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武雨每天发布一个视频。说完水电的事，因为涉及石林的隐秘，不好说电池。

她的编程学得还不错，就介绍编程。

网络的另一端，姜波举着手机，对着郑文硕发火：“你也不管管？”

“我怎么管？我管了这件事，就得和武雨撕破脸。到时候她发起疯来，谁承受得住，你吗？”

郑文硕也没想到武雨做得出这种事。依她清高又有些懦弱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有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现在正是他和盛利等五大集团谈判的关键期，武雨的动作把他的安排全打乱了。

盛利等五个集团派了姜波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还是对他已经没有意思了？派姜波这个和他不对付的人来敲打他。

郑文硕没猜错，他们确实有了其他意思。

盛利集团，吴副总的办公室，他看着百家论坛上，武雨视频的浏览人数每天都在攀升，他做出了决定。

这一天，武雨听到敲门声，透过猫眼，她看到一个陌生人，“请问你找谁？”

“我是盛利公司的代表袁书坤，吴总派我来和你谈谈。”

杜青青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听到了这句话。

武雨问：“要不要谈？”

在他们使出这么多下作手段的情况下，武雨一点不想谈，连见都不想见他们。但是杜青青在这里帮她，武雨要告诉她一声。

令人意外的是，杜青青压低声音对武雨说：“谈，起码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她问门外的人：“你们想谈什么？”

“如果家里不方便，我们可以找个奶茶店或者咖啡馆坐下来谈。”

武雨看向杜青青，小声问：“让他走，我们不谈了。”

杜青青却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盛利、石林和我们三方，我们了解的信息最少，势力也最弱。现在是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

武雨不赞同，“他是被大公司的总裁或者副总派来谈判的，会是什么简单人物？你还想从他口中挖出消息来，想多了吧？”

“武雨，你不懂，我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个人高高在上，目下无尘，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

对付这种人，还是男人，我有经验，待会你就瞧好吧。”

……

杜青青选了距离此地不远的美食街，那里人流量大，附近有警局，街道上常有辅警巡查。

这让武雨安心了一点。让她瞠目的是杜青青和盛利的代表袁书坤的谈话，武雨全程没说几句话，几乎全程围观杜青青和袁书坤的对话。

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杜青青捧着脸哑着声音说话，袁书坤就问什么答什么。

杜青青要说盛利公司有诚意吧，他们只答应武雨作为初级研究人员，加入他们的实验室。

工资比在石林公司的时候多了20%，年终奖却不一定有石林多，最终能发多少，要看她到了公司之后的表现。

比较好的一点是，他们的福利有很多。分配房子，带薪休假二十天，工作时间比较有弹性，迟到早退可以不计较，只要完成工作就好，还有集团附属的幼儿园和小学、中学、大学……

但这些对武雨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已经有房子了，而且准备和杜青青合作成立工作室。

最后双方当然没谈出什么结果来。

袁书坤有些不相信他会遭到拒绝。看着两人走出奶茶店，坐上车，他被汽车尾气喷了一脸，这时才相信，武雨和杜青青不是欲擒故纵。

车里，杜青青说她：“你也该考个驾照了，不要总让我当司机呀！

你用我的车练两天，再背几本交通规则，考试很好通过的。”

武雨说：“我会开车，开车有什么难的，我只是不想坐汽车。

你的车，还有周萍的车都还好。其他人的车，我坐的时间长了，一准会吐。”

杜青青看向后视镜，问她：“你说真的？晕车这么严重了吗？”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骗你干嘛？”

“怪不得你老坐火车地铁，很少见你坐大巴。

为什么只有汽车晕呢？公交车也有不是电车的，我看你坐的也挺多的，怎么不晕呢？”

“不知道，大概是它的椅子不带皮革，又经常开窗户的缘故？”

杜青青停下车，“好了，到家了，下车。不考就不考吧，以后找个司机就行。”

晚上七点二十，武雨看着空了一地的水桶，感叹：“用纯净水洗脚，我们可真是造孽啊。”

杜青青还委屈呢，“我们两个人才用这一盆水，已经很节约了。”

这时武雨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王雪打来的，电话刚接通，她就问武雨：“这就是你的办法？”

“什么？”

王雪指着电脑上的视频给她看。

武雨这才知道，王雪也看了自己发到网上的视频，解释道：“自保的手段罢了。”

“谁给你出的主意？”

“杜青青。”

这时杜青青指指自己，又摆摆手，做了两次，武雨明白了，没有说出杜青青在家里。

王雪道：“要我说，你不如到我这里来。躲一阵子，等网上再出一个大新闻，到那时候，就没人会关注你的事了，网络的记忆很短的。”

武雨不同意，“我这边的案子还没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上庭作证，去了你那里不方便。”

“我去陪你在S市呢，怎么也不行？”

武雨已经陷在泥沼里了，连带着王雪和杜青青也沾了一脚的泥。当时拒绝王雪，实在是不希望她也陷进来。

“你要上班，又要写书，连载的成绩不错。我不想耽误你的事。”

“这有什么呢，不写也就不写了。和你的事比起来，根本不叫事。我知道，你就是找借口。

算了，我也不问了。你什么时候不想在S市了，又不想回老家，就到我这里来。

对了，你呢，怎么很多天不写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不允许我颓废一下啊。”自从武雨忙起上庭的事，再没有心情写书了。

以前写的慢，后来她帮53修复系统，精力有限，打字的速度也没快多少，干脆停了。

不过杜青青来了之后，武雨的作息逐渐正常，每天也能写一二百字。

“还颓废？好吧，你确实有颓废的资格。即使从今天开始，你不工作了，也饿不死，富婆。”

武雨走向阳台，“可是我不甘心。他们偷了我的东西，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知道，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经过这件事，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了，但是我不打算妥协。”

“年轻气盛啊。我刚进单位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过基层太磨人了，尖锐的石头也磨成了鹅卵石。

我的人生一步一步妥协，最终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也许你是对的，希望你不要变成让自己讨厌的人。”

事情都爱扎堆来，武雨刚挂断电话，又听到了敲门声。

她透过猫眼看到，外面是何医生。

打开门，武雨看到他手里提着的水管。

何医生说：“昨天看到你的视频，我才知道你家断水了。这个水管连着我家的水龙头，给你。”

武雨忘了这一茬，没想到何医生会看到她的视频。“这……这个，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家已经买了水，够用的。”

当时武雨之所以没有向何医生求助，就是怕朋友之间不好提钱。而且每天到他家里提水，时间长了，关系难免会变得暧昧不清。

偏偏武雨对他不感冒，一点儿想再进一步的意思都没有，可是，何医生没有放弃的意思。

“买的纯净水吧，这是喝的水。从我这里引过去的水，你可以用做来洗菜一类的事。”

武雨再三推辞，还是没能拒绝。

杜青青抱臂靠在玄关，看她局促地关上门，“脸红的能煎鸡蛋了，真是情郎啊？”

“不是，我之前和邻居借水的时候，才知道他住在604，当时没好意思和他说借水的事。

谁知道他昨天看到我的视频了，肯定知道我那天是去干嘛的了，也知道我撒谎了。真的是，太尴尬了！”武雨捂住脸。

“这有什么？关系就是在这么一来一去中一点点亲密起来的。我看他对你很有意思嘛。”

“可我对他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曾经是我的牙医，你知道的，我有多讨厌牙医。”

杜青青放下手臂，走回卧室，“哦，这样啊，那就算了。他长得也不是很好看，你看不上也不算多大的损失。”

武雨：“……”真不知道怎么说她。

两天后，C国科学周刊的论文发表了出来。

武雨的视频也彻底火了，她甚至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我看到你的视频了，你在里面说什么停电停水的。出什么事了？你也不跟家里说。”

“没有什么大事，快解决了。”武雨怕她继续问，“转移话题，“家里怎么样了，前段时间我听说外公生病了。”

“一点小感冒，不是什么大事。”

“老人年纪大了，生了病要好好看，严重了会留下病根。”

“你不要管，他在外面和人家打麻将，淋了露水没注意，第二天开始咳嗽……要我说，也是他闲的，家里旱成什么样了，你外婆天天在地里忙，他就能出去打麻将，你说气不气人？”

武雨心里想的是，原来你打麻将是跟外公学的。不过她嘴里却说：“他们这么大年纪了，不去帮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那是你不知道……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现在我们说你的事，到底怎么样了？不就是替人打工吗，东家不打打西家。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我知道，会找到西家的。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