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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参尾长弄潮逐浪

沙里虎看着悟空从远处看到府邸时开始,直到走近大门口时,都是笑眯眯的,就知道府邸合了他的心意。

沙里虎笑道:“大圣,前门就是尊府的大门。您看看中意不?哪里不合适,咱们马上就改。许繇、樊树他们都在门口等着,准备随时按照您的意思办。”

悟空向大门一看,果然九层台阶之上,站了几十号高高矮矮的仙人。前面两位仙人,与众不同:松形鹤骨眼窝深,金笔银钩算计沉。

两位仙人一个拿着金笔,一个拿着银质勾尺,看到悟空、沙里虎,匆匆下台阶就拜:“参见齐天大圣。”

大圣笑着扶起两仙,沙里虎一一介绍,悟空才知道拿金笔的是建造天官许繇,拿勾尺的是建造副使樊树。

两仙同沙里虎一起问大圣对府邸的意见:“大圣,这齐天大圣府,是按照灵霄宫的规制建造的,依山傍水,风景远胜灵霄宫。您看后面那座山就是角山,前面就是亢池。府邸后花园里有座小楼,您看,哎,就是那一座白白的塔楼。您坐在楼内既可以饱览亢池碧波,又可以聆听角山阵阵松涛。端的是天廷毓秀地,齐天神仙宅。大圣,您可还中意?”

不需要他们三人介绍,悟空早已看出府邸选址极佳。角山是天廷最高的山峰,也是最为险峻的,像一把利剑直刺向天空。齐天大圣府就在角山山脚的小盆地里,再往前连绵不断的水系就是亢池了。

围绕亢池与角山散布着天龙族的八大部落,一些部落还保存着,远古时期天地初分时的生活习惯,悟空对这些很感兴趣。

齐天大圣府有五间红色朱漆大门,上面有文昌帝君亲笔题写的“齐天大圣府”等五个苍劲古拙的大字。悟空十分喜欢,沙里虎在一旁又吹嘘文昌帝君的字多好多好。

悟空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便打断他:“沙将军,这匾额的字的确非凡,不过多少有些冗赘,我意还是修改一下吧。”

沙里虎心头一沉,心道:糟糕糟糕,改匾额?那我还得重新找文昌帝君求字。猴子这是要难死我啊。这次求字,文昌老头就很不配合。说什么一只丑猴子的猴山,还要找他题字。若不是拿出大天尊的金字招牌,也压不服他。可是那个倔老头说只此一回,以后休想…

沙里虎勉强笑道:“大圣请示下,我们马上就改。”

悟空道:“匾额有些啰嗦,我最不耐烦这个。就简简单单地,改为“齐天府”,把大圣两字收起来。”

“大圣,合适吗?”

“当然合适了。齐天府很好,内敛锋芒,好听好记好说,就这么定了。”

沙里虎高兴地笑了,这样改好啊,不用再去求文昌帝君了。

沙里虎立即传令,命许繇亲自重新制作匾额,将齐天府三个大字,镶到新匾额上。许繇亲自动手,自是神速,眨眼间,齐天府的新制匾额,高挂在门口。

众仙一看,果然比齐天大圣府好多了——中正内敛,一团王者之气。

悟空十分得意,邀请诸仙一同进府赏玩。原本悟空以为是一座空府邸,哪知道院门之后,整整齐齐排列着几百名仙役。

原来,这齐天府里力士、仙女、厨神、佣仆等等各色职位全部到齐,不消悟空重新招募。沙里虎聚集齐天府里的众仙役,向悟空作了交接。悟空留大家吃晚膳,以沙里虎为首的,包括许繇、樊树等,均以要回复玉帝圣旨为由婉拒了。

当众仙散去之后,悟空独自上了塔楼。塔楼有九层,他直接上了九层。推开窗户,手扶窗户栏杆,向四下观望。果然是一面湖光半城山色,尽入窗台户镛中来。塔楼高耸,视线极好,三面的景色都看得清清楚楚。

天市垣里的游客散仙,买卖店铺,悟空也看得清晰明白。唯独高耸的角山挡住了北面紫微垣的风景,如果没有角山阻挡,整个天廷都尽收眼底了。

悟空恍然大悟,自语道:“辉魄宝这只老狐狸,他既要利用我,还怕我。亏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这么好的地方建造府邸。我要想去紫微垣灵霄殿必须绕过角山,经东天门里或天市垣。东天门有重兵把守,天市垣游客如织、耳目众多,只要我一经过,他很快就能做出应对。哎呀,这就叫机关算尽。”

两名身材姣好的女仙,走过来奉茶给大圣。

悟空接了茶,问道:“后面的角山上,有没有好玩的?我最喜欢爬山,看到好山不爬就难受哩。”

一名青色长裙的女仙道:“大圣,角山严禁攀爬。天廷早有严令,为保护众仙的安全,角山山脚以上列为禁区,不能游玩观赏。”

悟空很好奇:“还有这规定?什么时候发布的,为何要发布这种规定?”

“大圣,这规定自古就有。”

另一位绿色长裙的女仙接口道:“听上古真仙们说,角山上有应龙的法身。应龙最烦擅自闯入的,他法术又高,经常吃掉那些打扰到他的仙灵。为了保护天廷众仙,也为了避免惹怒应龙,上古真仙们就联合订立了这条约定。”

“你俩叫什么名字?”

“大圣,我是角端,她

是我的姐姐角瑞。我们都是天龙角族苗裔。”

“角山上有应龙,哪个应龙?”悟空惊奇地追问。

“大圣,天地之间只有一位应龙,他就是我们龙族的始祖。相传整个乾坤三界都是他开辟的。”角端自豪地说道。

这不是讲得庚辰吗?

悟空一听来了兴致,笑道:“你们的宗祖这么厉害,是开天辟地的上古大神,她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死在角山呢?”

角端歪着头道:“我不知道啊,好像就叫应龙。祖上传下来的名字,姐姐,你知道吗?”

角瑞摇摇头,笑了笑。悟空一笑,心道:这两姐妹有意思,姐姐是个闷油瓶,妹妹有点话痨唉。悟空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往塔楼之下的亢池一看,只见华灯初上,星星点点,散布湖面之上。微风从窗户吹进来,他的精神登时一振。

悟空把茶杯一推,指着亢池说:“这亢池风景不错,咱们下去逛逛吧。”

角端十分兴奋:“大圣,您是要我们陪着去吗?”

“哈哈哈哈,你们不陪着,难道要我一个人摇橹弄桨?走吧,有美人相伴,游湖才有意味。”

角端浑身轻快起来:“大圣,这塔楼前就有水道通往亢池,还有几条小船,您这边请。”于是两姐妹前面导引悟空,下了塔楼,登上小舟。

角端操起竹篙,竹尖儿轻点岸边岩石,那小舟就劈开满河的星斗,向西滑去。

悟空击掌赞道:“神乎技哉!”

夜色中,悟空只觉小舟在河道里曲折前行,两边的树木很快闪过。眼见来到齐天府的西墙,这里有一座水门,小舟还么有到,那座水门就吱呀吱呀的高高挂起。小舟顺流而下,进入亢池。

悟空回头一看,水门上有两个金字“龙吟”。

悟空暗笑:这是要进入亢金龙的领地了,所以起了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转过沟岔,来到大水面上,景色登时开阔。无限风光入眼,悟空才发现亢池的夜色原来这么美。

只见连绵远山卧于白白的一线池水上,如长虹饮秋连;楼台近水掩映在叠叠的青翠古木间,又似商女舞清波。五颜六色的彩灯点缀着大大小小的花船,来往穿梭;形态各异的云堤栈桥勾画了或明或暗的线条,波动跳跃。微风摇曳漫天星斗,轻轻送来淡淡的幽香。

悟空使劲的嗅了嗅,甜甜的,好像是两姐妹身上的幽香,又不全是。

悟空问道:“亢池晚上都是这么热闹吗?”

“大圣,平时要更热闹。最近不是在打仗吗,来玩的少了许多。”

“哦,对了,我听说天廷实行宵禁,怎么还有这么多游客?”

角端笑道:“嗨,这里是天龙族的地方,又偏在天廷一隅,远离紫微垣、太微垣。那些负责宵禁的巡检也不愿意来这里。现在大部分是天龙族的本地户来玩,外地来的少。”

悟空见都是角端说话,有意挑逗一下一直默不作声地角瑞,就笑道:“你姐姐角瑞,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她是哑巴?”

角瑞说道:“大圣,有事请吩咐。”角端哈哈一笑:“姐姐就是这个脾气,不爱说话。”

悟空拍手笑道:“对啊,你姐姐这个脾气最好。多言必失,所谓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角端听了,感觉有些别扭,就听悟空继续说道:“不爱多说话的人,很适合做密探。辉魄宝派你们俩姐妹来照顾我,的确是用心良苦。”

黑暗中角端手里的竹篙轻轻晃了两下,而角瑞依旧沉默,既不反驳洗白,也不低头承认。

悟空对她的兴致更浓了,想进一步试探。

这时一艘楼船驶过来,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传了过来。

悟空凝神细听,船上歌者唱道:“天田万顷,本是五谷丰兮;乔木蓁蓁,原绿角山麓兮。池水浅浅,沟通三界四象;参尾长长,花海弄潮逐浪。”曲调末尾,忽然转成高亢,一股幽怨化作金戈铁马。

听了歌者反复吟唱两遍之后,悟空忍不住叫道:“楼船上的,是哪一位上仙编排俺老孙?”

楼船更分三层,最上层的一扇打开的窗户,探出一个龙脑袋,瞅了一眼孙悟空。大圣所乘小舟不大,窄窄的船舱,仅能容纳四五个人坐,大圣盘膝坐在船头,角瑞立在身后,角端在船尾撑篙。船首尾两处各点着两盏红灯。

楼船上的天龙,看到寒酸的小船,骂道:“哪里来的野船,敢来亢池撒野?哎,那只丑猴子,你乱叫个鸟!”

悟空最恨别人骂他丑猴子,不由勃然大怒,突然手臂暴涨十几丈,一把捏住那只天龙的脖子,就像捉小鹅一样,提到面前,轻轻一摔,那天龙就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悟空冷笑道:“张口就骂,毫无礼数,你到底是仗了什么势,说船上是谁?”

那只天龙没想到丑猴子如此厉害,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回话:“上…上边边是我们天龙王亢金龙。”

“亢金龙?就是他也不能编排俺老孙。”听到亢金龙的名字,悟空心中一动,心道:毕竟是庚上仙的后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