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后,天骄阁又投入了出师前的准备。
趁着这个间隙,女帝与木兰身穿红衣,再次登临绝巘。
并肩而立俯视雄关古道,心情和从前相比,已然大不相同。
“年年,刚才的感觉好熟悉,是这个小世界的世界意志吧?”木兰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表情凝重地问道。
典礼开始前她就感觉到一股强大压力的逼近,然后又有若隐若现的雷霆在天空萦绕,与之前小世界灭世时的场景何其相似。
她暗道终于来了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悲哀,难道辛苦努力了这么久,只因为与原剧情不合,世界意志不满意,就要止步于此么?
平凡角色的努力,何其渺小!
那时的年年,好像有一瞬间气息发生了变化,怎么说呢,好像一瞬间化为了虚无一样,那种捉摸不透的变化令她心悸不已。
好在没过多久,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回来后的年年气势还比往常更加强大,不像是有意作出来的,倒像是刻意压制下不慎泄露出来的唯我独尊。
没看见当时底下好多人脸色都变了嘛,肯定不止一个人有她这样的感觉。
从典礼上下来,年年又收起了唯我独尊的气势,变得与往常一样,这让她感到有些安心又有些不安。
“嗯,是它,憋了那么久,还是憋不住了。”年年的回答来得很快,语气轻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还以为它能接受现实,消停点了,没想到还是个男主一样不切实际。”
木兰心下稍定,又谈论起自己的猜想来:“我发现,每个世界的世界意志,都和它维护的剧情风格好像呢。
上一个世界顾轩驰狂妄霸道,世界意志也非常的蛮横无理,这个世界的主要剧情人物都透着消极享乐的气息,世界意志也就……
嗯,有那么点感觉,我觉得。”
“你说得对,木兰,确实有这样的规律。”年年点头赞同,
“照此推理,我们或许能更加有效地和这种世界意志打交道。
毕竟,在这些面临崩溃的小世界里,世界意志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这种世界意志?这是什么意思?世界意志难道还有很多种吗?不同的世界意志间,存在着本质的不同吗?”
木兰突然变身好奇宝宝,让年年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这样的问题,他很乐意回答,或者说,一同探讨。
“唔,怎么说呢?”年年抓了抓头发,“在自然衍生的世界里所产生的,实际上应该叫世界意识,而不是世界意志。
世界意识是世界运行的法则所生,是不能脱离自然法则,仅凭主观意愿影响世界的。”
“哦……”
“这种小世界是……呃,后天创造出来的,创造者的主观意志成为了世界发展的主宰,这样主观化的主宰,我个人就管它叫世界意志,以便于区别开来。”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木兰这里不是真实世界,年年只能搜肠刮肚地艰难措词。
“那这么说,世界意志和世界意识并不是同一个东西,之前灭世后好像产生了一个新东西,给人感觉很舒服,那个就是世界意识,对吗?”
木兰的关注点还没有放在世界的性质上,年年松了口气。
“是的,那个才是世界意识。
与法则构成和制约的世界意识不同,世界意志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把它当作对手,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和负担。”
木兰好像特别担心与世界有关的东西,希望这样解释,能让她安心一点。
“天道法则?”
“嗯,那是万千世界自然演化汇聚而成的。”
“我诞生的世界,不是自然产生的?不受天道约束?”木兰突然发问。
年年:“……呃嗯。”刚刚那口气松得太早了。
“那我不是真实存在的吗?你呢?你来自什么样的世界?如果进入那样的世界,我会消失不见吗?”年年支支吾吾的表现,让木兰逐渐急切起来。
“不……”在木兰的认真注视下,年年的声音也小了起来,“不一定的,我觉得,你,还有那些觉醒了的人,你们的灵魂是真实的。
特别是你!
我想,这就是你可以跟我一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重要原因吧。”
“我知道了。”木兰感觉好多了,“年年,之前和世界意志对质,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你没有受伤吧?”
“放心吧,我没事的,还捞了一把呢!”年年眉飞色舞起来。
生动的表情逗乐了木兰,她伸手捏了一下年年灿烂的笑脸,说道:“好,看我们年年这么厉害,我就放心啦!”
……
“木兰,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好呀!我一直在勤奋练功,跟在你身边,就有很多架打吧?”
“是要打仗了,不是打架。”
“嗯,我知道,要保持队形嘛!”
“不只这些呢。打仗比打架,可是要残酷得多啦,一旦开始,就不能随便退出了。”
“我,我不会退出的。”
“还有一件事。”
“什么?年年。”
“木兰,那个计划可以开始了,听我说……”
“嗯,嗯。”
易诀等人所惊讶的敢不敢的问题,压根就不在年年的考虑之内。
为什么不敢北伐?
易诀率军进入京师,匆忙称帝,不过是有个名号而已,天下大多数地方,都还只是形式上的臣服,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理。
同一个国家,短时间经过两次改朝换代,两次大赦天下,新帝们只管自己的好名声,不分青红皂白地放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跟往田地里放生蝗虫似的。
其中以男主易诀为尤甚。因为失去了那些含恨九泉的风流人才,他不懂这些,于是一道赦令下去,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大衡打着“济世救民”的旗号出山,也确实有济世救民的能力,所到之处,足以安定百姓,使民众富足、文教兴盛,这就是天骄阁的底气。
他们,就是敢把自己的主张,推行到企图重建旧制的京城,推行到大易无力顾及的全国各地!
为什么不敢?方向没错,干就是了。
顺利集结、出师,大衡军兵分两路,一路走正面直取京城,一路抄小道向京城侧翼而去。
正面的部队是由领内百姓所组成的正规部队,男女都有。
经过日常生产间隙中的组织训练后,配上坚甲利兵,与朝廷官军无异。
侧翼的部队则是由天骄阁阁众组成的奇兵,武功普遍较高,行事灵活,相互之间的配合更加密切。
年年亲率正面部队,和红、白两位护法率领的侧翼部队先后出发,很快便对上了易诀派来围堵天骄阁的铁甲军,和大易朝新置的地方守备。
易诀和他的谋臣虽不相信天骄阁真的敢离开山险保护,挥师北上,但也派出重兵,把守在了好风城通往京城的大道上。
出好风城不过十里,大衡的正面部队便与与大易铁甲精兵列阵相对,双方皆是旗帜鲜明,斗志昂扬。
大易军将领祁重是易诀麾下的一员猛将,接到这个任务心有不满,现在只想大出一口恶气,证明这个什么大衡不堪一击,自己这是大材小用了。
大衡女帝金甲红袍,神采飞扬,骑着逐风骏马,手执利剑来回踱着步,将祁重的轻蔑与不屑尽收眼底,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木兰骑着追云在一旁安静站立,穿着黑衣软甲显得有些神秘,由于年年吸引着大家的目光,她初次面对实战的紧张并没有被人发现。
一贯张扬的青护法,今日身着战甲,反倒一反常态,神色谨慎地立于阵中,约束着自己所带领的队伍。
各部分队都有自己的首领,看青护法如此,也不敢妄动。在他们眼里,豪放严厉的青护法自今日起,俨然就是他们的大将军了。
秋护法在后面,负责殿后和支援前面,暂且没她什么事,很是逍遥自在。
大易军刚经历过大战,军容尚肃。
在大衡这边,没有人会轻视这样一支精兵,即使他们有武林高手掠阵,大多数也还是普通人,和对面一样。
而身负武艺的高手们经过年年提醒后,也不敢冒昧。
两朝正军对垒,大衡朝要的,不仅是他们这些高手领兵者的胜利,还是代表着普通百姓的士兵们的胜利。
在这场战斗中,大衡的士兵不能是旁观者,也不能是炮灰,只能是荣辱与共的参与者,任何人指挥,都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损益,就轻率出战。
一言以蔽之,年年认为,要实现阿莲的心愿,就要让这些被改变命运的人,始终有参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