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的擂台一共一百座,据说比上一次的选拔赛整整多了十座。
正常来说,主办方会在预定数量的基础上,再预备五座擂台,以备不时之需,但这一次,擂台加了,但没有完全加。
除去上次多预备的五座擂台,剩下五座是木板搭建的,踩在上面吱呀吱呀地响。
也不知道是金水门太穷,还是城主太抠。
不巧,丹修和器修的擂台,就是最后五座。
擂台按照修为顺序划分,器修比丹修少点,只有四个擂台,一个台上有五十个人,只要完成指定任务就可以晋级。
符修丹修和器修,是修仙界的小众赛道,其中,器修最贵重,丹修最吃香,符修最忙碌。
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跟上面三种身份沾边的,跟人说话都底气足些。
除了买东西会打折,比赛的时候也会特地给他们划出一片赛道,在里面你不用卷生卷死挣名额,只要能力过关,就可以轻易拥有论道大比的邀请函。
当然,它们的门槛也高,投入大,收获慢,最重要的是,看天赋。
有人拿着三万一只的炼丹炉,三年炼不出一颗好丹,有人拿着烧饭锅,学了三个月,也能结出满丹。
就是这么残酷。
平乐被分在金丹期的擂台上,她将修为压制在金丹中期,炼一炉普普通通的丹药,这样,就算是金水门要收走他们炼制的丹药,也没什么损伤。
平乐拿出灵药,起火,隔壁两人认识,牢骚不断。
一个说:“这金水门跟跳蚤放屁一样,看我们丹修好欺负,整这么个空心台让我站,到时候给它两脚,这玩意就得塌。”
另一个点头附和:“可不是,我听说就是因为金水门太抠,那些器修符修都不爱来这里,与其累死累活在铁公鸡身上拔毛,不如去昆仑城下博个大的,拿了钱不说,说不定还能一战成名。”
“可不是,”第一个讲话的人话音跟过急转弯一样,突然刹住,他凑到同伴耳边:“要不是金水门这次勒紧裤腰,放了一波大的,我才不来。我听说哈,今年的奖励是往年的三倍!”
他的同伴格外配合:“嘶!三倍,那都赶得上昆仑城了!”
吹牛归吹牛,好歹还记得自己站在金水城的擂台上,需要完成炼丹任务。
“不跟你说了,你看隔壁那个,手法熟练,我得赶上她。”
被当成样板,平乐下意识往斜后方看了一眼。
平乐瞥了一眼他们的丹炉,她都开始剔好杂质即将凝丹了,这两家伙还在生火。
丹炉的火烧了许久,因为控火不当,温度始终不达标。
“我得快些,往年这时候可是爱出乱子。”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白烟散开,炸炉声接连响起。
有人水平不够,炼丹不成,想拉擂台上的下水。
平乐听见有人大喊一声,人多声杂,没听清。倒是后面的“死|疯子”三个字,因为太过大声,又好辨认,这才被耳朵捕抓。
她还没看清哪个是“疯子”,有人拿出玉琴,一拨。
琴声铮铮,震得炉中火焰乱晃,丝丝缕缕的烦躁像是伺机而动阴暗爬虫,悄无声息地占领人心防线。
琴声一响,像是得到某种约定的暗号,有人掀炉而起,即将爆炸的丹炉砸向身旁对手。
仿佛是早早潜伏在暗处观察的刺客,精准地将目标锁定在那些专心致志的,即将成功的丹修身上。
丹炉即将爆炸,就算是炼丹的人也会退避三舍。这种在炼丹过程中,还在运转的丹炉直接砸向毫无防备的丹修,十有九伤。其用心可谓险恶。
丹炉若是控火不当,就会有炸炉的风险。
爆炸的丹炉,质量好些的,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是炸个头发,吹出来一脸灰。
可若是丹炉质量一般,承受不住爆炸的威力,爆炸时会崩出无数碎块,尖锐而高温的铁块扎进皮肤,血肉。轻者皮肤溃烂,疼痛难忍,这样只是损失一次参加论道大比的机会。
要是一个不幸,碎块刺进心脏,丹修的节奏被打乱,灵气逆行。剔骨之痛不说,还容易丹田碎裂,走火入魔。
这摆明是要断人前途。
平乐见状,极快地掐诀,换成左手控火继续炼丹,右手一甩,三张金刚符直直朝即将受袭的丹修飞去,“啪”地一下拍在丹修身上,连人带炉形成一个两米高的保护罩。
控炉的人慢一步,丹炉跟半透明状的防护罩撞上,巨大的爆破压力将人击飞,摔在木质的擂台上,砸出一个深坑。
平乐神色一凝,加快手中速度。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擂台守丹了,明显是有人借助金水门的势力做了手脚,想葬送这批新来的丹修苗子。
场面越乱,浑水摸鱼的人就越多。
擂台表面的和谐被打破,炸炉声和怒骂声交错。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怒骂声变得统一起来,虽然声音高低不一,但可以听出,大伙嘴里吐出来的是同一句话。
“是谁放的屁!?”
平乐迅速屏息,给自己套了两层金刚符,手指翻飞。
金刚符被平乐改良过,除了防灵力,还隔音,隔味,有效防止屁味进来。
在完全隔音前,平乐听得一声怒吼,“张亮,你tm能不能管管你的屁!”
张亮,是那个吃坏肚子迟到的黑皮小伙。
平乐一心二用,双手结印,几道白光打进已经成型的筑基丹中,直到丹药表面出现银白色的丹纹,流光溢彩。
丹药按照成色好坏,分成三品,下品丹药没有光泽,灰扑扑的看起来就不值钱,中品丹药颗颗圆润,表面有同色光泽,上品丹药成色最好,丹药表面除了光泽感,还有丹纹。凑近闻,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平乐炼出来的,就是二品上品丹药——筑基丹。
在状况百出的擂台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炼出上品丹药,已经天赋超群,更别说她还分心去救了几个差点遭殃的丹修。
平乐甩袖,筑基丹被收入储物袋中,扯下金刚符,手腕一折,银白的长鞭已经甩了出去。
将旁边两个唠里唠叨的家伙甩开,长鞭卷起一个举琴的小白脸,往擂台下一摔。
那些出手伤人的黑衣人都愣了一瞬。
然后,“噗!”
黑衣人的表情跟吃了什么不上台面的脏东西一样,一言难尽,集体向平乐攻来。
四个黑衣人,三个用刀,还有一个抡大锤。
大概是有人找好的打手,上擂台不是为了炼丹,而是为了搅浑这场比赛。
怪不得炼丹的时候他们态度懒散,丝毫不见紧张,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一开始的主意,就是做出一个会炸的劣质丹炉,然后拿快炸的丹炉去害人。
真恶心。
平乐躲过横劈而过的刀,转身一个侧踢,踹中身后人下颚,抱住他的脖子一拧,正好避开破风的刀刃。
那刀直直劈下,平乐接力一脚踹开一个黑衣人的脑袋,长鞭一钩,呼啸而来的大锤硬生生偏离方向,砸向了身侧的同伙。
顿时,四个黑衣人倒了三个。
还有一个大锤飞了,给擂台又砸了一个大洞。一身腱子肉的黑衣人可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大锤脱手后,整个人都呆愣在那。
有种滑稽的无助感。
平乐单踩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将两边碎发一拨,下巴微抬:“还打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屁。
平乐后知后觉,那个会毒气的黑皮小伙还没解决。
她自封嗅觉,自然闻不到那恐怖的味道,其他人倒是被迫害得差不多。
都面目狰狞。
还不等平乐扬鞭,健硕的黑衣人匆匆抱拳,自己跳了下去。
平乐扫视一圈,擂台变得惨不忍睹,先不说地上砸出来的大洞,就是着被闷在防护罩里的味道,就可以让人窒息。
大部分丹修都停火了,自觉站到一边,防止被误伤。还有少数几个自封嗅觉苦苦坚持的。
虽然闻不到,但总觉得浑身上下都钻满了那股味道。
平乐忍着不适,两下接力飞掠至张亮身边。
难以置信,张亮竟然是那几个倔种中的一个,他身旁那位哭爹喊娘的兄台也在坚持。
见到平乐身影,那位眼中无光的兄台仿佛看见救命稻草,连忙开口:“女侠,求求你,管管他吧。”
平乐未答,退后一米,长鞭抽向张亮肚子。
“啊!”
张亮未曾想还会有偷袭,瞳孔放大,下意识张嘴,几颗药丸弹进嘴里。
于此同时,可能是平乐那一抽的功劳,张亮憋了许久的屁一泻千里。
“嘣”的一声,跟他的名字一样响亮。
“……”
还有憋了个大招。
旁边那位兄台眼泪直流,大吼:“张亮,你要谋杀恩人啊!”
“我,我没,没忍住。”
黑皮小伙被友人吼住了,脖子一缩,手却没停。
等他结印成丹,这才转身跟隔了八百米远的平乐鞠躬道谢。
“谢谢你出手相救,也感谢你,感谢您……”张亮想不出词了,囧得脸黑红黑红的,一旁收丹的友人插嘴:“感谢人家救了你的肚子,让我们免受你的毒气攻击。”
平乐销毁最后一团吸吸棉花,拍拍手,转身。
“不客气。”
“下次别跟我一组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恢复状态!