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媳妇,你这是救人还是害人呢,那么丁点儿小的娃娃,哪儿经得起你那手劲儿,搞不好出人命哟。”
看热闹的王春嫂带头数落起林若来。
“她王春嫂说得在理呢,瞧二牛这娃哭得稀里哗啦,肯定是疼呢。”后跟来的邻居们,见到林若挤压孩子那一幕,不分青红皂白,和王春嫂一起责怪起林若来。
“怎么又是姜寻媳妇,她不知道二牛有喘咳症吗,弄出个好歹来,咋整?”
“……”林若无语。
桃花村的人全是这样是非不分的吗。
“大家伙儿别责怪姜寻媳妇”张寡妇见众人误解,一面忙着哄孩子,一面替林若解释道,“是我家二牛贪嘴,偷吃东西卡嗓子眼里头,幸得姜寻媳妇及时出现,救我娃娃一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那她也不能这样弄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张寡妇你面子软好说话,别怪老嫂子没提醒你,孩子心肝肺娇气得很,万一伤着咋办?”
张寡妇本来觉得没啥大事儿,但经过王春嫂这么一说,觉得有几分道理。
王春嫂瞧张寡妇神色犹豫,继续阴阳怪气说道。
“我看不如让姜寻媳妇拿100文钱,你明儿到别村找大师瞧瞧,若二牛身子骨没毛病,那便作罢,若是有个好歹,就权当请神看病的费用。”
林若一听王春嫂这话,分明是要撺张寡妇刁难她,当即回呛道,“老嫂子你不讲道理”。
王春嫂是王德水族亲表妹,按辈分林若还得跟着喊一声表姑,不过,因她和王桂凤关系紧张,王春嫂自然对林若没好脸色。
她和小傻子被王家赶出家门,全村无人不晓,俩口子身无分文,对方这是打量他们拿不出钱,故意刁难羞辱。
不愿王春嫂搅弄是非,林若搬出原身爹医馆大夫的身份取信众人:“乡亲们应该晓得,我爹是医馆大夫,他生前曾教授过我部分医术,压腹逼出异物的法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手法,安全可靠,不会对二牛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王春嫂平白要我拿钱,不知道是存的什么歪心。”
原身老爹在潭水县开医馆,生前是县里最后一位郎中,当初说媒的时候,大伙儿都知道她是医馆大夫的独生女。
当场有外姓人站出来称道,“姜寻媳妇她爹的医术是真不错,就是命不好,走得早些,从前我婆婆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多都是姜寻媳妇爹给治好的。”
“也许,姜寻媳妇儿得她爹真传,是懂医术的,二牛应该不会有事儿。”
林若见舆论倒向她这边,趁热打铁,软言细语跟张寡妇说来。
“张大嫂子,我敢保证,你家二牛绝对没问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别说100文,就连半个铜板都没有,如果你信得过我,你明儿先带二牛去看看,但凡孩子有啥问题,我一定想办法把钱凑齐交给你,如何?”
银子,她有,但却不能让人知道。
她和小傻子刚被王家撵出门,连个针线都没捞着,如果被人通传她给张寡妇钱,到时候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风波。
她总不能跟古人解释银子是系统奖励的吧。
她就算说真话,古人也未必肯信,说不准到时候把她逮起来当妖物火化。
有钱低调,闷声发大财才是上上之策。
王春嫂之所以有那番说辞,无非是想借机羞辱,好替王桂凤出气,没承想林若神色自若,继而愤然打断林若说话。
“你们别受姜寻媳妇蛊惑,她爹是医馆大夫不假,乡亲们,你们琢磨琢磨,多少人苦学一辈子,行医几十年才略懂医术皮毛,她一个小妇人,能懂啥医术,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王春嫂,照你这么说,是笃定姜寻媳妇没传承到她爹医术呗?”有那好事者笑嘻嘻地拱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话说得妙,说到她心坎里去。
王春嫂心里好得意,厉声道,“那还用说?,老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有几分见识,想糊弄我王春嫂,不能够。”
有人见王春嫂自信满满,出言调侃,“她王春嫂,话别说太满,咱们桃花村又穷又苦,极少能请到郎中,指不定哪天你还得求人家姜寻媳妇看病呢。”
“呸!”王春嫂啐一口,“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敢咒老娘?老娘身体康健,你全家病死,老娘还精神着呢。”
王春嫂把那人狠狠大骂一通。
林若暗暗在心底补刀。
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这么随便立flag,希望王春嫂真的康健,不要将来某一天惨遭打脸才好。
“张寡妇你可别被她三言两语忽悠,把钱牢牢拿在手里才是正经,不然你男人酒醒了知道这事儿,可别又落一顿打哟。”王春嫂扯了扯张寡妇衣袖撺掇着,接着又朝林若伸手,扬声道,“姜寻媳妇你说得天花乱坠没用,还是拿出钱来吧。”
王春嫂向林若发难,旁边默不作声的姜寻一抬手,众人就见王春嫂斜斜飞出去,摔得四仰八叉,逗得在场的人肆无忌惮哈哈哈大笑。
跌进泥地里的王春嫂爬起来,就要找姜寻算账,口中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竟敢摔老娘。”
姜寻眼眸清澈无辜,他并不觉得自己打了人,有什么不对,王春嫂跳着骂街,小傻子依旧挡在那儿,既不回骂,也不后退。
林若被姜寻护在身后,抬头就是小傻子宽阔的肩背,在桃花村遇到那么多糟心事,还是第一次有人护着她。
在场有外姓人劝道,“老嫂子,你自个没站稳,难道还要赖到人家傻子身上不成。”。
“是咧,她王春嫂就别和傻子一般见识啦。”
众人连番劝说,好面子的王春嫂怒火中烧,又不好发作,她若是对姜寻不依不饶,那明儿村头巷尾肯定要笑话她跟傻子较真,那她老脸往哪处放。
不甘罢休的王春嫂把矛头对准林若,“姜寻媳妇,我就问你,你拿不拿这100文?”
王春嫂上蹿下跳,极尽挑拨之事,林若反而越不拿她当碟子菜,对付这种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别用正眼瞧她。
林若无视王春嫂,转向张寡妇,慢条斯理地开口,“张大嫂子,你说呢?”
你看,是要听信王春嫂满嘴挑唆之言。
还是要选择相信我。
“好”张寡妇点头,“就依你说的办”。
张寡妇为人敞亮,不受王春嫂挑唆,林若对她好感度直线上升。
张寡妇也是苦命人,被继母卖到桃花村嫁给老光棍,老光棍成日酗酒不干活,没钱喝酒就打媳妇儿,去年秋天醉酒失足落水死了,张寡妇家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些。
村里人人都说张寡妇是个面活心软没主见的人,但林若明白,张寡妇心地善良,做不来趁人之危的事儿。
王春嫂见张寡妇被林若说动,气得直哆嗦,“张寡妇你也是个蠢的,听人劝才能吃饱饭,你莫犯轴,不然日后要吃大亏咧。”
“老嫂子,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张寡妇回道。
“你!”王春嫂左右见撺掇不动,甩下脸子回家去。
那些赶来看热闹的邻里乡亲,见没啥热闹可看,也各自回家赶着吃饭。
只不过众人在回去的路上,见王春嫂守在自家门口,扒拉每个路过的人,故意叫嚷给张寡妇和林若听,“你们等着瞧吧,张寡妇那个蠢货,听姜寻媳妇忽悠,到时候她哭都没地儿哭。”
众人置若罔闻,有个别村民还劝王春嫂别瞎操心,这可把王春嫂气得够呛。
林若惦记着灶台上炖肉,跟张寡妇告辞,拉着小傻子赶回破茅草房,就怕晚了锅子烧干,白瞎她一锅肉。
赶回到灶台前,她用干稻草扎成捆防烫,然后小心翼翼掀开锅盖。揭开盖子的那刻,肉香味儿窜进鼻腔,口舌生津,恨不得一口吞掉整锅肉。
还好还好,肉没有烧糊。
在张寡妇家耽误那阵功夫,无人看顾灶膛,柴火烧灭后,剩下一些细炭,慢慢煨着一锅红烧肉,小火慢炖,肉段色泽红亮,香而不腻,熬煮得恰到好处。
“来,尝尝。”林若从锅里挑出一块肉,仔细吹凉后送到姜寻唇边。
经过刚才那遭,林若对姜寻的态度软化许多,虽说他是个傻的,但人前懂得维护她,以后她得再对他好一些。
姜寻眼神微微透着抗拒,不过在林若满是期待的注视下,张口咬上那块肉,嚼巴几下,眼神刹那清明,这细微的神情转瞬即逝。
他细细嚼咽,眼眸中突然氤氲淡淡水雾,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微皱,仿若极力压制着某些情绪。
“味道不好吗?”林若瞧着小傻子的样子,示意他再吃些填饱肚子,可小傻子不作任何反应,可能他不喜欢油腻的食物吧,林若这样理解,最后选择自己大快朵颐。
她是真的饿了,捏着红烧肉塞进嘴巴,腮帮子圆圆鼓起来,一门心思在享受美食,完全没注意姜寻前后的神情变化。
桃花村夜里非常安静,有那虫鸣蛙声,还有阵阵微风,突然,不远处墙角发出一声异响。
“谁?”
林若惊得站直身子,姜寻眼疾手快,动作迅速无比,扑向那可疑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