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kevin和池小闲坐在客厅里看电影,方樾拎着电脑包去书房了,他还需要完成一些事情。
池小闲找了个靠枕垫在腰和墙中间,尽管如此,后颈还悬空着小,有些不舒服。这个季节高地气候转冷,地板也冰凉得像个大铁块,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他的热量。 kevin坐了会儿觉得冻得要命,就回楼上了,客厅里只剩下池小闲一个人。 他目光盯着投影仪,心思却不在上面。 脑子里不断循环着方樾的那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又时不时闪过那根红头发的画面,混乱一片。 方樾正在电脑上用表格整理着他们目前已经有的资源,以及接下来要去十区所要准备的东西,忽地门嘎吱一响,他转过头出时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方樾等着他。 “你觉得我之后染个红头发怎么样?” “?” “感觉红色头发也挺好看的,你说呢?”池小闲不自觉地抓了抓他那一头银灰。 方樾想象了下他染红头发。池小闲皮肤白,应该也驾驭得住红发。他认真道:“现在这样也挺好看的,要是你想染别的也可以染。但现在恐怕找不到营业的理发店。” 见话题渐渐偏移了自己初设的方向,池小闲心生疑惑——怎么提出红头发时这人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 他只好将话题一转:“你有多余的衣服么?我想洗个澡。” 方樾家虽然电没断,但也跟着大部队停水了,好在他在地下室囤了足够用两个月的蒸馏水。说是洗澡,其实也就是烧壶热的,再兑点冷的,用毛巾把身体简单擦一擦。 三人都是从河里爬上来的,即使衣服都已经干了,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和水草混合的腥味。 方樾试好了水温,然后把水倒进一个宽口的大盆子里。他忽看了看池小闲:“你一个人行么?” “不行也得行,又不能让你……”池小闲小声嘟哝道。 方樾关上门出去,却又有些放心不下某位半残障人士,于是抱肩站在门口等着池小闲。他的目光随意落在了餐厅的椅背上,忽的一愣——那是他拿给池小闲的长衣长裤。 某个糊涂蛋连换洗衣服都忘拿就进去洗澡了。 里面的池小闲已经硬生生把自己憋出了一脑门子汗。 他搬来一个小凳子费力地坐下,先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将毛巾泡湿往身上擦去。 擦完前胸和肚子,反手抓着毛巾去擦后背时却失败了。他尝试了好几下,发现上帝确实没有给丧尸开发手搓后背的技能,于是累得靠在了墙上。 一想到只洗了不到四分之一,接下来还有头发要洗,他就觉得累得不行。 这时门传来叩叩声,接着是方樾的声音,“你怎么样?” 池小闲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憋出几个字:“……要不你进来帮我搓搓背?” 方·澡堂师傅·樾:“。” 他只要将换洗衣服拿上,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已经有了些雾气,隔着雾气和玻璃,他看到池小闲明晃晃的白皙的背。 方樾关上门防止热气跑掉,搬过另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然后接过了池小闲手里的毛巾。 此刻的池小闲内心是羞臊的,但因为背对着方樾,他稍稍有了一些安全感。 只要不对上眼神,他臊他的方樾也注意不到。 方樾探了下水温,发现水已经有点凉了,于是又往里面兑了点热的。 热乎乎的毛巾贴上了他的后背,方樾的手稳稳地托着他的肩膀,毛巾摩擦的力道刚好,非常舒服,加上浴室里温度升高,池小闲只觉得一阵困意上涌,没擦一会儿竟稀里糊涂地坐着睡着了。 方樾看着完全歪靠着在自己臂弯里昏睡过去的池小闲,一时无言以对。 “别在里面睡。” 池小闲被他唤醒两次,没有一次撑过半分钟,就又歪着脑袋睡着了。 方樾只好脱了自己的上衣,让还湿哒哒的池小闲靠在自己身上,再用毛巾去给他擦拭手臂。 池小闲软软地倒在他怀里,银色的头发蹭得他的下巴有些痒,从这个角度上看去很乖,驯服得像一只小鹿。 水滴聚在他锁骨的凹陷里,透着一汪盈盈的光。 方樾轻轻擦了一下,克制地没有将视线下挪,余光却已经瞥到了那点嫩粉色——好像在风中摇曳的小花。 洗完上半身,他怕池小闲着凉,就帮他擦干套上了长袖睡衣,然后将他上身轻轻倒在自己腿上,头朝后仰去,再用水一点点濡湿他的头发,抹上洗发露。 池小闲头发也很软,轻盈得像是白色的绸缎从他的指尖划过。 方樾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将视线落在了他脸上。 池小闲的睫毛已经都变成了银色——浓密的银色,像是原野上覆盖了一层纷纷扬扬大雪。 或许是密闭空间的温度高,他的脸颊上微微有些血色,像是甜美果实成熟的颜色,生动而诱人。薄而精致的唇泛着润泽的水光,像是清晨被露水打湿的花瓣,娇弱而冷寂,等着路过的人来将它轻轻采撷回家。 方樾挪开目光,将注意力放在吹风机上。 帮他吹干头发后,池小闲仍然没有醒。绝佳轻柔的洗头手法让他睡得非常安逸。 到这一步,事情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池小闲上半身已经换好了干净衣服,下半身却还保持着只穿着原来内裤的状态,而且内裤早就湿透了,隐隐勾勒出臀部小巧而圆润的轮廓……
方樾下不去手,只得再次把池小闲叫醒。 池小闲迷迷糊糊一睁眼,方樾便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有沙发了。” 池小闲打了个激灵,睡意跑了一大半。 他一睁开眼就迷迷糊糊道:“……沙发?” 方樾像是早料到一般,淡淡道了一句“逗你的”,然后把裤子塞在他怀里,“头发已经给你洗过了,剩下的自己弄。”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池小闲愣愣地抱着那裤子和毛巾缓着神。 刚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就睡过去了? 忽地一阵冷意略过他光溜溜的双腿,池小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朝下半身看去…… 靠啊!他还是干脆别要脸算了!他忘了今天穿的是个三角内裤…… 这是他五条平角里面唯一的一条三角,rome促销打折时跟着张文声一起拼的单。 当时他还调侃张文声会不会太骚了,张文声安慰他说可以就在寝室穿穿,反正他俩都是三角,谁也别骚过谁。 他当时竟、然、被、说、服、了?!! 三角的就算了,关键当时他的码数断货了下,只好凑合买了个小半码的,张文声还安慰他说穿穿就松了…… 事实证明,张文声是个会安慰人的天才。 算了,都是男人,没什么的。池小闲自我安慰道。 洗完后他展开方樾留给他的干净裤子,发现里面还包着一条干净的黑色内裤。 池小闲自己的都是白色的,这个显然是方樾的,看上去刚拆封,还留着包装纸折叠的痕迹。 池小闲套了上去。 只一个瞬间,他又绷不住了。 ……这个尺码怎么比他大那么多??? 方樾在书房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浴室的门先是一开一关,接着池小闲卧室的门响了,然后就再无动静。 他走到池小闲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发现池小闲以一个“大”字的造型扑倒在床上,一只拖鞋还挂在脚上,人却已经开始有规律地打起小声的鼾来。 已经可以想象他累得要命、长途跋涉到卧室,一看到床便困得断片的景象了。 方樾难得地翘了翘嘴角,帮他翻了个身,拉过枕头放在头下,盖好被子,关了灯才出去。 夜晚还很长,他不打算早早睡觉,而是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他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听到楼上传来kevin喊他的声音。 kevin急匆匆地下来,惊慌失色道:“窗户外面好多丧尸!” 方樾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他小点声,然后跟kevin一起回到了二楼。二楼客厅窗帘拉着,方樾用手指勾住窗帘一角,轻轻扯开一些。 一道黑影倏然从窗户前滑过。 “会不会撞破玻璃?”kevin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担忧道。 “这边的窗户都是耐热隔音的双层厚玻璃,如果能撞破,应该早就被撞破了。” kevin悄悄松了口气。 方樾重新把窗帘合上,回到书房去拿来了一台像是天文望远镜一样的古怪东西。 “这是什么?” “红外成像仪。” 他套上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递给了kevin。 kevin戴上睁开眼一看,大概有五六个红色影子在窗户外面游荡,在成像仪里像是血红的鬼魅一般。 他喃喃道:“难道这个小区里静悄悄的,即便有活人,都缩在家里不敢出来吧。” 方樾将室内的灯全部关掉,只留了门廊处一顶小小的吊灯。吊灯的光线被调到了最弱的一档,这点微小的光,仿佛随时会被室内的黑暗吞没一样。 kevin正欲上楼睡觉,被方樾喊住了,他打了个呵欠问方樾还有什么事。 “你的那个电子脚铐我帮你取了吧。” kevin微微一怔。 这么多天来跟池小闲和方樾自然而然的相处,甚至让他忘了自己不久前是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 这电子脚铐戴久了他早就麻木无感了,方樾却还帮他放在心上。 kevin莫名觉得心头热了一热。 方樾取来了老虎钳和一个小型电锯,递给了kevin。 kevin:“我还以为你要帮我取呢。” 方樾挑眉:“你自己不是有手?” “。” 方樾微微蹙眉,“你不会以为我要捧着你的臭脚帮你拆吧?” “……”kevin心口那点热,直接灰飞烟灭,“我脚不臭,你这是污蔑我!” 没花多久时间,他就用电锯轻松地将脚铐锯断了。 纤细的电子镣铐啪嗒一声轻轻落在大理石地板上,kevin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那些不自由的日子终于彻底在他心里划上了句号。 三层楼的屋子里重归于寂静,室内的空气像是冰凉的静水,没有一丝涟漪。三人都已经回到卧室,持续近一周的旅途劳顿让他们沉沉入眠。面对舒适的大床,一直绷紧的弦也松弛了下来。 然而在地下室的实验室里,却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呼吸。 他看了眼自己的夜光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屋子里快两个小时没有动静了,他明白这是他最佳的逃跑机会。 他背上黑色的包,轻轻推开了实验室的门,门锁闪着红光——那是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