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嗡鸣声后，楚扶光感觉意识被牢牢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眼一片亮眼的白，刺激得他不得不赶紧闭上眼。
后脑勺和右侧头部剧痛，楚扶光抬手想揉一下，发现手背上还扎着针管。他轻轻叹了一声，闭上眼睛躺平。
又一阵嗡鸣，楚扶光只觉得自己右耳似乎跟着嗡了起来，一些嘈杂的，常人所感知不到的音波逐渐强起来。
“检测到宿主意识，开始绑定……”
“……”
“咳咳，宿主，你醒着吗？宿主，我是来自银河系外￥&#星系的能量系统，降临到你们银河猎户旋臂，选中你成为宿主。我们签订契约你就可以实现名扬四海，暴富天下的成就！”
“……有语病……”
“成就是达成，目标才是实现。你语文没学好。”
楚扶光闭着眼睛，无声地在脑子里念道，那个骤然出现的系统似乎是宕机了，卡了好一会，发出有些聒噪的声音。
“宿主你不惊讶吗？你不害怕吗？”
楚扶光不再回复他，只按了下身边的按钮，叫来护士告知对方自己醒了，并再次追加了个头部CT扫描。
护士温柔地帮他拔下针头，封好留置针头，再三询问楚扶光是否需要找护工陪着去拍CT，楚扶光思考了一下，借了一个轮椅代步。他坐在轮椅上，电动轮椅缓缓带着他去到CT室。
等待扫描结果的时候，楚扶光坐在代步的轮椅上，盯着走廊边的窗口眼睛一眨不眨。看似在发呆，实则脑子里有个系统在吵翻天。
“宿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宿主？你为什么都没什么反应的？”
“我区区一个普通人类，还受了伤，我要跳起来原地转圈吗……”
楚扶光摸着自己眉心，语气里有些许倦怠感：“快点说，你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系统卡了一下，调整了一种声线，换成甜甜嗲嗲的女声：“宿主，人家是富贵人生久久发系统~跟宿主休戚相关，目的是能和宿主一起赚到一个亿的小目标，然后我们就可以你走上人生巅峰，我走向系统顶峰，各自拥有美好的未来。”
“声音换回去。”人类宿主冷漠无情道。
闻言，系统不情不愿切回了初始那个有点少年的声音继续小声叨叨：“宿主，我真的是一个好系统。”
楚扶光掏出碎屏的手机，微微眯起眼睛一条一条看着短信和微信，偶然回复一两条。
“宿主，选择我，相信我，暴富走上富贵人生路，这就是我穿越星河来到你身边的目的，不然万千人群中，我怎么会选中你。”
系统碎碎念着，偶有迟钝，可能是哪里抄来的词，还没背熟。
楚扶光收起手机，发出灵魂一问：“那我怎么暴富？”
系统瞬间卡壳，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终于快乐且得意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如去当明星吧！我有良计助你爆火走上美好人生！”
楚扶光笑了一声，伸手从自助机里拿出报告单。
脑部CT扫描的结果显示他有轻微脑震荡，暂未出现其他病症。建议住院治疗继续。楚扶光捏了捏眉心，调转轮椅往自己病房而去。
今年以来他遭遇有些不顺。前段时间因为要办理家中长辈的丧事，与自己任职的私立学校副校长起了一点冲突，最后以自己辞职作为结束。
在辞职回家的路上，被超速的小车和逆行的初中生连带，楚扶光整个人被撞进绿化带当场昏死过去。好在目前看起来除了左手小手指骨折，一些软组织挫伤以及轻微脑震荡之外似乎没啥大问题。
短信和微信是警方和前同事们的一些消息，楚扶光挑捡着回复了一下，跟交警那边确认了做笔录的时间。
在此期间，那个传说中的系统很安静，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楚扶光回病房休息了一会，护工给他拿了药和午饭过来。双人病房里暂时只有他一个，护工打扫完卫生便离开了，同时安静了快两个小时的系统兴奋地聒噪起来。
“宿主，我刚花费了仅有不多的能量，连上了你们这个世界的互联网，哇塞，你们人类好会玩，你们这个世界真有趣。”
楚扶光默默将手里的水杯放下。
“系统？”
“来啦~宿主~”系统声音甜里带着嗲，奈何声线是纯爷们，闻之令人恶寒。
“你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楚扶光慢慢起身，向着洗手间走去。他默默停在洗手间门口，耐心地在心底询问着。
“一种你们人类可以用电子波来理解的存在。”聒噪系统继续叭叭叭。
“你们系统有隐私这一说吗？”
“……你好宿主，我们是正经系统，上班八小时，有节假日，根据能量强弱进行升级，我们不会也看不到宿主有意识地‘拒绝’的内容，比如上厕所，洗澡，跟对象亲热这种呢。”
“很好，那你闭嘴，从我脑子里离开，我要去解决一下个人隐私问题。”
楚扶光旋了下洗手间门把手，系统顿卡了一下。
“宿主你放心去，统是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拟态的。你现在可以想一下，统是可爱的、惹人怜爱的，你喜欢的动物！统就可以变成实体拟态脱离出来，不会侵犯宿主隐私！”
“我喜欢的？”
楚扶光眯了下眼睛。
“是的，当然，前提是你这个位面世界真实存在有形体的动物！”系统后知后觉补充了一句，然后感觉自己的粒子波动了一下。
它的宿主将目光移动到阳台窗边上，系统的全息镜头跟着移动过去，清晰地看到宿主目光落在医院一楼一个下水道边上。
一只灰溜溜的大耗子急速窜过。
系统猛的一哆嗦，全身粒子一颤，楚扶光病房光洁的地板上，砰然出现一只油光水滑，肚皮鼓鼓，鼻头黑白相间，一双豆豆眼看起来就透露着清澈愚蠢目光的——大老鼠。
“啊！宿主——”
系统惊慌地发出声音，拟态下的发言变成了吱吱声。
它的宿主高高在上，冲着趴在地上的大耗子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拧开洗手间门就进去了。
系统慌张地原地转了一下，赶紧窜到角落躲起来。它接受到的信息里，这个星球的人类大部分是不喜欢它现在这个拟态的。如果被那些白衣服的人类当成一般的地球生物打残报废，它就要丢脸丢到银河系外去了。
楚扶光解决完个人问题，顺手洗了把脸，他走到病房，就看到角落里蹲着一只猥琐的大胖耗子。
“宿主。统刚才查了，你们人类不喜欢统现在这个拟态，会打死统的。但是统需要收集一点能量，才能变更形态。”
那大耗子跑过来，半蹲在楚扶光面前，双手举在胸前，疯狂眨巴豆豆眼：“给统一个机会，相信统。”
楚扶光伸出左手提溜起这蠢耗子，右手在它肚皮上戳了又戳：“你还能再变身？依据呢？你们系统为什么要绑定宿主，你们的需求是什么。”
耗子系统忍气吞声，回答得非常爽快：“统需要的是外部其他人类对于宿主的情绪能量，最好是对宿主的喜爱之情。不过如果是负面的话也不是不行啦，但是负面能量好像有一些BUG，容易造成统的底层逻辑错误。”
系统透底得毫无保留：“当获得的情绪能量达到峰值以后，统就可以获得升级，在统的世界是更多高阶系统和意识，如果统和你合作得好，也许以后统可以进入殿堂，见到我们统的神明。你们人类可以用高维生物来理解。”
“神明吗……”
楚扶光微微低头，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系统，系统意识稍微恍惚了一下，两个爪子在自己毛毛脸上揉了又揉：“宿主你作为人类来说长得真的很好看，统在你们网络上看了，你当明星肯定可行，这样我们就可以获得双赢！他人喜欢你的情绪我用来升级，成名的报酬给你你暴富，皆大欢喜！”
楚扶光一个弹指爆扣在大耗子脑门上：“那我就期待一下了。下午会有人类来探望我。希望你能保持安静。”
系统伸出小爪子艰难地摸了摸自己脑袋，豆豆眼里满是疑问：“为啥呀？”
“你太吵了。”
楚扶光往病床上一躺，系统跌落在柔软的床铺上，下意识地嗅了嗅，而后从拟态形态消失：“好嘞宿主。”
警察如约上门来找楚扶光做了一点询问，系统也如约定地那般安静乖巧。当护士给楚扶光续上吊瓶之后，安静了很久的系统开始小声念叨，声音里满是嘚瑟，它兴冲冲跟宿主夸着自己。
“宿主，统翻来覆去，找了三十家看起来不错的艺人传媒公司，把他们的资料都存了起来，宿主，就等你的选择了，你看你跟哪个公司签约，让我们一起走向美好人生？”
回应系统的，是宿主一动不动稳如泰山继续躺平的态度。
过了好久，久到系统以为宿主睡着了，才听到自己宿主慢悠悠地开始提意见：“公司人不能太多。”
系统兴奋了，连连点头：“可以。”
“要有双休。”
“啊？明星没有什么假期吧？”
“一定要有比较多假期的。”
“额，歌手？秀人？”
楚扶光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喜欢唱歌？喜欢跳舞？”
系统不吭声了，好半天，委委屈屈道：“那，当演员？拍完一个剧，可以休息好久呢。”
楚扶光矜持地点了点头，侧身按下呼叫器，叫护士来帮自己换药。
系统得了他的允许，迅速翻找起对应符合宿主要求的公司来。
要人少，要钱别太少，要有假期，以及有大量的自由。
翻了半天，系统大惊失色。
这人类世界，符合宿主要求的公司，几乎就没有！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