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森让舒捷在外面稍等，他先进了教室。
趁着刘森进教室叮嘱学生的时机，系统悄悄对舒捷说：“宿主，刘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张书衡就是个人渣，他老婆杨艳也不是个好东西。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渣，他们都是祖国花朵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系统越说越生气，吵得舒捷脑瓜子疼，他连忙制止道：“我还要上课呢，这些事情等下课了你再和我细细说。”
“好吧。”
刘森环视着16班的学生，哪怕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他们身上也没有多少朝气，更没有一中、二中、附中那些学校的高三学生自带的紧张感。
一眼望去，大部分学生的脸都是麻木的，他们似乎并不认为高三一年的时间能让他们改变命运。
刘森曾一次又一次的鼓励他们，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们，可也许是受困于学习天赋的缘故，他们的成绩始终上不去，这又加重了他们的自卑感，最终成了恶性循环。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学校为我们班请来一位新老师。”刘森环视了全班同学后说道：“你们跟着舒老师认真学，成绩肯定能有所进步。”
16班的学生对新来的数学老师很好奇，对各自的成绩却毫无信心。
“数学课的重要性不需要我提醒，你们要配合舒老师的教学任务，如果有矛盾也不要搅乱课堂秩序，等下课了再解决，明白吗？”
“明——白——”16班的学生稀稀拉拉地拖着长长的音调回答。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好好上课。”刘森交代完就走出了教室，向舒捷点头致意：“舒老师，16班的学生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
舒捷做了一次深呼吸，稍微调整了姿势才走进了16班的教室，他大步跨上讲台，环视一圈，然后用稳重有力又温和的语调问好。
“同学们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班的数学老师，我叫舒捷。”
舒捷将名字写在了黑板上偏左侧的位置，之后才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正式上课前，我想先认识各位同学。”
说完，舒捷将已经按名字和考试顺序整理好，并用回形针分类夹好的试卷拿出来放到了讲桌上，又拿出提前打印好的16班学生名单。
“我按学号点名。”舒捷说道：“点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拿自己的试卷。”
听到舒捷要点名，对新来的数学老师感到好奇的学生们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猫一样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他们渴望了解新老师。
坐在靠着教室门的第一排，刘畅微微侧过脑袋，好奇地望向舒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舒捷，但又想不起来了。
舒捷穿着整洁合身的衬衫和西装长裤和皮鞋，身上没有一个多余的褶皱，自然卷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哪怕脸显得显得很年轻，也不失专业的感觉。
16班的大部分学生和刘畅一样，哪怕只是第一次见到舒捷，也有几分的畏惧，难道是因为数学老师独有的气场？
虽然害怕，刘畅还是小心翼翼地望向舒捷，他的目光里有深深的自卑，可在这深入骨髓的自卑的深处，还有一丝微小的充满了希冀的光芒。
明知道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不可取的，但刘畅还是盼着舒捷的到来能够让他的数学成绩得到改善，他不指望考到及格的90分，甚至也不盼考到一半的卷面分，只要有50分他就满足了。
“王雅。”舒捷直接点名。
“到。”扎着马尾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讲台前拿走了自己的试卷。
“□□。”
“到。”
两天前才见过的□□站了起来，他也没有认出舒捷是店里的客人，迅速从最后一排走到最前排，拿走了自己的试卷。
舒捷仔细地打量他，这个孩子的脸上有深深的疲惫，以及没藏好的心事。
舒捷收回了目光，继续往下点名。
“黎霄。”
“到！”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的男孩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体型瘦削，青春洋溢，是16班里少见的开朗男孩。
黎霄走到前面时，舒捷多说了两句：“刘老师告诉我，你一直都是16班的数学课代表，我希望你继续做好这份工作。”
黎霄笑容阳光地向舒捷保证：“舒老师，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谢谢。”舒捷点了点头。
等黎霄拿起试卷走后，舒捷接着往下点名。
“孙艳。”
“李悠然。”
……
“吴梦玲”
“张赫。”
……
“刘畅。”
被叫到名字时，刘畅惯性地哆嗦了一下，回答的声音也很轻，他离讲台的距离那么近，可每走一步都有千斤那么重。
刘畅根本不敢抬起头，他怕在舒捷的脸上看到异样的神色。
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刘畅走到讲台前，接过了舒捷双手递过来的试卷。
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刘畅却突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鼻头又很酸涩。
舒捷是第一个用双手把试卷递给他的老师，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老师会用双手把试卷递给他，那是好学生才有的待遇。
从小学到高中，刘畅的试卷一次又一次地被扔到地上，那些被愤怒的老师扔到地上的试卷，化作记忆里的五指山，压得刘畅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回到座位上，刘畅没有忙着去看试卷，而是又偷偷地瞄了几次舒捷。
刘畅也说不明白此时此刻的心情，但这微小的抚慰让刘畅觉得，他愿意听舒捷的话。
“吴小燕。”
“冯明。”
等到学号排在最末尾的学生也回到座位后，舒捷先环视了一圈，观察每位同学的反应。
舒捷没有说话，刚刚还在为试卷交头接耳的学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还是很给新老师面子的。
“这四份试卷，是你们暑假的学习成果。”舒捷看着学生们说道：“它代表了你们过去的学习成果。”
这话还没有说完，16班不少学生就愧疚地低下了脑袋，这些猩红的分数，以及大片空白的试卷，让他们觉得在新老师面前很丢脸。
更何况，老刘还对他们说过，舒捷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舒捷会怎么看待他们？是不是也像其他老师那样认为他们没救了？
学生们要么垂头丧气，要么畏惧地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舒捷，好似在等待最后的“判决书”。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还不会隐藏情绪，舒捷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舒捷继续说道：“但这四份考卷，并不会决定你们的未来。”
“我知道，不少同学都觉得数学很难，认为自己永远也学不好数学，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舒捷的问题，教室里静悄悄的。
“我学了很多年的数学。”舒捷说道：“不可否认，人都是各有所长的，但是，用天赋作为学不好数学的借口，不成立。”
舒捷的话让更多的学生低下了脑袋，他刚才说的话像一把尖刀插入了学生的胸膛，好像在沉重的保护壳上划出了深深的一刀。
“别忘了，你们都是通过了中考五五分流的赢家。”
16班的学生呆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们形容为“赢家”。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他们都被视为“失败者”，他们没少被其他班的学生歧视，甚至是理科10班的学生也看不起他们。
除了几位任课老师，其他老师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十分的轻蔑，仿佛他们注定只会成为社会垃圾。
与他们最亲密的家人，不但不理解他们的痛苦，还总是往伤口上撒盐，责怪他们什么都做不好，只会丢人，剥夺他们一切的爱好，恨不得把他们的头按进书堆和试卷里，永远不要抬起来。
日复一日的压抑和苦闷，让16班的学生渐渐忘记了他们曾经经历过一次淘汰率惊人的考试。
此时此刻，16班的教室里静得好像没有一个人，落针可闻。
舒捷环视了一圈班里的学生，慢声说道：“你们忘了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但在正式开始上课之前，我有几点要求，你们必须做到，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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