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霜曾经坐过的位置，石林打量武雨的客厅，还不如他家的洗手间大，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我是来请你回去的，前些天你受委屈了。这些天你不在，研发部都由外人做主，你也不想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吧。你的请假时间已经到了，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武雨问他：“公司还有我的职位吗？再说，孟部长都争不过他们，我去不去都一样。”

“公司怎么能少了你呢？不说当初公司差点被卖的时候，我们是靠你的本事起死回生，目前为止，公司最大的项目也是你的方案。”

武雨看着他不说话，石林接着往下说：“我们已经告诉了卢老张传水做的事，他答应让你回来。

只是……呃……呃，经过我们开会协商之后，卢老答应让你回去做实验室报告文员，他认为你的长处在书面上。你看怎么样？”

他看武雨还是不说话，“看在我们这几年的交情上，回去吧，啊？”

武雨垂下眼睫，遮住黑白分明的眼睛，“你说错了，当时公司能起死回生，我的论文只是一部分原因，郑总的注资才是关键。他为什么会注资，我们都知道原因。

说实话，我不认为我们的交情能让我回去看他们的脸色。其实你不用勉强，我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虽然和公司签了合同，如果你们同意，我也可以答应解约的。”

武雨当然知道自己走不掉，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不强硬，她以后在公司根本没有立锥之地。

而且石林这种人，武雨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他，后来他拖欠工资，逼的武雨借网贷来月供，她就更讨厌石林了。

杜青青这几天传授了不少谈判经验，她也看了几本书，却发现，还是直来直往最适合她，婉转曲折的话她根本说不出来，勉强说出来，也干巴巴的没什么效果。

杜青青说她以后有的是机会练习，现在不会就不会吧。

石林听了武雨的话，坐立不安，难得他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好半天，他坑坑吃吃地道：“说实话，研发部也就你跟我走得比较近了，其他的都是郑总的人。

如果你走了，平时跟你亲近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包括股份的事。

张传水的事上，你也看到了，从他来到公司，其他的本事没看到，玩连做倒是有一套。

我们都知道，那些学历不好的，哪一个没有真本事，咳，可能王笑和江芷差一些，但他们也是跟公司一起走到现在的……”

武雨听他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说出来了，连以前端午不放假，也被他美化成了大家为公司奋斗。

真是，以石老板的口才，不去做销售，真是屈才了。

到他离开之前，武雨也没有答应第二天去上班。

杜青青听了石林到武雨家的经过，直拍大腿，“这也是个人才，够不要脸，什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出来，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即使这家公司失败了，他早晚也会成功的。”

武雨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杜青青问她：“接下来的日子，你不会打算在石林公司混日子吧？我可不信。”

“我倒是想混日子，也得郑文硕答应啊。你知道的，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只是没有撕破脸而已。”

“所以？”

“最差也得负责一个小实验室吧，不然我真不甘心。”

回去的石林砸了办公室，“给脸不要脸，要不是……”

周萍收拾好办公室，吃饭的时候示意王笑和江芷：最近夹着些尾巴做人，石总最近脾气不好，可能在武雨那里碰壁了。

“多谢周秘书了。”

回到办公区，江芷沉着脸，最近事事不顺心，一件事都办不成，公司里的人，一个个脸变得可真快。

她问王笑：“周萍说了那么多话，什么意思？”

“让我们劝劝小武姐，听石总的话。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他也想不通，武雨得势的时候不见她得意，也不见她结交什么人脉；失势的时候也不见她求人。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都巴结得这么明显了，也不见她把自己收入麾下，武雨在想什么呢？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他看向江芷，阳光洒在她微弯的脊背上，王笑突然明白了过来：武雨和江芷其实是一种人，脑子只有一根筋。

和她们说话，不能拐弯，超过两道弯，她们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他应该直接跟武雨说投靠的事，而不是一而再地暗示。

他拍拍自己的脑子，真是想得太多，简单的事硬是让他给弄复杂了。

江芷见他拍脑袋，以为他也在为最近的事烦心，“没事的，小武姐肯定会回来的，那些说小武姐会走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和公司签了合同。新来的人真可恶，什么都要争。明明东西够大家用的，非要多拿多占，饿死鬼一样。

我不信上面的人不管，都这样做事，不是乱了套吗。”

王笑在心里叹口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外面的实验室很多都是这样。

他还不如江芷呢，根本没事做，江芷还有工作任务，已经比他强了。

根据他的消息，石总已经知道武雨和别人合作开工作室，并且和昌祺的实验室签订合同的事了。依他看，新人这么打老人的脸，公司里不管不问，武雨做得好，否则，以后连他们也站不稳脚。

武雨虽然不愿意和他们利益共享，却也做大树庇护了他们。

即使要离开石林，他也要先拿到股份再说。

孟树年和卢老、张川水、石林开了几次会，又让石林去和武雨沟通，最后双方妥协，给了武雨一个顾问的名头。

前提是，她不能随意进张传水管理的实验室。

这样既把武雨和外来的人隔开，有了什么问题，还可以随时问她。

武雨本想拒绝，却被杜青青劝住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到时候出工不出力，他们又能拿你怎么样。”

武雨叹气，“不是这么说的，我是真的希望这个项目能尽快落实下来，能早出结果，对我们的环境和科技都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我知道，我知道。他就像你的孩子一样，可是养他太费钱了，你养不起。现在有人领养了，他们不想让你这个亲妈插手，你待如何？”

“是啊，我听说了，实验室新来了一台测试电子密度的超高速电子计算机扫描光线仪，咱俩的所有的钱都买不起一台，更不要说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