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栗无辜地眨眼,微敛着眸摇了摇头。
“没说。”
谈玉菱顿觉牙疼,这般随性的风格,黎枝师父不会是逍遥宗的吧。
随着车内微晃的震感消失,车帘外面驾着妖兽马车的仆从扬声回禀。
“小姐,到地儿了。”
再次回到大广场,外面的人潮比之昨日还要多。
有好奇看热闹的,有从入门试炼淘汰的。
主城护卫没有驱赶他们,也是因为所谓的宗门试炼并非在这里进行。
而是由通过入门试炼的修士选择要拜入的宗门后,一并接回十大宗门专门的宗门试炼地。
是以,大广场的两边空地都挤满了修士,唯有中间空出约莫百米宽的过道,直达灵台。
——给通过入门试炼的修士同行的路。
苏栗和谈玉菱联袂而至,比昨日到来时分还迟,又落在了最后的位置。
“大宗门的人什么时辰来啊?”苏栗仰头望天。
太阳出来的比昨个儿还要早,刺得她眼睛生疼。
谈玉菱单手支着下巴,揆情度理道:“按照以往惯例,十大宗门在宗门试炼前一天晚上就会到中州。”
“现在已经卯时末,大概再过一刻钟?说不定就来了。”
“还要等一刻钟啊?我还以为,过来刚好赶上选宗门呢。”
苏栗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因此渗出了点点泪光。
“可是昨晚没睡好?看你打了一路的哈欠,瞧得我都有些困乏了。”
打哈欠是真的会传染,谈玉菱举止娴雅地抬袖遮住下半张脸,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没有没有,托谈姐姐的福,我昨晚睡得可香了呢。”
苏栗圈住她的胳膊,喜不自禁地笑弯了眉目。
“那你这是?”
苏栗笑颜羞赧,“我出来许久没睡着床了,这不一沾床就有点起不来嘛。”
像是在外城破庙里,不是睡硬邦邦的地板,就是爬树上靠着睡。
睡着煎熬,起来也就很痛快了。
可床软乎乎的,一躺进去就舒服的不想起来。
今早还得亏谈玉菱叫她,才能强撑着困倦从床上起来。
这话听得谈玉菱哑然一笑,正开口要逗趣她。
一艘熟悉的灵舟驶来,惊喜的下方修士都抬头看去,看到旗面上绣得大大的“林”字,复又叹气低头。
“他们住的地方离这儿也不远,怎么就喜欢一艘灵舟开来开去的?”苏栗很不理解。
昨夜把林氏兄妹扔回林家暂住地,她俩虽没有靠近,但也是知道位置的。
大概十里地的距离,还需要用灵舟吗?
用点灵力,就能轻松到达目的地啊。
“我想,是为了望城的城主之位吧。”谈玉菱唇角的笑意收敛,话语藏着隐晦的深意。
苏栗不明白,这怎么跟城主之位扯上关系了。
她一时想不通,便将这点疑虑先记下了。
虽然可以尝试问谈玉菱,但她能感觉到对方提及城主之位时,情绪有点不对。
总归这事不急,她可以等入了宗门再暗戳戳找人查一下。
刚好她手上的傀儡符还一张没用过,没准到时候能派上用场。
咻——咻咻!
继林家灵舟上的两兄妹下来不久,上空再次驶来几艘各式各样的灵舟。
远比前者单调的船只外形多了些变化,且一眼看去,就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哪个宗门。
例如最前面的灵舟,说是灵舟不过统称缘故,其实该是叫做莲台。
没错,就跟猴哥化身斗战胜佛坐的莲台很相近。
只是这灵舟莲台颜色似粉白相间,并放大了数倍。
——这是万佛宗。
后面还有开满鲜花的巨大龟壳、刻满符迹的黄符纸……
这些灵舟外形,可给苏栗看呆了。
不愧是大宗门,灵舟都特别的很。
十艘灵舟环绕着灵台上空依次停下,从中各自下来两位仙风道骨的修士。
看着是长老与门下弟子的组合,一人坐镇一人记录。
其中身着黄色袈裟的万佛宗长老握着佛珠,阖眸上前一步。
没有长篇大论,一句话便宣告了宗门试炼即将开始,请通过入门试炼的修士上来选心仪的宗门。
每批十人,并递交身份牌和宗门玉牌确认信息。
今日林氏兄妹倒是很安静,来得迟就老实等在最后面排队,没有像昨日那番作为。
也不知道他们肚子里在憋什么坏,苏栗摇了下谈玉菱。
“没事,他们不敢在大宗面前造次。”谈玉菱道。
苏栗眉心微挑,懂了,这是怕破坏了他们对外的好印象?
半晌后,烈阳逐渐高升悬挂,火伞高张。
灵台上,大衍宗长老倏尔到了万佛宗长老身旁。
“
我可听说了,这儿昨天可是有人召出了佛神,常晁大师就不好奇是谁?”
前者打卦堆笑,后者垂眸念经。
见常晁不给反应,大衍宗长老也不沮丧,故意摆弄着手中龟壳,摇头叹息。
“可惜咯~实在可惜啊。”
常晁并非真的无动于衷,转动佛珠的手势加快,“贺施主到底想说什么?”
“欸,常晁大师当真的不好奇那人吗?那可是召出了佛神的修士哦,你们万佛宗不最是信佛,怎么对这小修士不感兴趣?”
“该知道的,等人上来自然便知晓了。”
“既然常晁大师对那小修士不感兴趣,应当是不介意让给我们大衍宗吧。”
常晁蓦地睁开眼睛,眸色平淡无波,只是看向对方之时格外凛冽。
贺旭清干笑了声,连忙打哈哈道:“说笑呢,大师莫生气啊。”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苏栗的信息早就第一时间被传给了十大宗门。
终于有修士的神龛被佛神响应,就是不信佛的宗门都想拉苏栗入自己宗门,更别说信佛到痴迷地步的万佛宗。
贺旭清本意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试探常晁,若是万佛宗无意,那不是让他们大衍宗白捡个人才。
只是跟卦象呈现的一般无二,小修士与他们大衍宗无缘啊。
贺旭清长吁短叹,可惜地摇头就要回去大衍宗的位置。
忽而听到稚嫩甜润的声音,似有所感地朝那边望去——
浅红色衣裳的小女童刚上灵台,见登记人员是昨日的两位前辈,便礼貌与他们打了个招呼,随之将玉牌、身份牌递过去确认。
举措之间,半点没有将要进入大宗门的紧张之感。
小女童正是苏栗,察觉有人在瞧她,下意识往那边瞟了一眼。
看清她的正脸,贺旭清恍然,“原来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