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赵云清没在客厅多留,喊了一声我睡觉去了,直接进了屋。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弟弟咋了?”赵媛媛很是奇怪,她家这弟弟不是最喜欢吃过饭坐在客厅里,跟他们说话唠嗑嗑瓜子。 吴秀也觉得奇怪:“刚才吃饭也特别快,就好像急着睡觉似的。” “八成是白天上学累了。”王春花倒是没放在心上。 赵妙妙眼珠子一转,哒哒哒跑到后屋去看,一会儿回来了:“真的上床睡觉了,我瞧见了,被子都盖上了。” 赵建国没好气的瞪了眼女儿:“别老去你弟屋子,男女有别懂不懂,回头他知道又要闹脾气了。” “我没进去,就打开门缝看了一眼。”赵妙妙为自己解释。 吴秀咳嗽一声:“妙妙,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平时弟弟进你屋子都会敲门,你咋就不敲门?” “好吧,那我下次敲门。”赵妙妙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赵云清正在努力睡觉。 方才有人打开门缝的动作,他自然是察觉了,但也没管,肯定是她三姐干的,家里头除了她还这么幼稚,其他人都已经“长大”了。 时间还早,赵云清越是想睡着,越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反倒是让心情焦躁起来。 赵云清索性念起口诀来,一遍不够就两遍,两遍不够就三遍,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神清气爽,一夜无梦。 赵云清忍不住有些懊恼:“为什么我没做预知梦?” 【也许是宿主的愿望不够强烈,你再努努力。】 赵云清叹了口气,心道也不急于一时。 “爸,你今天要干什么?”吃早饭的时候,赵云清便试探着问。 赵建国奇怪道:“下地干活,我还能干什么。” 赵云清又说:“学校的内容我都学会了,要不我请几天假跟你一起干活,这样咱家年底就能多一些工分。” 话音未落,赵建国的筷子就打到他头上:“浑说什么呢,家里差你那几个工分啊。” “高中可是交了学费的,你不去咱家才叫亏了,乖,赶紧吃完上学去。”王春花也催促道。 赵云清拖拖拉拉的吃完饭,很是不放心,最后被赵媛媛一把拽着走了。 赵建国觉得奇怪:“这孩子咋回事,从昨天晚上开始几就古古怪怪的。” “可能是娟娟出嫁了,家里少了一个人,你也知道,云清向:“也是,别看孩子上高中了,其实还不满十四岁,他上学早,看着长得高,心里头还是个孩子。” “可不是,当初我就说不该那么早上学,你说幸好他在镇上上高中,万一也得去市里头的话,咱们怎么能放心?” 夫妻俩商量了一番,都觉得孩子粘人不是什么大事儿,等过段时间适应了就不会了。 高中 课堂上,赵媛媛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弟弟,伸手捅了他一下。 赵云清回过神来,听着讲台上老师一本正经的“红话()?()”,无聊的趴下?♀?♀??()?()”
赵媛媛低声提醒。
赵云清压低声音:“姐,你瞧着吧,今年高考肯定就会恢复。()?()” “真的假的,我可听说咱们镇上最近还有知青要下乡。()?()”赵媛媛不太信这话。
前不久他们去镇上看望怀孕的大姐,就亲眼看见了临川镇公社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情景。 当时足足有近百人,镇上的欢迎活动十分热闹,公社领导还给下乡的知青们都戴上了大红花。 赵云清解释不了,只说:“他们是倒霉的最后一批知青,这是两码事,咱们得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能参加第一届高考。” 赵媛媛学着他的样子趴下来:“可咱们高中都没毕业,咱能考上吗?” “第一批高考恢复肯定很突然,许多人八成都得不到消息,报名的人就会比后面的几届少,考上的机会就大。” 赵云清将一本书递给她:“二姐,你相信我,咱们这些年都没闲着,这几套书都快翻烂了,论高考肯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赵媛媛将信将疑,倒是也没反对学习。 吴秀笑着说:“学□□没有错的,我也觉得老师上课太水了,现在谁还不会背□□了,还不如咱们自己偷偷学习。” “还是秀秀姐有觉悟。”赵云清立刻竖起大拇指。 要不是要混一张高中毕业证,赵云清也不想读高中,这会儿高中水分太大。 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学生们在下面各干各的,也是这年头的特色,老师寻常不敢管,怕别扣帽子举报。 熬过了一天,赵云清拎起书包就往外跑:“走,咱们去大姐家一趟。” “又去?”前几天他们才去过。 赵云清估摸着时间,这时候上头已经在开会商量恢复高考的事情,但消息还没公布。 “我想提醒一下大姐。” 吴秀却拉住他:“云清,不如等消息落实了再去吧。” “大姐怀孕了,现在还是头三个月不能太劳心,再说了,上次你去说的时候,潘家的叔叔婶婶明显有点不高兴了,他们肯定不希望大姐这时候不顾身体勤奋苦读的。” 赵云清拧了拧眉头。 “是啊,大姐要是有心自己就会复习,如果没心思,你去再多趟也是一样的。”赵媛媛也劝他。
吴秀又说:“其实我瞧着大姐夫也是想高考的,只是一直没消息,他们现在都成家立业了,总不能跟咱们似的整天指望这个。” “所以不如等消息落实了再说更有用。” 赵云清一想也是,也就没走这一趟。 回到大队,他没直接回家,反倒是去找陆川和孙明。 孙明依旧在小学当老师,知青里头,他也是最相信高考一定会恢复的那个。 “孙老师,小川哥。”赵云清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做饭。 “云清过☉+?+?☉()?()”孙明乐呵呵的招呼。
赵云清摇了摇头:“孙老师,您在北京还有朋友吗,能不能写信回去打听一下高考的事情?()?()” 孙明笑着说:“我每年都写信打听,不过一直没消息。()?()” 他给了赵云清一个定心丸:“不过那边的朋友说了,只要有消息,他直接给我发电报。()?()” 赵云清一听就安心了,北京那边的消息灵通,肯定比他们慢慢等报纸消息来的快。 “孙老师,要是高考恢复了,您一定要先告诉我。”赵云清叮嘱道。 孙明点头:“那肯定不会忘了你,我要参加高考,不还得你爸盖章批准。” 赵云清没多留,很快就起身离开。 陆川跟出来,看着他问:“你觉得今年高考就会恢复吗?” 赵云清感慨于他的敏锐,点了点头:“小川哥,不是我觉得,是今年高考肯定能恢复。” “你别管我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最好提前做个准备,现在你的粮食关系也在金水大队,到时候是能一起参加高考的。” 陆川眼神一闪,看着赵云清没说话。 赵云清避开他的视线,摸了摸鼻子,只说:“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 陆川叹了口气,原本想摸摸他的脑袋,但想到什么,手掌落到了他的肩头上。 “云清,以后对人别这么掏心掏肺的,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的。” 赵云清被他逗笑了:“我当然知道,也就是跟你,跟别人我才不会这样。” 精神力强大的好处就是,他能准确的感知到别人的恶意和善意,根本不用担心被人骗。 陆川一愣,随即又笑起来。 他身上难得有孩子似的轻松:“那你也要加油,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北京读书。” “好,就这么约定了。” 赵云清答应了,乐滋滋的往回走,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要是他们都离开这里读书,他爸的命中一劫又该怎么办? 赵云清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家里气氛不对。 进门一看,他爸额头带着伤口,正在嘶嘶嘶喊疼。 王春花没好气的给他上药:“他们打起来就让他们打,你上赶着掺和做什么,现在倒好,直接被人打破了头,赵建国,你还以为自己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吗,啥事儿都往前冲。” “怎么,你现在就嫌弃我老啦?”赵建国笑呵呵的反问。 王春花气得将红药水扔给他:“你还笑得出来,好好的大队长,现在成啥样了?” “爸,你头怎么受伤了,谁打的?”赵云清惊声问道。 瞧见他回家,赵建国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王春花倒是冷哼一声:“该,治你的人来了。” 赵云清已经走到了跟前:“爸,你头到底怎么受伤的?” 赵建国咳嗽一声:“只是一点小伤,是被人误伤了,在金水大队谁敢跟我动手。” “都见 血了还是小伤啊?”王春花冷哼,又对儿子说,
“快劝劝你爸,
他都快五十岁了,
还把自己当小伙子呢。”
“哎哎哎,王春花同志你可别瞎说话,我这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怎么就五十岁了?”赵建国不乐意的嚷嚷。 赵云清蹲下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口,又拧着眉头帮他上药,脸色严肃的不行。 上完药,赵云清将红药水一放:“谁敢的,我找他去。” 赵媛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还给他递了个扁担:“弟,带上这个,咱俩一起去。” “你们给我回来。”赵建国无奈喊道。 “真的是误伤,俩知青为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打起来了,我是大队长总得过去劝架吧,就是不小心挨了一下。” 赵建国解释道:“他们俩也道歉了,还给了医药费,你俩这么闹闹哄哄的找上门去做什么,到时候倒成我们家不讲道理了。” “而且我一个大男人,哪儿用得着你们俩小孩帮忙出头?” 瞧着孩子们的架势,赵建国感动也感动,无奈也无奈,他是真的不需要啊。 赵云清却有些紧张:“这几批知青越来越不懂事儿了,现在居然还敢动手,爸,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 “哎,那些孩子也不容易。” 赵建国倒是并不在意:“一个个年纪也不大,好好的从城里头下乡,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他们想着回城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能也不能打人。”赵云清哼哼道。 赵建国笑道:“说了不是打我,这就是误伤。” “有时候看着他们,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