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谢韵不见了。
不，不止是谢韵，周围安静极了，连那些孩子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银色的蝴蝶，还在不断往前飞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银蝶……这只银蝶怎么那么像她在沙漠中用来找祭司师父的那一只。
对，祭司师父，找到了吗？
沈思嘉愕然发现，她作为沈玉宜时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不请了起来。
她下意识跟着银蝶往前走，没走几步，谢韵的背影出现在了眼前。
她背对着自己，穿着的却不是那件嫩黄色的羽绒服，而是一件橙色的冲锋衣。
沈思嘉记得这件冲锋衣，它陪着谢韵度过了很多副本。
“阿韵？你怎么在这里？”
谢韵久久没有说话，就在沈思嘉打算绕过去看看她的时候，她开口了。
“嘉嘉，我已经死了，你忘记了吗？”
沈思嘉一愣，勉强笑道：“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好好站在我的面前吗？”
刚说完，她就睁大了眼睛。
因为谢韵的肩膀处开始往外渗血，血越来越多，直到染红了她的半个肩。
紧接着，她的左胳膊突然掉落在地，像是被什么人整齐砍断。
沈思嘉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她这辈子不想再看到的画面。
那个提着砍刀的中年男人，以开发到极致的速度冲向她们，谢韵一向柔和的目光瞬间冷冽了起来，她拉住沈思嘉往旁边一躲，本以为能躲开，没想到男人瞬间出现在她的背后。
手起刀落，她的左胳膊被完整地砍了下来。
男人的眼睛里已经满是血色，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个女孩，舔了舔嘴唇：“这个副本，只能活一个，你们都得死……”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谢韵忍着剧痛，用仅存的右手狠狠将沈思嘉推了出去。
“快走！！！”
沈思嘉猛地闭上眼，接下来的画面她不愿意再回忆。
但是眼前穿着冲锋衣的谢韵显然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缓缓转过身，喉咙处有一道极其深的伤口。
她哀伤地看着沈思嘉：“我知道你很想我，可是嘉嘉，人不能永远活在虚假之中。”
眼泪瞬间从沈思嘉的眼中流出来，她哭着看着谢韵，摇着头：“你明明还活着，我们今早上还一起吃了饭，你不要吓我，别吓我，阿韵。”
她闭上眼，完全不肯看眼前的谢韵。
一声重重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很快，周围又响起了孩童的声音。
沈思嘉缓缓睁开眼睛，没有断了胳膊被豁开喉咙的谢韵，也没有银色的蝴蝶。
只有穿着嫩黄色羽绒服的谢韵，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嘉嘉，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沈思嘉猛地扑上去抱住她，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刚刚想起你受伤的画面了。”
谢韵的身体微微一僵，手抬起来又放下，随即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们走吧，这个蝴蝶馆，走到头了。”
逛完动物园已经到了中午，谢韵说附近的古城景区刚刚修复好，不如一起去看看。
沈思嘉一向喜欢这些，自然举双手赞成。
古城景区也不远距离他们不过三站地铁。
只是到了景区门口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或许是刚刚修复好开业，为了让古城更具特色，每一位进入古城景区的游客必须在门口统一换上古代的衣服和发饰。
工作人员给出的理由是，这样能让游客更好地体验到古城的特色和沉浸感。
而且换衣服和做发型统统免费。
既然免费，沈思嘉和谢韵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跟着人群选好衣服，做好发型。
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装扮，沈思嘉愣住了。
水绿色的襦裙和浅粉色的上衣，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什么，她选的这身衣服，几乎和她是沈玉宜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她现在的生理年龄也不过十八岁，镜子里的人，和沈玉宜一模一样。
陆承景这个名字忽然闯入了脑海，她十分费力地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和他成婚了，然后一起去了永州城，燕州城……然后又去了哪里呢？
她好像想不起来了，这才醒过来多久，怎么忘得这么快？
见她在对着镜子发呆，已经打扮好了谢韵站在后面催促道：“看什么呢？走啊，咱们进去好好玩玩。”
沈思嘉回过神，她低下头，不敢再正视镜子里的人，匆匆跟着谢韵离开了化妆换衣服的地方。
二人跟着人流走进了古城，看着周围全都是古人装扮的人们。
沈思嘉越发地恍惚，她到底回到现实世界了没有，怎么周围还是这些人？似乎连服饰都没有太大的差距。
就好像下一秒，她就能看到梅雪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一脸笑容喊她小姐。
“阿韵，你说，副本中的NPC有感情吗？他们会产生自己的思想吗？”沈思嘉忽然出声问道。
问出口她又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她和谢韵一起经历过了那么多副本，对于这些NPC，谁都知道它们不过是《噩梦游戏》中的数据，怎么会有感情呢？又怎么会产生自主意识。
本以为谢韵会笑话她，怎料走在前面的谢韵忽然停住了。
她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回过神，看着她，笑道：“或许吧，嘉嘉，你是在最后的单人副本中经历了什么吗？”
“一会儿同我说一下好不好？”
因为谢韵的这句话，进入古城的途中，沈思嘉一直在回忆进入她作为沈玉宜时的经历。
她发现她的记忆模糊程度由近到远呈模糊状出现。
也就是说，近的记忆反而记不清，她刚成为沈玉宜时的记忆反倒是一清二楚。
这很不符合记忆规律。
伴随着人群走入古城，沈思嘉也缓缓开了口。
“阿韵，我好像对副本里的NPC产生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