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甜甜之后,方然才收拾收拾他自己,钻进被窝。
摸出手机,开始过睡前的夜间生活。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跳出了一条郑清越的语音消息,方然点开,手机里传来的女声好似雾蒙蒙的:“方然,夜宵吗?”方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已经是夜晚十一点钟了,不知道郑清越为何突然发来了夜宵申请。
而且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不甚清醒的样子,方然心中不由得开始有些慌张。
一边询问郑清越的具体地址,一边急忙忙地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刚拉开自家卷帘门的一条缝,方然就看见门口的台阶上歪着个女孩子,边上还放着好些个酒瓶,各种牌子都有,一瞧就是喝了混酒的。
“哎,同学…….?”方然刚想出声询问,女孩听见声响抬头看了过来。
秋日的A市温度还是很高,本市人一直都说一年只过两季,不是夏季就是冬季,春秋季节可以忽略不计,一直都很羡慕昆市分明的四季,北方洁白的飘雪,很南方蔚蓝的海浪。而A市大部分时候都很尴尬,夏季又热,冬季又湿冷。
但时令总是跟着日子在变,并没有管天气的意思,九月尾巴上的几天月光也没有夏日那么明显了,街上昏昏的路灯最是让人好眠的时候,但是照在人的脸上却勾勒出的却是朦胧的边边。
柔和。
像羽毛轻轻拂过方然的心。
方然看着喝了不少但仍保留丝丝清明的郑清越不由得想扶额:“你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
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想把郑清越拉起来,醉酒的身体好像变得更为笨重,方然拉着郑清越一只手拉了两下还觉得她有一个自我的坠速,八成郑清越就不想起来。
方然只好也坐在台阶上。
郑清越已经喝的面色略红了:“方然,来,喝。”从方然没见到的另一边摸出罐啤酒,郑清越趁着方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麻溜得开了,塞进方然的手里,自顾自得和方然碰了下杯,又喝上了。
“别喝了别喝了,不是说要夜宵嘛?”方然伸手去夺郑清越的酒,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听了方然的话,郑清越挣扎着起来了:“对哦,我要吃干炒牛河,饮料要喝红糖姜茶。”
方然一边哄着答应着,一边让郑清越借力站了起来了,把人先扶进了店里在躺椅上安顿好,又出来把地上的酒瓶子收拾了一下,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毕竟家里的垃圾桶要是出现了这些东西,定然逃不过杨梅香女士的询问,老方家的大小男人都是属于能喝但不喝的人,毕竟酒精误事。
冰箱里还有牛肉和河粉,是方然准备下班后练习用的食材,但是因为爹妈和外公外婆的回来,并没有派上用场。
但是炒干炒牛河多少要点时间的,方然翻箱倒柜准备找点小零食想着先糊弄一下郑清越,奈何杨梅香女士一段时间没在家里,她之前买的零食也被方然吃得差不多了,还没有补货,找了一会儿才翻出两根风干牛肉条来。
郑清越盯着牛肉条反应了一下,又抬头看着方然:“我是要吃干炒牛河,不是要吃干牛肉。”
方然想着郑清越的酒量可真是深不可测,现在都还没迷糊,只是反应稍微迟缓了一些。
“今天我生日,我今天的生日愿望就是在十二点前吃上干炒牛河!”郑清越说完就开始盯着墙上的挂钟。
压力直接给到了方然,方然顿时排除了所有带着点糊弄的想法,将已经放进冰箱冷冻层的牛肉抓紧想办法解冻,在稍微化软一些的时候就将牛肉开始切片了,切完就开始腌制。
腌制的时候准备着其他的配菜。
为了追求时间,损失一些风味也是正常的。
紧赶慢赶,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里变的沉静又焦灼,只有锅勺碰撞的声音,郑清越用手支着下巴,看着秒针、分针一点点流逝。
等干炒牛河刚出锅的时候,被衡量的时间作用在了时针上面。
方然边用肩膀的衣服蹭了蹭额头上的汗边抬头看挂钟
00:01。
刚好零点过了一分钟,方然突然觉得好难受,觉得很抱歉,毕竟郑清越这个生日愿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愿望,就这么一点小愿望他都没能满足她,他要是快一点,不那么磨蹭,就可以完成她的心愿了。
“对不起,我晚了。”方然很不意思地说,坐在桌子上也不敢看郑清越失望的眼神,头低着看着干炒牛河,中指和无名指不断地按压着手心的肉,指甲在手心刻出一个个小月牙。
郑清越没有马上吃干炒牛河,在方然惴惴不安的情况下,反而站了起来,拖动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很容易就惊动了方然,方然抬头看去,只见郑清越正在爬椅子,摇摇摆摆的身子吓得方然忙过去张开手臂半环,护着她。
郑清越将挂钟往上一抬,轻巧地取了下来,开始调整分针的位子,往后倒了十分钟,将挂钟挂了回去,转过身来,微微低头看着方然,粲然一笑:
“我觉得,不晚。”
丝丝微妙的气息在两人身边游走,方然突然有些害羞,郑清越的眼神过于明亮了,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笑意,还有一点点狡黠,像一只勾心小狐狸。
方然低头心中有丝丝甜蜜,还有一点点窃喜。
他好像窥见了一丝郑清越的内心世界,他们好像靠得更近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郑清越准备下椅子,酒精上头到底影响了她的平衡性,东倒西歪了一下最后还是摔进了方然的怀里。
“方然!你在干什么!”
杨梅香同志的一声大吼,让方然浑身一个机灵,方然转身看去,只见杨梅香同志和方和平同志操着羽毛球拍和拖把,一副捉贼的样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我还以为进贼了呢!”杨梅香同志气呼呼地从楼梯上卷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女朋友,这大晚上的突然出现了个女孩,还在那里搂搂抱抱,这让杨梅香同志不得不多想,就怕方然堕落了变坏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留点隐私给方然的意思,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妈,我没干什么啊。”方然一边努力把郑清越从怀中拔出来,想要让她正经地站好,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人一直往怀里钻,脑袋都歪了,像一只树袋熊。
方和平跟在杨梅香后面,看着母子间有点紧张地氛围,反而更关注方然怀里的小姑娘,看了一会儿,再加上这个空间里充溢着的酒味,有点不确定地问道:“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杨梅香狠狠地剜了方然一眼,上前去看郑清越:“小姑娘,醒醒?”见没有什么回应,伸手想从方然怀里接过来,结果郑清越一直抱着方然不放,一整个醉倒睡着了的状态。
一家人没法只能先想办法安顿。
最后郑清越睡在换了床单被套的方然的床上,方然站在客厅里,被杨梅香和方和平三审会堂。
“方然,你老实交代。你现在怎么学得这么坏了,灌女孩子酒!还让人家喝醉成那个样子!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现在太让我失望了!”杨梅香同志根本没有给方然老实交代的时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声疯狂骂人,痛心疾首。
从方然小时候的不礼貌行为到方然一路走来的升学历程,全都回忆了一大遍。
觉得她的小孩教育非常的失败,不断找是哪个成长历程出现了差错,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方然想打断她解释一番,都被她以“不要狡辩”给堵死了,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哭得方和平心碎得稀里哗啦。
直接抄起拖把杆子开始揍方然。
撵得方然满客厅乱跑。
等杨梅香女士累了,让方然在客厅里好好反思,她转身一走进了方然的房间陪着郑清越睡觉去了。
杨梅香同志想得非常周到,要杜绝掉方然摸进房间干坏事的所有可能性,只有她自己守着她才放心。
可不能,祸害了别人家的小姑娘啊!
一夜折腾过后,等郑清越摁着宿醉疼痛后的脑袋皱着眉头转醒的时候,感受着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还吓了一大跳,再转个身看见一个陌生但温柔的阿姨的脸,她的心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动静到底还是惊醒了略微敏觉的杨梅香同志,杨梅香哭了很久的眼睛略微红肿,泪水黏着睫毛,让睁眼变得有点困难,她带着晨起的一点点迷糊,问郑清越:“小姑娘,你醒了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怕,啥事情也没有,有事情你和阿姨说,阿姨一定给你做主!”
最后几个字很是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郑清越也被说着迷糊了,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也让她非常不解。
她明明是个千杯不醉的人,吃完干炒牛河也得荡回已经开好的酒店,怎么就摔进方然怀里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