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总的计划很好，百利而无一害，但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他正得意时，一条新闻打破了他的美梦。

盛利公司联合万成、广丰等5家科技公司，发布了电池新计划。

其实就是把生物膜自动转移电子的设想重新排版。

武雨这几天一直在想，郑文硕那么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看到了这条新闻。

此时她在办公室里，震惊地看着报道里熟悉的数据。

“扣扣扣……”敲门声急促地响起，郑总的助理陈元涛亲自来叫她。

“怎么回事？盛利的电池计划几乎和你的方案一样。”郑文硕努力压下怒火，她知道以武雨的能力，是不可能偷到这五家大公司的什么机密文件的。

但是任谁做美梦的时候，被人当头棒喝，都会忍不住三尸神暴跳。

武雨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郑总的话问完一分钟后，她才回过神来，“我……我也不知道，刚刚看到那个新闻，里面的数据和我的一样，难道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郑文硕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急忙叫孟树年过来。面前的女人简直不知所谓。

三人围坐在圆桌上，郑文硕先和武雨确认，“整个生物膜自动转移电子的方案，都是你的原创，没有其他人参与，对吧？”

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方案被盗了。

怎么可能呢，有人偷她的方案？

武雨十分确定整个方案都是自己写的，参考的资料都列在了最后一页。她点头看向唯三看过方案的两人。

随着她的点头，郑文硕和孟树年开始回忆，自己拿到方案后告诉了什么人。

武雨想的却是方案写出来后，她接触过的人。

除了交给孟部长，她没给任何人看过。想到他当时说要和人合作的话，难道是他？

武雨的眼尾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孟树年很敏锐，抬起眼皮，和她的视线对上。

武雨很快别开了眼神，端起眼前的茶，郑总的茶杯很好看嘛。

整个空间死一般安静。

“不管谁泄露的，先想解决办法。武雨，你的草稿还留着吗？”郑文硕问。

“在家里。”

“行，小陈，你亲自去报案。咱们先把证据发出去，还有样品也拿出来。

总之，只要能证明方案是我们的，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武雨立即打车回家。

她跑进书房，拉开抽屉，看到那叠纸的时候，呼出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松得太早了。翻开第一页后，武雨傻眼了，这叠纸只有第一页写着原来的内容，后面的全是白纸。

她的背后立马冒起一层白毛汗。

脑子里跳出一句话：“方案竟然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武雨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是谁拿了她的东西呢。

平静下来后，她一点点思索着，方案写好之后，进入过她家里的人都有谁？

好像除了自己，只有家政公司的人了。

她立马拨通了物业的电话，“我是11栋602的户主，上周二我和你们联系过，说家里有蟑螂和老鼠，你们请的家政公司是哪一家？”

得到联系方式后，武雨又联系了家政公司，自我介绍后，她问家政公司的人：“……上周二，你们派到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有哪些人？还在你们公司吗？”

“你等等，我查一下，”过了一会，他说：“到你家打扫的人是临时工，我们按天给他们结算的。他们当天拿了工资，就离开了。”

武雨一阵绝望，这时她接到了郑文硕的电话，没管他，武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没有电话，飞信也行。”

“抱歉。”

“总有他们的身份信息吧？”郑文硕的电话一直在打，武雨挂了他的电话，等待家政公司的回复。

“……很抱歉，当时急缺人手，所以……”

几番掰扯之后，“嘟嘟嘟……”电话挂断了，武雨急忙给郑文硕回电话，刚发出一个“喂”字，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的脑门全都是汗，一有动作，汗珠一滴滴往下掉，武雨来不及擦，打开电脑，连接了郑文硕的视频，把这边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郑文硕听完后，脸沉如水，“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的，我在电脑里……有备份。”说到这，武雨急忙打开E盘里的文件夹，果然，空的。

她闭了闭眼，正准备解释。

郑文硕问她：“是不是也没有了？”

“对。”

郑文硕真的想骂脏话，“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吗？家政公司和你们小区的物业，你把他们名字以及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找人查一下。”

他想，自己可能被人狙击了，或者说，武雨被人盯上了。

武雨开始搜索电脑上所有的操作记录，有异常的地方是上周二，有几个粉碎文件的指令发送到了她的电脑里。

她试着从粉碎的文件中拼凑出原来的文件，却只完成了40%。

她向53请教，一步步恢复了所有的日志。

5个U盘，她把文件加密备份后，一份藏在了家里，一份带在了身上。第三份寄给了王雪，第四份寄给了杜青青，第五份，她在想要不要寄给妈妈？

这件事把王雪牵扯进来已经让武雨很难受了，如果再把妈妈牵扯进来……全家人都陷入了这滩沼泽。

她最后还是没有寄出第五份，而是放在了花盆里的鹅卵石下面。

洗干净了脸上的汗，武雨出门前看了一眼家里，这将是最后的平静了吧。

之后的生活简直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石林电池把S市五大科技巨头，联名告上法庭，一时轰动全国。

虽然盛利等5家大型科技公司率先公布了详细的计划。但郑文硕他们有完整的证据，又有舆论的支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法庭上他们必胜。

但五大科技公司的底蕴不是说说的，他们有良好的口碑，市场对他们信心十足，股价虽然小有跌幅，但很快被稳住了。

稳住局面后，他们的舆论攻势更加厉害。

“一家破公司，谁稀罕他们的东西？”

“整天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谁抄了谁还不一定呢。”

……

“我听说那个发明者刚三十岁，你们相信她能写的出来这样的方案吗？”

“听说是三流学校毕业的……”

“……还有精神病呢，可能是她幻想出来的吧。”

……

武雨每天不仅要参加法院主持的调停会议，还要面对媒体长枪短炮的采访。

网络上骂人的话，简直是一刀一刀往她心上插。

疲惫不堪地走在路上，武雨看着车来车往，简直有撞上去的冲动。

53发出一波能量，打在神经触角上，她才清醒过来。

武雨重新挪回人行道上，一步一步往家挨。

第二天上班，她打算辞职，刚写好辞职报告，税务局来人了，查税。

武雨只想问自己，昨天怎么没死了呢？

果然，没多久，武雨被武装人员逮捕的视频传遍了整个网络。

回答完税务局例行查问的武雨，看着面前的人，问：“你们是不是……”他们的一条狗啊？叫你们咬谁就咬谁。

但她终究没有问出来。

梁齐看着武雨走出税务公司的大门，那里除了警卫，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去了局长室，“我们为什么这么做，明知道武雨没有问题，却还……”

“有人举报她，这是例行查税，你也做过这样的事，应该不陌生。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会有包庇罪犯的嫌疑。”

梁齐问：“这是几家公司的利益之争，我们为什么要趟浑水？”

“年轻人，你已经是税务官了，再往上升一级，你也该知道这些大公司之间的猫腻了。

其实哪有什么正义，不过是利益之争罢了。你看多了就知道了。”

武雨回到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孟树年没批，但郑文硕给了她一个月假期。“不要离开S市，法庭可能随时传唤你。”

武雨躺在家里的时候，接到了杜青青的电话。

“你还好吗？”

武雨有气无力，“活着，没死呢。你听，还会喘气呢。”

“怎么不打开视频？我看看你现在的气色。”

“别看了，脸色很难看。”

杜青青语气轻快，“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关上电脑，手机上屏蔽新闻。出门戴上口罩，其实没有几个人认识你。”

“我只想在家里躺着，哪也不想去。”

“你一个人待着，只会乱想。出去吧，去你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再说吧。”

挂断电话，武雨振作了一些。走到阳台上，把死掉的花草拔出来，装进垃圾袋里。

丢垃圾的时候，她戴上口罩走下楼。扔完东西后，武雨看到一个拾荒老人，在两百米外的垃圾桶里翻找东西，她好奇地看了一会。

无所事事的武雨跟着老人，转遍了这个小区，又逛遍了旁边的小区。

她的布口袋满了，里面大多是旧衣服、废纸和水瓶。

老人走了一个半小时的路，来到了贫民窟，这里的很多人和她一样白发苍苍。

武雨没想到，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老年人。

她不是不知道国家的老龄化日益严重，但是在这里，她知道了，这个严重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