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暖暖地下肚，令人身心都感到熨帖。
等木兰喝完汤，恢复了一点体力，年年就把车推到没人的地方，收进系统空间，然后陪着木兰沿街散起步来。
此时还是上班的时间，街上还有很多匆忙赶路的人，马路上车来车往的。
以前觉得噪声废气扰人的，现在反而叫人分散了过多的注意力，逐渐地安定下来。
看着外面一切如常的样子，木兰渐渐觉得嗓子里没那么干渴，可以稍微发得出声音来。
“年年，”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我知道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哪句话？”年年和煦的笑，很好地安抚了她。
“那个时候，他扔我下去的时候……说，说……”
“嗯。”
“不好的数据，删了便是……”
“不好的数据，删了便是！”每回想一次这个场景，冰冷无机质的话就好像在木兰耳边重放一遍。
起先她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后来又想，对方是不是什么受了刺激，疯狂报社的歹徒。
现在得知这个人就是赵枭，一个在外人面前籍籍无名，在业内却声名鹊起的，冷静高智商的黑客，就什么都能想得通了。
“他是把人的精神，或者说灵魂，当成和机器中的程序数据一样的东西了，想改就改，想删就删。
以前还听顾轩驰对他的精神编译理论大加赞赏，说明，说明他很早就有那样的想法了。”
“难怪他只能呆在风鸣，当一个小程序员，思想这么偏激，哪个大单位敢要！”也就男主后台硬，出了事有“人”兜着。
“我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也想不到，他敢想，而且还敢这样做出来。”木兰脸色难看地说道。
年年点点头：“我也想不到，确实很难想象。
一般人总习惯性地以为，黑客只有依靠电子设备和网络，才能发挥出他的能力。
没有意识到，黑客也是人，也可以用其它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想法。
一个计算机高手如果觉得他所在的世界是虚拟的，他也有可能会拿板砖去打人。”
“噗，板砖？”“板砖”的表述不知戳中木兰的哪个笑点，成功地把她给逗笑了，后续的谈话慢慢轻松起来。
年年默默地舒了一口气：“所以要对付这样的人，也不是非得用他擅长的手段，板砖也可以。
现在我们知道了他是谁，又知道他和顾轩驰有了联系，盯住他就不难了。
至少，顾轩驰眼下要干什么大事，是不可能离得了他的。”
“可以吗？他进入顾轩驰的公司后，行踪就变得神秘起来了。
听说顾轩驰还为他建造了一处工作基地，专门用来对付商场上的对手，没人能找到在哪里。”
“这个可以有。”虽然暂时不行，但很快就可以了。
等他修为再提高一点，可以差遣游魂野鬼来为他做事，顾轩驰基地修到地心去也没有用。
“那太好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看到希望的木兰又再度活跃起来。
“喔，到时候叫上你，你可不要吓得跑哦。”年年瞪大眼睛，一脸严肃地卖了个关子。
“一言为定，拉勾勾？”
“拉就拉，谁骗人就是小狗……”
两人在街上聊得投入，几乎忘记了要回家这档事，只想趁着高兴，继续闲逛下去。
是以，一向警觉的年年也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如果是原主何年看到一定会非常熟悉的人。
向洋是何年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兄弟，何家还没有这么大时，两家是邻居，父母关系不错，孩子也常来常往。
嗯，拳来脚往。
后来向洋的父母工作调动，向洋也就转去外地上学了。方家的产业日趋壮大，也搬离了原地。
两家只剩下偶尔走动，和电话联系。
一晃多年过去，这次是向洋从国外留学回来，就想着来看看何家父母，提着东西刚下飞机没多久，竟然就在大街上看到何年那小子，而且还疑似有了女朋友。
向洋跟在后面，瞅着年年的背影和时不时露出的侧脸，揉了揉眼睛。
是何年那家伙，错不了！
“好哇，动作挺快啊！待会他要是敢不承认，就狠狠敲他一顿，不然就告到叔叔阿姨面前去。哈哈！”
向洋这么想着，远远地就叫了起来：“何年！大宝！”
“大宝”是何年的小名。
很遗憾，年年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当何年的自觉，听到了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
“嘿！不理我。那可怪不得我了。”向洋自言自语地掏出手机，直接接通了何母的视频。
“洋洋？你回来了啊。这是在哪呀？”何母有些疲惫又有些欣慰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上。
“何阿姨好！我是虎子啊！”向洋毫不在意地报着小号。
“哎，哎，虎子好！还叫虎子啊？都长大这么多了。”年年看了一定会吃惊，何母在熟悉的小辈面前哪还有商场女强人的样子。
“阿姨这话说的，我多大也还是那个虎子嘛。叔叔阿姨最近好吗？我带了些东西，想过来看看你们。”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何叔叔和我都很好，何年……”想到何年的事，何母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词。
“何年在陪女票逛街呢，阿姨你快看！”向洋的话像惊雷一样在何母心底炸响，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在视频另一端看到了年年和木兰。
“小年，大宝……真的是他……还有一个是？”何母被不似真实的场景震惊得语无伦次。
向洋只以为她没见过何年谈朋友，还在说：“真是他，不信我调到正面去给您瞧瞧！”
“哈！想不到吧！”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大喝，年年面前陡然出现一只手机。
“哥们，你虎啊？”年年看着手机摄像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是我，虎子啊！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呀！”向洋脸上热情洋溢。
“啊？”年年摸着后脑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张脸是属于谁的。
这就是系统说要让他对男主死心塌地的那个原主的好哥们向洋？
【是的呢，宿主。】系统不失时机地跳出来。
【原主那个温吞的性格，怎么有这么热情奔放的好友？】
【可能原主骨子里热情吧。】
年年听了，不置可否。
“年年，这是你朋友吗？”木兰看着这三分热烈、三分尴尬、三分惊吓和一分莫名其妙的情形，有些好奇地问身边的人。
“不是，他认错了。”年年面无表情地说。
“行啊你，还担心你内向找不到女朋友，没想到抢在了我前面。”向洋无视了年年的解释，习惯地拍着他肩膀笑道。
“我说你认错了！”年年把他的手挥开，认真地说，“可能我和你朋友长得很像，但我确实不是你的朋友。”
正当年年想着怎么给他解释清楚，手机里传来了何母不可思议的惊叫。
“小年，真的是你！”
年年：麻烦了。
何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看见去世多年的爱子活着出现在大街上，还表情生动，有说有笑。
这不是真的！
不，这一定要是真的！
“老何，老何！何建国！姓何的，给我出来！！！”视频那边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向洋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行动可能闯祸了，此时正和年年比谁的眼睛更圆更大。
“洋洋！带小年回来，带小年回来啊……”视频里空无一人，只传来何母带着哭腔发抖的声音。
“你……”干了什么？
“我……”年年倒是想抬腿就走，可最后还是松了口，“算了，我和你走一趟吧。”
说起来，他还一直“住”在何家呢。
“木兰能自己回去吗？”
“看起来好像有麻烦的样子，我和你一起吧，正好能给你做个见证！”其实是腿还软着，不敢一个人走。
“那一起吧。”实话实说，他也不放心木兰现在一个人在外边。
向洋：喂？爱狗协会吗？我要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