥味,味道真的不咋样。 不起油锅,不下重料,下口都难。 赵建国过来一看乐了:“张大队长,塘鲺也是鱼,虽然味道差了点,但照样能填肚子,难道你还嫌弃啊。” “不嫌弃,不嫌弃。”张老根连忙摆了摆手。 他心想塘鲺就塘鲺吧,味道是差了点,但胜在有肉,对于快断粮的人家而言也是好东西,现在就别挑了。 “抓紧时间再下几网,河里头有塘鲺,肯定也会有其他的鱼。” 哪知道几网下去,捞上来的全是塘鲺,里头夹着一些白条,其余的草鱼、鲤鱼、黑鱼少之又少。 赵云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紧盯着那数不清的塘鲺鱼,他这是真的有了金手指! 赵建国见孩子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还以为他想吃,低声道:“这种鱼不好吃,咱回家吃黑鱼去。” 赵云清连忙点头,又问:“爸,事情是不是解决了?” 赵建国脸上也轻松不少,笑着说道:“解决了,塘鲺也是鱼,他们现在没理由再闹。” 赵云清便也放心了。 有了一堆塘鲺填肚子,张老根果然没再闹,临走前还留下了一些塘鲺,挨家挨户送了一条,算是将这桩事儿抹平了。 赵家也收了一条,不收不行。 王春花直接给收拾了,一边说:“早知道酱油先留着了,这鱼没料不好吃。” “那就多放点辣椒。”赵建国给他出主意。 王春花手一顿:“孩子也不爱吃,要不给我姐家送去吧?” 赵建国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说:“送人就挑一条大的,别送塘鲺了。” “我心里有数。” 王春花说着,到底又去捞了一条三四斤的草鱼,打算一块儿带上。 难得跟娘家姐妹走动,王春花兴高采烈的装好两条鱼,拉着儿子往外走。 “走,妈带你去大姨家看看,大姨见着你肯定高兴。” 她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一番好心,倒是给家里惹出一桩祸事来。 赵云清不太想去,他还想留在家里弄清楚自己的金手指,但他妈太高兴了,他只能跟上了。 “你大姨家离得也不远,走上一个小时就到了,不过她家在山里,路不好走。” 赵云清一开始坚持自己走,很快就知道山路真难走,只能让大人抱着。 过了整整一个小时,赵云清才瞧见明山村。 明山村山多地少,日子过得明显不如金水大队,一眼望去大多都是泥房子,甚至还有茅草屋。 “她家就在前面。” 王春花把孩子放下来,牵着手往那边走,谁知还没到门口,里头传出女人的哭嚎声。 “大姐!” 王春花想到什么,撒开手往里头冲:“王八蛋你敢打我姐,我跟你拼了。” 赵云清眼前一闪,他妈人就没了,他赶紧迈着小短腿往里头跑。 进门一看,却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压着女人打,女人被打得满脸是血,王春花扑上去揪住男人的头发往后拉。 男人怒气上头,握着拳头就朝着身后砸下去。 “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0点大肥章直接入 要出去玩的话,没想到旅游和入v卡了时间,正在疯狂存稿 赵建国也放不下这事儿,索性就带着儿子过去金水河岸上盯着。 张老根拉了一群壮劳力社员过来,这会儿正在金水河里撒渔网,瞧他们的架势,是把下河大队所有的渔网都翻出来了。 金水大队的社员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儿正三三俩俩的站在河岸上看。 赵建国一来,刘红新就嚷嚷道:“大队长,你真让他们来捞鱼啊,这段是咱们生产队的,凭什么让他们:“谁让消息传了出去,拦着不让他们来,你们不怕人告到公社去。” 一听这话,心虚的社员纷纷低头。 谁让两个村子沾亲带故的,自家得了好的东西,回娘家的,送女儿的,走亲戚的,多少有漏出一些风声来。 刘红新冷哼道:“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刘红新同志,金水河是祖国的大好河山,鱼也是公家财产,不是咱们金水大队的私产,各个大队之间更需要互帮互助。” “张大队长还给了另一个方案,那就是咱们把已经分了的鱼都交出。” 自然不会有人同意,都带回家吃进肚子的,甭想让他们交出道:“咱们就看着,他们能捞多少看自己本事。” 丢了面子的刘红新梗着脖子:“捞太多我可不答应。” 赵建国没搭理他,怕孩子被挤着,索性一把将他抱起来。 赵云清一下子占据了高低,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刘红新的担忧是多余的,下河大队撒下去的渔网多,好一会儿捞了两网,结果里头的鱼寥寥无几。 张老根眉头拧得死死的,挥手道:“继续,我就不信今天捞不上鱼来。” 同一条河,水位都差不多,没道理金水大队吃饱喝足,他们下河大队连残羹剩菜都吃不到。 张老根不信邪,觉得大概是人太多,鱼被吓走了。 “大家伙儿帮帮忙,别凑得太近,不然岸上动静太大,这鱼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