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门大堂里,审议室的长老赶来,执事长老将大堂两边的装饰搬走,腾出一片位置放水幕。
五个显眼包的视频被执事长老特地带了回来,一个个看回放。
平乐作为华都真君少有的你入眼的丹修,被强烈要求第一个观摩。
当事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种当着她的面复盘擂台赛的行为,既社死又尴尬,不知道这群人脑子怎么想的。
平乐心里吐槽归吐槽,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
继续装哑巴。
“停一下停一下,运功那下,对就是那个踹腿躲闪的动作!”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大喊道。
执事长老将水幕的影像往前调,并在短胡子男人指定的位置停下。
“平乐小友,你台上你用的,可是清风步法?”
短胡子男人动作幅度有些大,平乐看了他两秒,才回答:“是,可是我步法有问题?”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清风步法?”
短胡子男人有些语无伦次,还没说完,他就打断自己:“清风步法是清运步法的进阶版本,被昆仑宗收录,一般只有内门弟子才有机会修炼,小友既然不是昆仑宗的弟子,又是从何处得知的清风步法?”
这问题还真把平乐给问住了。
她不是大宗弟子,也不清楚大宗之间是如何分配功法和修炼资源的,只能模糊道:“是无意得来的。”
见平乐并不愿透露更多,短胡子长老也不再多言。
接下来短胡子长老一直沉默,眉头无意识皱着,像是有什么忧心忡忡的事。
平乐稳定发挥的炼丹水平又被在场的长老吹了一通彩虹屁。
华都老头没有再提收徒的事,可能是知道平乐铁定会拒绝他,没必要再丢一次脸。
想找徐山倾做师弟的那位女长老收敛了一点,没有再提这件事。
倒是有一位炼丹的长老看上了徐山倾的自学天赋,能将药与毒混用而无事的,一般都是爱乱来的天才。
今天开心了,加点葡萄味的痒痒粉,明天不高兴了,来点熏人的杀虫剂。
那位炼丹的长老也就是提一嘴,没想要成功,毫不意外,徐山倾婉拒了。
华都老头自从知道这群人是一伙的之后,就不再抱有收徒希望,坐在一边无聊地玩他的药偶。
平乐对这种看自己表演的事情无感,无意见到华都老头的药偶娃娃,悄咪咪地挪过去。
她用气音说:“这是试药的人偶吗?”
现场也有长老交头接耳,平乐的小动作并不算突出。
华都老头似乎不是很开心,瞥了平乐一眼就把头转过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吗?”
华都老头在喂药偶吃试剂。
试剂是丹药的稀释版本,也是研究丹药时为了节省成本用的一直方式,没想到除了找人实验,还能制作专门试药的药偶。
“想学吗,认我当师傅就教你。”
平乐瞬间把视线收了回来。
其实吧,药偶只是新奇了点,也不一定需要。
平乐把身体坐直,直直地盯着水幕。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什么都没看进去,旁边人有一点动静,她就忍不住分神。
然后又强迫自己看水幕,身心煎熬。
华都老头看出了平乐的口是心非,故意在旁边制造声响。
一会是让药偶流血泪,一会让药偶浑身发痒,同时痛哭不止,一会喂下真言丹,要药偶说出试药时的真实状态。
还要假意分享,专门递到平乐眼前:“你看,哭了”。
看得平乐心痒痒。
平乐咬紧后槽牙,手指紧紧抓住裙子。
这老头,一直在她的萌点上蹦迪,好讨厌。
正当平乐要撑不住,准备拉下脸跟华都老头求情时,徐山倾凑了过来,一开口就是:“我也会做药偶。”
平乐:!!!
徐山倾挑眉,嘴角含笑:“药偶是很古早的一种试药方式,现在的药奴就是由药偶改进而来。”
只是以前是用没用生命的天材地宝炼制,现在是用廉价的人力。
药奴也分自愿的的被迫的,自愿的药奴一般情况下会保证生命安全,每个月还有可观的俸禄。
主仆双方还算平等,就是简单的交易关系。
苏家之前也养了一批药奴,就是重金从牙子手里买来的,都是些有灵根的,对木属性灵力感知比较敏感的小孩。
家里穷苦,没钱获取资源修炼,主动卖身去当药奴等人培养的,或者是被“只要来了就不愁修炼资源,只要肯吃苦就会有出路”这种套话给骗了的。
苏巧巧虽然脾气阴晴不定,但对下人还不错。虽然试药的时候毫不留情,但事后会找医修给他们疗伤,用的也是上好的材料。
还专门找了个人来教导他们修炼,修炼资源分配全看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毕竟药奴的修为越高,感知能力越强,药物研发的效果体现的越进准。
苏巧巧研究的是咒术,给药奴试的都是他们可以承受范围内的咒术,至于那些歹毒的咒术,要么是用在她的仇人身上,要么是特殊渠道买来的囚犯。
至于囚犯是什么身份,是否会威胁到她的安全,这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苏巧巧向来喜欢做一些有头有尾的交易,要是这批人有问题,那卖家也不用继续干下去了。
平乐之前在幻境中呆过一段时间,虽然全程跟黎璟关在一起,但苏家的药奴还是知道一些的。
在徐山倾给平乐科普完药奴和药偶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后,一旁的华都老头面色古怪,手里的药偶被他捏出了血泪。
华都真君阴阳怪气:“想不到你小子会的挺多,那药偶的做法你也会吧?”
徐山倾笑笑,四两拨千斤,将高帽甩回给华都真君,“真君言谬,徐某只是略有听闻,这药偶的方子,只是听师尊提过一张残图,还未曾见过如此完美的药偶。”
药偶的制作早就失传,就算你是万药宗的长老,也不一定有一套完整的制作药偶的方子。
华都真君之所以这么嚣张怪癖却没人敢惹,就是因为他将药偶残卷补齐了,甚至在此基础上,增加了个人特色,比如,捏药偶解压,让药偶陪他炼丹等等。
万药宗多次招揽华都真君,被拂了面子也不生气,多少也是看在药偶的份上。
“老夫的药偶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华都老头一下戴了高帽,下巴一抬,腰杆一挺,那股迷之自信又回来了,像开屏的孔雀。
见平乐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华都老头挺起的腰杆一塌,帽子一戴,又变成那副社恐孤僻怪老头的样子,一个人玩他的药偶。
“你可是比那群不要脸的老头难搞多了,他们可是抢着我去的。”
华都老头自言自语,声音哀怨,还有一点委屈。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华都真君,出门在外什么时候不是目光中心,第一次贴脸还被无情拒绝,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种徒弟收了也没用,就会给他找气受。
还有这个碍事的毛头小子,要不是他突然捣乱,说不定平乐现在就叫他师尊了。
华都老头在心里给徐山倾打了个大大的叉,偷偷瞄了一眼平乐,狠下心打了个小叉。
都不是什么好鸟。
哼!
正巧这时水幕上在放听九挥出重剑,一下把擂台劈出一条大裂痕的时候,三五人惊呼。
平乐顺着望过去,正巧看到听九抬起的侧脸,这里水幕还给了一个特写,听九呼吸不乱,发丝不乱,整个人站在那,重剑插在地上,像是一尊让人仰望的石像。
帅爆了!
不愧是我大师姐!
平乐在心里给听九打call,那边苏绯绯直接跟当事人击掌,看起来也是被听九这个无意的造型给圈到了。
平乐视线一扫,正好看到华都老头把头重重一撇,鼻子哼气。他嘲笑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笨蛋的样子,像是一只头顶冒烟的山鸡。
徐山倾趁机跟华都老头说话:“若是您老愿意,我们也可以跟着您学习。”
华都老头的火有了引子,找到了宣泄口,他冲徐山倾怒道:“学什么,想偷学我的药偶?我告诉你,没门。”
说着,竟收起药偶推徐山倾:“不愿意不愿意,一边去,别在这烦我。”
徐山倾被怼了也不恼,脸上带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平乐也是这个表情,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说:我可以学吗?我就学的很快还很乖,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华都老头被看得头皮发麻,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嘴还在倔:“不教不教。不拜我为师,别想从我这里带走一点东西。”
听九的水幕影像已经过了,那些长老一波彩虹屁吹过去,继续提一些异想天开的问题。
华都老头被平乐两人盯着,如芒在背。他假装不经意转身,见两人还在看他,右手握拳假装咳嗽,呵斥道:“看什么看,就是把我看穿我也不教。”
“徐某知道,只是想在您炼丹的时候旁观一二,至于真君的指点,徐某自知未成有那个能力。”
徐山倾垂眸,一身白衣,双手放在膝上,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
他低头卑微求指点的样子,让华都老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华都老头的嘴撇了又撇,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他刚刚可是大言不愧地说,要是没有拜师,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这才多久,就下他的面子。
没礼貌。
但看在他俩这么乖巧的份上,也……
不是不行。
就只是给他们看看,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还能打发他们去干活。
一举两得。
华都老头将话题对准平乐,时不时瞄她一眼,“那什么,老夫我也不是什么小气吝啬之人,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是欢迎心诚好学的人了。”
“但是啊,该干的活一点不能少,只是旁观,知道吗?”
徐山倾有模有样:“弟子听令。”
平乐学:“知道了,一切以真君为先。”
华都老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刚才下结论太过匆忙,这两人,也不是那么不行吧。
华都老头在心里把平乐的小叉抹去,把徐山倾的大叉抹去一大半。
华都老头嘴角上扬,被徐山倾哄得晕头转向,在甜言蜜语中迷失了自我。
那个姓徐的小弟子,油嘴滑舌,有点成绩就灿烂,他可得好好给他上一课!
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至于平乐,那可是他的宝贝苗子,也就……随便教教吧。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定错了蛙趣,这个凌晨之后更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