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圆桌，武雨总觉得，吴总坐下之后，自己在他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手心也微微出汗。

武雨的眼角瞄了一眼杜青青，她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手臂僵直。

杜青青和武雨一样紧张，她能说出那些话，一是吴总开始的时候态度好，没有放出自身的威势；二是杜青青也见过几个大人物。

但说出这些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毕竟，她也没有多少谈判经验。

吴总开出条件之后，茶端了上来。

这给了武雨和杜青青思考的机会。

武雨赶在杜青青说话之前开口：“你也知道，我和郑总签了合同的，暂时不能辞职。等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打算，一定联系盛利公司。你看怎么样？”

桌子上的人都看向武雨，她有些莫名奇妙，但面上绷住了。

以前为了隐藏53，武雨每天都练习控制表情，这个技能此时起了作用，她真的没塌台。

吴德民当然知道这个协议，不是从郑文硕那里得到的，而是他们安插进石林的人，他写的报告里有提到过这件事。

当时嘲笑郑文硕的人，也有他一个。现在虽然脸疼，他也不可能给出那么多股份。

盛利和石林的差别就像大象和蚂蚁，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是现在武雨直白地说出来了，吴德民一时有些懵。

只有经常跟着他的秘书看出来了。但秘书不敢声张，只在心里想：“这个武雨果然厉害，竟然难住了吴总。

这种场面很少见，只有面对董事长的时候，吴总偶尔会被难住。”

武雨当然没有那个本事，她只是说出自己不能答应的理由。在她看来，违反合同就是违背自己的诺言。已经答应的事怎么可以反悔呢？

她其实是在拒绝盛利公司的招揽。

但是在吴德民看来，武雨不过是借着郑文硕来点他，要求要同样的股份。

这种权利，他当然没有，“武小姐不妨多考虑一下我的条件。虽然现在没有股份，但是以你的本事，不过是迟早的事。”

武雨只低头喝茶，不得不感叹：一分钱一分货。六千一壶的茶，果然是不同的。

两边本来就不熟悉，即使有金经理居中调和，没了公事可谈。接下来就是听金经理讲茶经。从茶叶怎么采摘说起，到炒茶，一直说到冲泡的手法。

虽然这中间，他极力引导话题，但也都被杜青青挡了回去。

吴总的时间十分珍贵，半个小时后，事情没有丝毫进展。

秘书提醒道：“吴总，您2点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

他借故离开了。

不一会，金经理也离开了。武雨看了杜青青一眼，两人相识而笑。

这个时候，她们才完全放松下来。

杜青青细细的品了一口茶，“好久没喝这么好的茶了，色淡而味浓，好茶。”

武雨想到菜单上的价格，“我以前的工资还不如两壶茶呢。”

“俗，忒俗。”杜青青举起杯子，“你看这些茶叶，舒展地多么美。你是怎么好意思在它面前提钱的呢？更不要说把它和钱相提并论了。”

武雨看了看，也觉得茶叶很美，好像茶叶的嫩芽在她面前慢慢地长成绿叶。

但是第一眼看到它的价格时，武雨脑海里浮现的只有这个。

“好吧，我确实挺俗的。有茶堪饮直须饮，莫待无茶空想茶。来，干杯！”

离开茶馆，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杜青青拍了拍胸口：“刚才幸亏你的那句话打乱了他的节奏，后面又绷住了没塌台。

不然的话，我们在吴德民坐下后刻意营造的氛围里继续谈，肯定要吃大亏。

咱俩都不是那个老狐狸的对手，我当时紧张得直冒汗，胳膊微微发抖，你看出来了吗？”

“我只是觉得气氛不对，你的手攥成拳，胳膊有些不自然。我猜你也很紧张。

在那种情况下，我也说不了谎。干脆打了直球，省的他再往下说。

他那么大年纪了，头发都白了。说到后面不好拒绝的时候，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到时候岂不是坐蜡？”

杜青青点头：“是啊，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盛利的吴总竟然亲自来找我们。

我看到他，才想起来。这个人在财经新闻里出现过。”

武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几年前一张屏幕上的照片，“难怪我觉得他眼熟，以前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好像是那个谁的访谈。

在那个节目里，他鼓吹过买房保值。”

“我倒是没有关注他曾经说了什么。”杜青青满面红光，“不过，他有一个儿子，很帅的。我们读书那会儿，他是一个很出名的教授。”

“是吗，我怎么没有留意过？”

“你那个时候天天不是实验室就是图书馆。要不就是窝在寝室里，我们之间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隔着。

后来我们熟的时候，那一阵风潮很快吹过去了，只偶尔有人提起，估计你没有注意过。”

武雨猜测：“他肯定不是理工科的教授，否则我不会不知道，我猜不是文学就是哲学。”

“没错，是哲学。哲学枯燥难懂，他长得好，讲课又有趣，才那么受欢迎。”

“听你这语气，他是你的男神？”

杜青青点头：“之一吧。”

武雨撇嘴：“我就知道，你的男神多如狗。”

杜青青有些讪讪的。

回到家，武雨热得不行了，赶紧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叫杜青青：“我洗好了，你赶紧去吧。”

“不急，我有事跟你说。”

武雨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很严肃。

这时只听她问：“你考虑过到其他的国家去吗？”

武雨莫名其妙，“没有啊，我的家人和工作都在这里，到别的国家做什么？”

杜青青递过她的手机，“刚刚你的电话响了。响了好几遍，我以为有什么急事，帮你接了。结果……”

“怎么了？”

“国外的人打来的。”

“我不认识国外的人，是不是诈骗电话？”

“应该不是，他说自己是E国皇家学院的。目前有一个课题很适合你，想邀请你到E国居住。”

武雨奇怪：“怎么都赶在一起了？”

杜青青也觉得奇怪，肯定是发生什么他们不了解的事情了。

不过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不要去国外，不安全。而且一个外国人邀请你去他们的国家做项目，你人单力孤，恐怕玩不过他们。

而且，E国现在整个都是躺平状态。虽然偶有奋起，但最后都没有下文，这个时候突然发来邀请函，谁知道藏着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